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蓝剑尹所料,当他挽着清丽出众的吕晴容出现在隶属于“银星集团”旗下的“筠鸿饭店”宴客厅时,全场一阵哗然。除了是因为吕晴容过人的姿色,主要原因则是自从蓝剑尹受枪击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公开露面。
当蓝剑尹一一周旋于每个急于让他看见、与他寒喧的各路人马之时,吊在他手臂上的吕晴容已经眼神发亮地四处扫视了。第一次参加正式宴会的她对一切好奇极了,虽然小时候她也曾被老爸、老妈训练过宴会礼仪,但是向来大而化之的她一直不愿意参加这种“感觉”起来很无聊的聚会。不过,今晚到目前为止,她还没觉得无趣,这倒是个好的开始。
首先吸引她注意力的是会场华丽的布置——全场至少装饰了三大卡车的鲜花。蓝剑尹在车上告诉了她这个酒会的主要目的是慈善募款,不过,依她看来,若是将那些用于布置会场的钱捐出,反而能帮助更多的人。
点心抬上的各式点心也是她注意的焦点。有几次,她几乎已经忘记了自己被挽着,而想迳自走向点心处;不幸的是,每次都被蓝剑尹拉了回来,在他严厉的目光下感到愧疚,她是真的忘了他的存在,大概没有一个男伴承受得了这种侮辱吧。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她以为参加宴会可以好好饱餐一顿,没想到连杯水都没喝到呢。
始终忙着应付众人的蓝剑尹也注意到了,他顺手从侍者的盘子上取了一杯饮料递给她。
吕晴容为他的体贴露出了一个感激的笑容。轻啜了一口后,才尽责地拉回心思,微笑地假装认真倾听他们谈话。
她注意到了许多高贵、美丽的女子投注在蓝剑尹身上的倾慕目光,却没发现更多投注在自己身上又羡又妒的眼神。她偷偷抬眼打量着他,骄傲地发现他的确如鹤立鸡群般的出色,不论是外表还是风度、气质、言谈。这些优点,在让她这位女伴觉得与有荣焉。
“嘿,剑尹老弟,你终于出现啦。”一个豪迈的声音传来,立刻打断了众人的交谈。
一位身着合身西装,但行动却不脱粗犷的长者带着一位身材好得可以媲美模特儿的秀目女子走向他们。前者正是“银星人寿集团”的董事长韩谷中,后者则他的掌上明珠韩芷如。
“韩叔,好久不见。”蓝剑尹笑着向来者打声招呼。看见蓝剑尹露出难得的真诚笑容,吕晴容回过头打量着来人。不料,却迎向一对充满敌意的目光。
“怎么样,身体复原得差不多了吧?小心点哪,这社会真的太乱了,所以才要办这样的慈善晚会,让大家看看社会的光明面。你说是不是啊?哈哈”蓝剑尹口中的韩叔似乎是个豪爽不拘的人,一见面就天花乱坠说了一通。让人没有插话的机会。
“唉,小子,哪来这么标致的姑娘,不介绍一下?”韩谷仲终于发现了旁人的存在,皱着眉头打量起吕晴容来了。
蓝剑尹笑着接近吕晴容,说道:“当然得介绍喽,韩叔,这位是吕晴容,我的朋友。”接着,他低头看看吕晴容。“晴容,这位可是银星集团的董事长韩谷中,你得叫他一声韩董。韩董身旁这位美丽的小姐是他的千金,韩芷如,她也是这家饭店的经理。”
吕晴容大方地对韩谷仲伸出手,甜甜地说道:“原来是韩董,久仰。”这不能算是客套话,韩谷仲在台湾的商界中的确是鼎鼎大名,就连对商业毫无兴趣的吕晴容也曾耳闻;多半是她老爸、老哥谈论时,她无意问听到的。
“韩小姐,你好。”她故意对韩芷如敌意的眼神视而不见,同样热情地招呼道。
韩谷仲显然对吕晴容恭敬的态度很满意,频频点头表示赞美:而韩芷如则是哼了一声,没说什么。
“芷如啊,你们年轻人比较有话说。你根久没看到蓝二哥了,去、去,去玩个开心吧,别于是我这个老头子了。”韩谷仲宠爱地对女儿说道。
“哦。”韩芷如放开挽着父亲的手,娇笑地拉着蓝剑尹说道:“剑尹,我们去跳舞,好不好?”
