威喝可吓着了在场所有的人,因为他们都没见过有哪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可以有这等不怒而威的气势,尤其她那一身慑人的高贵之气,根本无须开口,就足以压制全场,何况此刻的她还是一脸沉凝,眼神微怒?
不过其实惊吓最深的还是封恕。
虽然他脸上是面无表情,不过他的心里却早已掀起一股惊涛骇浪。
他以为自己应该是最了解凤月靡的人,她顽皮又活泼、古灵精怪鬼点子多、孩子性重但天真无邪,然而此刻的这名女子却是他从未见过的凤月靡。
她,究竟隐瞒了什么?真正的她到底是谁?
“唉!罗将军,咱们还是走吧!”凤氏族长阅历多,晓得眼前的天凤公主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而且心中也明白的确是他们理亏,因此出声劝罗统不要意气用事。
“是啊,弄僵了关系,实在有损我朝颜面啊。”几名禁卫兵见苗头不对,于是也轻声地朝罗统建言。
“不行,本将军今日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为了自己的性命,也为了颜面,罗统说什么就是不肯放弃。
“凤氏族长都说了天凤不像天女,罗将军也说天凤没易容,那请问还有什么事好查?难道你们非要将我天驰土地一寸一寸地翻遍?破坏我朝的土地,惊吓我朝的百姓,践踏我朝的尊严,这就是洛月大国的行径!”
凤月靡音量更大,而听着她一声声铿锵有力的威吓,一群人竟不由自主的全感到心跳加快、手软脚软。
“好一个天凤公主,口齿倒是伶俐刁钻,不过你竟敢对本将军无礼,难道就不怕得罪我洛月王?”又搬出洛月王当武器。
“从头到尾,天凤可没拿出武器乱威吓人,何来无礼?何况天凤一字一句都是实话,倒是你区区一个外人踩着我朝的土地,顶着我朝的天空,却在我朝大放厥词,究竟是你洛月国欺人太甚,还是我朝言之有理,天凤以为英明如洛月王,应该自有个论断。”
凤月靡此话一出,站在罗统身后的禁卫兵更觉理亏,于是在气势上瞬间削弱了一半,反倒是卞庆一行人在听了凤月靡的话后胸膛更挺了,气势更盛了,一个个全都一步步向前,用眼神杀人于无形。
“罗将军,咱们还是走吧,一定要将此事尽速向王禀报才是。”凤氏族长又开口劝谏。
“是啊是啊,将军,咱们走吧,好汉不吃眼前亏,王要是晓得天驰竟对咱们这般无礼,定会帮咱们出这口气的。”其他禁卫兵也纷纷开口劝言。
听着左边一句、右边一句,罗统再也沉不住气。“好,这次本将军就放你们一马,待本将军去将事情查个清楚,到时我看你们还要怎么狡辩!”
“天凤拭目以待。”凤月靡挑眉。
“哼!我们走!”一行人气冲冲的转身离去。
“卞庆,传令下去,将宫门打开,送客。”眼见灾难就要结束,天驰王终于松了口气。
“是。”
待一行人离开大殿,凤月靡终于再也隐忍不住,抱着封恕大笑了起来,不过后者可高兴不起来。
只见封恕毫不犹豫地将凤月靡自身上推开,沉着脸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封恕,这女子究竟从何而来?天凤呢?”天驰王与天驰王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疑问,开口问了起来。
“父王母后,我就是天凤啊。”凤月靡转头笑嘻嘻道,哪里还有半点威仪。
“什么?”众人全吓了一跳。
“没错,我真的是天凤公主,是带着渠儿到处乱跑胡闹的天凤公主。”凤月靡对天渠儿眨了眨眼。
“可是姐姐的脸”天渠儿一脸困惑。
“这件事说来话长,还请父王将人遣退,我再一五一十地告诉你们吧。”
天驰王闻言,马上挥退了大殿其他人,只留下王后、天渠儿跟喜儿。
看着眼前的五个人,凤月靡才缓缓开口:“其实这才是我真正的相貌。”
“什么?”众人又吓了一跳。
“凤氏一族生来貌美,历任天女其貌更是不俗,正所谓肥水不落外人田,因此我族女子向来只能和达官贵族通婚,而天女,自然也不会是例外。”
似乎听出凤月靡话中晦暗的秘密,五人皆沉默了。
“表面上是洛月国的护国天女,不过事实上,历代天女几乎都是王的女人,不过为了避免玷污了天女圣洁的名声,历代先王绝不会让天女受孕,而是将天女藏在宫中,当作珍品珍藏一辈子,直到年华老去、神能尽失。”说话的同时,凤月靡同时也无意识地抚触着自己额间的空白。
