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甲板。他是这艘船的不折不扣的主宰,这种感觉使他忘乎所以。
“布鲁谢尔!”他吆喝道“上前一步走!”
那位前职业拳击手走上前去,卑躬屈膝,活像饭馆里的小跑堂。“我可什么也没干,阁下。”他盯着船长的枪说。
“把那家伙的手脚张开给我捆起来!”
“什么家伙?”
“绅士。”
人群中响起愤怒的窃窃私语。布鲁谢尔犹豫不决地站着。二副在想方设法拖延时间。
“容我禀告,阁下,”他说“被鲸鱼吃进肚里的那个人——他的遗体还在小船上。我们是不是先给他举行葬礼?”
“他的葬礼已经举行过了。叫‘帆佬’用块帆把他包起来缝上,扔进海里。”
外号叫“帆佬”的那个人退下去执行这一令人不愉快的任务。他叫做“帆佬”是因为他的工作是管理船上的帆。
船长坚决不肯转移目标“布鲁谢尔,听到我的命令了吗?”
二副试图再次阻挠。
“阁下,亨特这家伙给我们带回来一条大鲸鱼呢。足足100多桶油哇,阁下。他单枪匹马把这么大一条鲸鱼弄回来了。“
船长勃然大怒。他又打了两枪。水手们赶紧卧倒在甲板上,躲开那嗖嗖飞过的子弹。
“什么!”他大叫“我难道该咨询我的手下人,让他们指教我吗?如果我再次开枪,那可就不是打着玩儿的了。你,”他用枪点着布鲁谢尔“你要是不执行我的命令,就要成为我的枪靶。把‘绅士’给我捆起来!”
布鲁谢尔还在犹豫,如果不是哈尔挺身而出。船长可能已经把那些威胁话变成了事实。
“你最好还是按照他指示干。”哈尔说着把脸贴着主桅杆,双臀向前伸出抱着桅杆,双腿叉开支撑着身体。布鲁谢尔把他的双手捆在一起,这样,挨打的人就被牢牢地固定在桅杆上了。船长从一个杂物柜里抽出那根猫九尾鞭,塞在布鲁谢尔手中。
“80鞭!”他命令道。
水手当中再次响起愤懑的咆哮。科学家斯科特挤出人群面对格林德尔船长说:
“般长,我可不可以跟你说句话——私下里说?”
“不能等这事儿完了再说吗?”
“我恐怕不能等,”斯科特说着,抓着船长的胳膊把他带到船后一个避开众人的地方。
“船长,我是这条船的乘客,不是你手下的船员,所以,你应该允许我跟你开诚布公地谈话。我愿诚恳地劝你不要鞭打这个人。鞭笞属于过去那个时代——是当今的海事法所禁止的。”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船长怒冲冲地说“这条船属于过去那个时代,我也一样。在船上,法律一直是由我制定的,我想保留这种立法权。如果这就是你要对我说的话,那你是在白费口舌。”
“我还没说完,”斯科特说,他竭力使自己的嗓音显得理智和彬彬有礼。
“亨特可能是太傲慢无礼——但我觉得,你还是可以原谅他。因为他为你干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大事。”
“为我干了一件十分了不起的大事?什么事?”
“他把这条大鲸鱼带回来了。他实在是立了一大功呀。你心里清楚,这条鲸鱼几乎值3000英镑,这钱大部分是你的,剩下的由水手们平分。他们很高兴,而哈尔自然也就很受他们的爱戴。你却要让他吃鞭子,这,我想他们是不会容忍的。”
船长那张埋在乌黑的胡子茬下的脸气得通红。“你这是在威胁要造反吗?
知道吗,单单为这,我就可以把你铐起来。你是乘客,但你得记住,我才是这条船的主人,我不但管船员,也管乘客。我劝你还是让你嘴巴里的那根舌头放规矩点儿。“
“我是在尽可能客气地跟你说话,”斯科恃说。他还能说些什么来打动这个顽固的蛮不讲理的家伙呢?也许,可以试试激将法?“我知道,你是主人。我还知道,你刚强有力,即使不拿枪,也敌得过船上任何一个人。”
“光是敌得过?”船长厉声说“我比他们厉害多了。就是一比一的角斗,般上没有一个人不被我打翻在地的。”
“亨特也一样吗?”
船长开始上当了。
“什么,你说亨特?我赤手空拳也能把他撕成两半。”
“啊,你说得多好啊!”斯科特惊叹道,假装对船长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才像条汉子呢。不用枪,像你这样的好汉是不需要用枪的。你可以把枪留在房里。这样做,你根本不会害怕。要害怕,那就不是你了。”
“害怕?”船长嘲弄地说“我要让你瞧瞧,我多么害怕那小子。”
他拔出左轮,走下舷梯,回他的房间去。返回甲板时,他没带枪。他大摇大摆地走上甲板,踱到主桅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