蓝剑尹为难地看了眼吕晴容,一半是放心下她,一半是对韩芷如的小姐脾气有些感冒。吕晴容发现了他的为难,但还是识相地放开他的手,并且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就在韩芷如缠着蓝剑尹一支接一支地跳着舞时,吕晴容早巳闪到点心面前,把自己喂饱了。从她决心脱离家里独立之后,就没再吃过这么精致、丰盛的各色中西式点心了。接着,她礼貌地答应了几个男土的邀舞,累了便端着酒走到距离乐队较近、宾客较少的地方聆听悠扬的音乐,感量惬意极了。
忽然,她发现一位像是走向她的瘦高年轻男子。
蓝剑文踏着轻快的脚步靠近吕晴容,对她恶作剧式地眨眨眼,殷勤地率先招呼道:“嗨,美丽的小姐,你好。”
早在他二哥带着吕晴容走进会场之时,他就发现到了,但他把自己隐藏得很好,没让蓝剑尹看见。
“你好。”吕晴容打量着他,发现他是个有活力、可爱的男孩,让人打从心理觉得亲切:“我猜,你是陪未婚夫过来的,是不是?”蓝剑尹故作正经地猜测道。他这个娇小、甜美的女孩真的感到好奇,她似乎不像是他二哥喜欢那一型的,不过,看他二哥对待她的温柔模样,这女孩很有可能是他未来的大嫂。
稍微了点,不过,还不错他在心里想着。
吕晴容露出一副“拜托,饶了我”的表情,摇摇头反问道:“那你呢?”
蓝剑文看了看四周,然后才神秘兮兮地凑近她,说道:“偷偷告诉你,我是偷溜进来的。我和朋友打赌,说我有本事带他们混进宴会里,他们不信,所以我就在这儿了。”此话不假,他的确是瞒着他二哥过来的。不过,他能够混进来是靠着蓝韩两家的交情,倒不是真的有什么本事。
“哦?那你朋友呢?”
“哪”他指了下舞池。“被挡住了,你看不见。他们更厉害,装得一副富家公子的德性,立刻相中目标,展开攻势了。”
吕晴容被他率真的语气逗笑了,没想到这种宴会上能遇到这么、年龄也相近的人。看来,他和她一样不同于这样虚假的场合。
他们两人胡乱地聊了一会儿之后,蓝剑文警觉地看向舞池。刚才在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蓝剑尹警告的眼神。
“糟了,我得在主人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以前赶紧离开。再见啦,不知名的美女。”他边快离速离开,边向吕晴容眨眨眼,露出寓含深意的笑容。
就在蓝剑尹消失在人群之际,蓝剑尹正穿过另一群人,笔直地朝吕晴容走去。
“你看起还不错嘛。”他淡淡的语气教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情绪。
“目前为止还不错,没有我想像的无聊。”她自嘲地加了一句:“这种上班方式还真轻松哪。”
蓝剑尹看向蓝剑文消失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然后文看向吕晴容。
“刚刚你在和谁聊天?看起来好像聊得很愉快。”
吕晴容耸耸肩,想着想着忽然笑了。
“对啊,一个有趣的人,不过,我忘了问他的名字。”话虽如此,她并不觉得遗憾,反正有缘会再见面的。“怎么样,你玩得愉快吗?”
“还好。”
他的语气并未改变,但吕晴容却敏感地察觉他变得有此冷淡,像是为了什么事在生气。她想,一个“职员”似乎不应该追问老板的心情,因此,没有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她一直待在他身边,做到他要求的“露出专业的甜美笑容、优雅的啜着饮料乖乖地不惹事”虽然地外表感觉起来温文、殷勤依旧,但她感染到他那种若即若离的怪异心情,便觉得宴会似乎没那么好玩了。
宴会里的右上方楼阁中,谢奇正小心翼翼地俯觎着楼下酒会的现场情形。为了确保蓝剑尹的安全,他并未从大们进入,反而从饭店顶楼下来,一层层地过滤之后,才确定没有可疑的人出入。远远地,他看见蓝剑尹故作随意地抬起头环视整个会场,在看见了他之后,轻轻地点了个头。这是蓝剑尹决定离开的信号,意谓着他和姜武可以先撤退。
他静静地退回,准备用无线电呼叫姜武,突然一个冷凝至极的声音传来。
“你做得很好,可惜还是百密一疏。”
谢奇惊讶地回头,望着他身后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
不到百分之一秒的时间,他终认出对方——“大老板!”