事实上,凤凰印并不是神能的标志,而是守宫砂,是一种代表天女高贵与圣洁的标志,然而这种标志绝对不可能伴随天女长久,一旦入了宫,要保持清白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然而为了继续扮演高贵的天女,历代天女必须每日在额间画上造假的凤凰印,以高贵无瑕的姿态欺骗世人,同时也欺骗自己。
“原以为是个泱泱大国,没想到私底下竟尽做些丑陋事,真的太可恨了!”听到这几乎称作丑闻的秘辛,天驰王与天驰王后全都摇起头来。
深吸一口气,凤月靡才又释出笑容。“所以在八岁那一年,我偷偷潜入皇宫偷走了百妙果,并咬了一口百妙果。”
“百妙果?凤儿所说的可是洛月国传说中那千年一生,能够颠倒美丑的神奇神果?”天驰王问。
“没错,所以我的容貌才会改变,并在洛月皇宫安然无恙地度过十年春秋。”即使为了偷到百妙果而差点被人捉到,现在想来也都值得了。
“原来如此,不过姐姐的容貌又怎么会恢复呢?还有,姐姐额间的凤凰印又跑到哪儿去了?”关于这两点,天渠儿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呃”这可问到重点了,凤月靡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因为新婚之夜。”封恕替她回答。
其实他也听过百妙果的传言,而且更清楚它的功能与利弊,不过关于凤凰印真正的涵义就不得而知了,然而一夜恩爱后,凤凰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消多想,他多少也推敲得出原因。
“原来如此啊。”四人一点就通,纷纷低头偷笑了起来,见状,凤月靡马上羞答答地捶了封恕一记。
“你很讨厌耶!”
“这是实话,有什么好害臊的?”他捉住那不安分的小手。
“你还说!”
“不过总算是有惊无险。”天驰王轻咳两声,打断小俩口的恩爱。
“是啊,要是适才那些人早一天来,那咱们天驰可真要吃不完兜着走了。”天驰王后想起适才的状况,仍是心有余悸。
“他们不可能早来的。”凤月靡悄声说。
“姐姐你说什么?”靠凤月靡较近的天渠儿问。
“没什么,只是一大早被人吵醒,觉得有些累,想回去休息了。”凤月靡困倦地打了个呵欠。
“也好,封恕你快带凤儿去歇息,请安的事稍晚一点再说吧。”天驰王与天驰王后相视一笑。
“是。”
一回到两人的新寝宫,夔灵宫,封恕马上遣退所有服侍的宫女,将门关了起来。
“你早就知道了吧?”他劈头就是一句。
听着封恕没头没脑的问话,凤月靡却也不错愕,随意挑了张石椅,便懒懒的坐了下去。“果然骗不过你是不是?”
封恕的脸上没有被褒扬的笑容,只有追寻真相的严肃线条。
“不只是这次洛月国擅闯皇宫的事,是不是连我到洛月国掳你的事也在你的预料之中?”现在回想起来,适才她注视那些洛月国禁卫兵的眼神,就与当初他掳她时一模一样,不但不惊慌,还含着笑意,仿佛一切都在预料之中。
“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不会生气?”凤月靡无辜的瞅着封恕。
“那就是知道了?”封恕笃定道。
“我又没回答,你怎么可以自己下定论!”好歹也配合她玩一下,有必要这么快公布答案吗?这么精明做什么?真不好玩。
他瞪了她一眼。“你为何都不说?”
“如果说了,你就会相信吗?不晓得是谁之前老是怀疑我说谎哦?”有一下没一下的瞪着某人。
“”“何况天机本来就不可泄漏,我要是说了,麻烦才大哩。”那可是会触犯天条的,她可不想遭天谴。
“所以你并非无能?”
她睨着他,然后笑嘻嘻的扳起指头来。“先是秣草村的雨,然后是渠儿的病,接下来是替天驰国求雨,想来我最近还真是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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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办法,因为那些全是我的天命,我非做不可啊,不过天驰国也因此收益不少,有没有很开心啊?”她笑嘻嘻的踏到椅子上,然后张开双手像只飞鼠朝他飞扑而去。
“天命?!所以你命中注定就属于这里?”