吕亚淮坐在车里,无心地听着响中传来的爵士乐,两眼不忘仔细地看着每个经过的女孩子。他抛下“冠伦建设”多如牛毛的大小事,在吕晴容的住处楼下等了一个午后,就为了见到他离家将近两个月而无消无息的老妹吕晴容。
他查过她的帐号,发现她根本没有动用过其中任何一毛钱,他汇给她的钱还原封不动地躺在那说。他知道她身上向来不会有太多现金的,他担心她可能早就没钱了,却因为赌气而不肯回家、不肯提款。
没想到她唯一一次和家里宣战,手段竟然如此激烈。
现在的吕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片低迷的气氛中,老爸、老妈每天唉声叹气,口口声声悔不当初,如:为什么要多事到为女儿办这场招亲的家家酒?“害得女儿家也不回,电话也不接。
事情至此,身为长子,长兄的吕亚淮不能再坐视了。这次前来,他便是怀着“劝合”的任务。虽说,为妹子公开选婿的事他也有分,但毕竟只是个帮凶,罪不至死。他想他猜他以为晴容或许会听进他的话。
不过,事件的当事人始终没出现-
辆黑色宾士静静地越过他的车,他没多加注意,直到吕晴容出现在楼梯口。吕亚淮正要开门迎上之时,她却一溜烟地坐地黑色宾士里,扬长离去。
吕亚淮不假思索地会回车里,发动车子跟上,砂脑里浮现了千百个问号黑色宾土里的人是谁?容容怎么会认识?他们会去哪儿?
他带着满腹的疑问紧跟着前方的黑色宾士,直到它停在“莎琳仕女中心”前,他也随之停下。接着,他看见吕晴容和车里的人有说有笑,然后走进这家高级美容院,而载着她前来的黑色宾士也在同时离开。
吕亚淮决定继续等下去,看看两个月不见的老妹究竟在搞什么把戏他知道她一向不爱摆富家千金的派头或出入高级美容院的。现在更不用说,以她目前的经济情况,怎么负担得起?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吕晴容溺于等待,焦急、不耐的情绪里时,吕晴容一身雍容、高雅地走出“莎琳仕女中心”从未见过她如此装扮的他未能立刻反应过来,等到认出之时,吕晴容早旦坐进一辆莲花跑车了。
吕亚淮又错失了一个可以面对吕晴容的机会,而她的装扮更加深了他的怀疑。于是,他只得再度发动车子;跟上载走吕晴容的跑车。
蓝剑尹将车停在“筠鸿饭店”前,扶着吕晴容下了车。
吕晴容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是我这个月第六次到这里了。为什么有钱人都要选在同一个地方办酒会?不能换个有创意点的地方吗?”
的确,除了地点的雷同性高之外,宴会的性质也是大同小异,反天就是政商各界积聚人气、吸引媒体、进行利益交流的高“贵”集会。
“创意?”蓝剑尹微扬了一下眉毛。“我怀疑这些人心里有没有这两个字。他纵容地笑了笑。”忍着点吧,你应该庆幸他们没有想出其它更恐怖的方法来整我们。“
吕晴容抬眼望着他。“整我们?这么说你也不喜欢参加喽?”
蓝剑尹无所谓地耸耸肩,说道:“是不喜欢,但是为达目的,不挥手段,这是我做事的原则。”
吕晴容虽然不甚了解,但还是点点头,回应道:“你的意思是公事公办?”
蓝剑尹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你要这么说我也不反对。进去吧。”
一听到这个指令,吕晴容立刻尽实地露出专业的甜美笑容,准备迎接第一批涌向他们的宾客。没办法,谁叫蓝剑尹是当前亚洲商界最耀眼的明星;只要他一出现,便像磁铁一样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及心思,做为女伴的她当然不能表现得太逊色这是吕晴容在参加多次宴会之后所累积出来的心得。
怎么会是他?
吕亚淮跟随着白色连花跑车停在“筠鸿饭店”前,看着从轿车里走出的身影,他不禁楞住。
蓝剑尹“蓝氏企业”总裁蓝剑尹!他怎么猜都猜不到吕晴容会是和他在一起,这也难怪,蓝剑尹既年轻又潇洒多金,吕晴容会选择他其实并不奇怪。不过,这分认知并未浇熄吕亚淮渐生的怒气。
像吕晴容这样一个单纯的女孩,是不会了解一个多金又年轻企业家的邪恶内心;吕亚淮不否认自己也是其中之一。他们在玩遍各种热情、妖艳并且活跃于社交圈的女人之后,多半会转而找上另一类涉世未深的清新女孩——就像吕晴容一样。但其中以尝鲜、玩玩的心态居多,不可能玩真的。
在游戏结束之后,吕晴容可能因此受到伤害。
吕亚淮愈想愈是放心不下,他不能坐视单纯的妹妹受到伤害,他要采取行动。因此地下了车,凭着“冠伦建设”总裁的身分,轻易地进入会场当中。
吕晴容百般无聊地随着蓝剑尹穿破重重的人群,心思不断飞到齐中桓这星期交代她的作业上。真的,她有些后悔没带相机参加宴会;要是真带了,把这些人虚伪的笑容和面孔拍下,她准可以获得高分。
她抬头看着蓝剑尹一派谈笑自若的模样,怀疑他的演技直可媲美演员了;不管再疲累、再不耐烦,他总是能摆出精神奕奕的神情。但是,不管他再怎么扮演,也躲不过她的观察。没办法,谁教她得如影随形地跟在他身旁。旁人或许看不到,但她可是不书错过他偶然的不耐烦、厌倦,和突如其来的色脸——每每让她忘了自己的分寸,大笑不止。
“真搞不仅,他们都在打你的主意,要从你这里得到好处,为什么你还要跟他们就酬?”好不容易有个空档,吕晴容这才有感而发。
蓝剑尹微撇了一下嘴角,吕晴容认出这是他今晚第一个真心的微笑——如果它可以称得上“微笑”的话。
“哦?你终于注意到了?”他略带讽刺地说道。
“什么话!我对自己敏锐的观察力可是很自豪的。”吕晴容高高地抬起下巴,像是受到了严重的侮辱似的。
如果蓝剑尹前一个笑容算是有些勉强,那么他现在的这一个可是百分之百的真实了。他随手从身旁的点心桌上拿了片点心塞进吕睛容的嘴里,反问道:“观察力?有人证实过你这个论点吗?”他怀疑她身上有这种特质存在。
吕晴容故意撇过脸,懒得搭理他。其实她也觉得奇怪,为什么大家都她看成单纯、天真的样子?不用说她的老爸、老妈、老哥是这样,何莅凡、冯静萱也是如此,现在连一个最不认识她的人也这么认为了。唉!
咦——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那人回过头向她眨了眨眼,她这才认出是讨厌。
“谢——”她的惊呼另外一片饼干打断。
“这是犒赏你的,证明你真的有观察力。”蓝剑尹机警地向她示意。
吕晴容似真是假地点点头,专心地咀嚼着嘴里的饼干。好不容易就是饮料吞咽下去之后,才好奇地回道“他们每次宴会都到吗?”
“大部分是,不让他们”他神秘地环视会场一圈,才接着说道:“光是这个宴会里,至少就有十个我们的人。”
“十十个”她实在不能将那些印象中应该是剽悍、冷酷的保全人员,眼前各个衣装革履、文质彬彬的商界人土联想在一起。
“怎么,你敏锐的观察力没告诉你吗?”蓝剑尹故意取笑她。
“好了。”她所然地举起手阻止他。“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她试图挽救摇摇欲坠的自尊心。不过,话说回来,都怪蓝剑尹的那些手下如此精于伪装,才让她始终没有警觉。就拿谢奇、姜武来说好了,她一直以为他们是单纯的保镳,但相处了这些时日,让她对他们的认知大为改观,现在,如果蓝剑尹亲口告诉她,谢奇就是传说中的詹姆士邦德,她也会深信不疑。
至于姜武、她不得不承认他“可能”是她所知最高竿的电子天才。蓝剑尹给她的超薄、超微晶电脑,据说就是姜武的杰作。不过,在吕晴容眼中,姜武的自闭、孤癣更是一绝。
“为什么这么大费周章?他们觉得你的处境有危险吗?”吕晴容问道。“这是例行公事。”蓝剑尹答得扼要。
“哦。”吕晴容觉得有些没趣,还以为会发生什么刺激的事呢。不能怪她唯恐天下不乱,实在是宴会过于无聊,无聊得让好想找点乐趣。她撇撇嘴,无奈地放眼望去,对这样了无新意的宴会几乎倒尽胃口。
突然,她感觉到一道注视的目光,让她浑身不自在。她寻找着目光的来源,不一会儿便看到一对迷惑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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