“不尽然,准确来说,前二十年我属于洛月国,之后才属于天驰国。”
敏捷的接住她,他将她安顿在怀里,却无法阻止自己眉毛倒竖。“而你却什么也没告诉我?”这女人竟然将他瞒得这么彻底,他颜面何在?
“就说天机不可泄漏,你做啥计较这么多?”看着那即使横眉竖目瞪着人仍旧迷人得令人垂涎的俊容,她微嗔的噘起了粉唇。
哼,昨夜明明是那么温柔,这会儿生起气来又成了冷冰冰的大石头,真讨厌!
“既然天机不能泄漏,那百妙果的事你总该报备一下吧?”他没好气的戳了下她粉嫩嫩的小脸颊。
“呃其实这件事我自己也忘了耶。”她不好意思的吐吐小舌。
“忘了?这种事也能忘?”一夜缱绻,一早醒来却发现自己与另一个陌生女子躺在一起,他没宰了她,实在算她走运!
“因为都过了十二年,不忘也很难哪!”她不愧疚,反而理直气壮的与他大眼瞪小眼,而看着这样的她,封恕也只能仰头大叹一口气。
“为何叹气?我变美了,你不赞美我一句就算了,还摆这臭脸给我看,想跟我吵架吗?”噘着嘴,她不满的用双手将他两边的脸颊往外拉,强逼他掀开笑弧,却被他一手轻轻弹掉。
“你要我怎么开心得起来?”他又叹了口气。
“为何不行?”她皱起鼻子。
“你这张脸”一抹可疑的红潮自俊脸上一闪而逝。
“我这张脸怎样?”发现他的异样,以为他会说出什么赞美的话,她甜滋滋的将手勾上他的颈子,然后目光灿灿的等着他将话说完。
“太不一样了,感觉像是在偷腥”捣着口鼻,他困窘的别开了脸。
“偷腥?”闻言,凤月靡先是一愣,而后却噗哧一声,捧腹大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谁害的呀!
“因为这个问题我真的没想到过,偷腥哈哈哈!”凤月靡笑到眼泪都溢出来了。
“不许笑!”男子汉大丈夫,岂能任由妻子这般嘲笑?
“夫君,这代表你艳福不浅,你何不就想成是自己有齐人之福呢?”
“谁要齐人之福,我只要有你一个就够了。”
他的话令她的脸儿又灼烧了起来,不过整颗心却溢满了被爱、被珍惜的幸福。
这个男人果然不凡,不但不以貌取人,还专情执着,莫怪她会喜欢上他,想来她眼光也满好的耶,哈哈!
“那怎么办?除非你再变一颗百妙果给我,否则我再也无法回到过去的容貌。”
闻言,封恕又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为何又叹气,你是不是讨厌我这长相?”想来,他从来就不是个会在意美丑的人,眼下她面容乍变,该不会正巧让他讨厌了吧?
“不是,我只是在烦恼”
“烦恼什么?”
“烦恼今夜我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讨厌,自刚刚,他就一直吞吞吐吐,真是急死她了。
“会不会不敢踏进这扇房门。”抬首,他将脸面向天花板,以掩饰自己的困窘。
凤月靡一开始还不懂他话中的意思,直到将他的话与“偷腥”连结起来才想通。
原来这个男人当真很爱她,爱到与现在的她在一起都觉得不道德,甚至担心起同床共枕的事。
“哈哈哈”想到这些,凤月靡瞬间又不可遏抑的大笑了起来。
“你又笑?”他是很认真、很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这女人竟然又嘲笑他?
“不能怪我,我只是不晓得你会为了这种问题而烦恼”
看着那即使换了张容颜却依然灿烂得令他心动的笑颜,封恕忽然勾起一弧邪笑。“看来娘子精神还是很好,想来应该是为夫的昨夜没尽到责任。”
“等等,你要做什么?”似乎看出黑眸里的欲望,凤月靡又羞又怯的就想退出他的怀间,可惜受到粗壮双臂的禁锢,完全心余力绌。
“娘子可曾听过习惯成自然?为了提早习惯娘子的这张脸,为夫的绝对会忍辱负重的强逼自己多多练习。”
“你不正经!”凤月靡又羞又怒,举起双手连忙挡住那张正打算直驱长入的俊脸,而他却乘机使了卑鄙手段搔起她的痒,害她咯咯笑个不停,让他偷到好几个香。
而就在这片打打闹闹的气氛中,凤月靡身上的衣衫终究还是被一双充满怜爱的大掌给褪尽了,不多久,笑闹声瞬间成了令人脸红心跳的爱语。
夜提早来临了。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