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越是着急,刘墉还是越不说。
“嗬!哎,刘墉,不要紧,刚才我不是说了吗,王子犯法与民同罪,不管是谁,谁偷坟掘墓也不行,就拿朕来说吧,朕要动了人家坟地的一草一木,也归偷坟掘墓,也得治罪!”
这不倒霉催的吗?干嘛拿自己打比方啊?!
乾隆还直劲儿问哪:
“谁呀?说吧!”
“臣不敢冒奏,臣该万万死!”
“哎,你怎么这么麻烦哪?!一切罪名,全都赦免,你没罪,快说!行了吧?”
再瞧刘墉,赶紧磕头:
“谢主隆恩!”
乾隆一听,得,这事情小不了。
“好,那你说吧。”
“万岁,您可曾记得,三年前,皇宫内‘乾清宫’着火吗?”
皇上心想:你问这个干嘛呀?
“啊,有这事儿。那我怎么不记得呀。三年前,乾清宫着火,乾清宫被火焚化“火头”(失火原因)没拿着,至今此案未清。哎,这不是吗?案卷还在龙书案上呢。这事儿朕怎么不记得,我记得。”
“噢,万岁还记得。”
“对,怎么样呢?”
“万岁,乾清宫被火焚化之后,您要重盖乾清宫。”
皇上说:那当然了,我还要重盖。”
“可是,您重盖乾清宫所用的金丝楠木,都是江南产的,北方没有这么好的木料。因为当时哪,天旱无雨,运河水浅,南方的木料来不了,没有这个木料,乾表宫也重修不起来。”
“你说的不错,对呀。”
“转过年来,这年春天,您到京北十三陵,去打了趟‘春围’,是不是?”
京北十三陵啊,就是“明陵”明朝的坟地,那儿埋着明朝十三个皇上,在北京北边儿昌平县境内,故此叫京北十三陵。
乾隆一想:“嗯,不错,是上那儿打围啦。”
“万岁,您到京北十三陵,打了趟春围,看见人家明朝十三陵的永陵”
就是明世宗——朱厚熜,嘉靖皇上的陵,叫“永陵”
“您一瞧,人家永陵‘祾恩殿’的殿座儿,都是楠木的,木料不错,传旨把人家永陵的殿座儿拆了,木料拉回来修您的乾清宫,有这事儿吧?”
皇上说:“啊,有此事呀!”
“对,拆人家明陵的殿座儿,那您算不算偷坟掘墓哇?”
乾隆一听:
“嘿!转到我头上啦?!”
心说,好啊,紧留神,慢留神,哎,这儿给了我一下子!我还糊里糊涂地直给他作主呢,闹了半天跑我这儿来啦。
又一想,哎呀,我刚说了,阴宅、阳宅一理呀,只要动人家坟地里的一草一木就算偷坟掘墓。现在,我把人家的殿座儿给拆了,木料拉回来,修了乾清宫啦,这不就是偷坟掘嗯,不行!这个罪名我不能认。好嘛,认了这罪名?我说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真杀皇上?!甭说杀呀,给我来个小罪名也受不了啊!不能!得想办法。故作镇静,哈哈一笑:
“哈哈哈哈哎呀,刘墉啊,你这是怎么说话呢,啊?朕那哪儿能算偷坟掘墓哇?”
“万岁,您说了,坟地里的一草一木都不能动,动人家坟地的一草一木,就归偷坟掘墓。您那怎么不算偷坟掘墓呢?”
“他这唉你怎么还没明白呀,不错,朕是拆了这个永陵的殿座儿,修盖了我的乾清宫啦,那不是南方的木料没运来吗?去年秋天,运河涨水,南方的木料运来了,运来以后,我不又传旨:把永陵的殿座儿给修上了吗,这不是最近才交的工吗。不信?你问问文武百官哪。哎,这事儿你也知道啊。我已经给修上啦,修上了那怎么能算偷坟掘墓呢?啊?”
“万岁,您那不算偷坟掘墓?”
“是呀!”
“那么,可应当算什么呢?”
“算什么?那还用说吗,已经给修上了,盖好了,那怎么能算偷坟掘墓啊,那叫啊,拆旧盖新哪!对,拆旧盖新,不但没罪,而且有功,知道吗?”
刘墉一听,心说,还有功哪。我看你这是诚心找倒霉呀!给你找个“砍罪”你不愿意领,非给你弄个“剐罪”你才认可呢!行了,再给你加点儿分量。
哎,您瞧这罗锅儿够多损!
“噢,万岁,您那叫拆旧盖新啊,不但没罪,而且有功?”
“当然了,拆旧盖新,没罪有功!”
“啊,万岁,您要拆旧盖新,应当先盖裬恩殿,后修乾清宫,才对呀。您是先修乾清宫,后盖的裬恩殿,而且把原来的七间,缩小为五间。据微臣我想,万岁您这不叫偷坟掘墓,也不叫拆旧盖新”
“噢,那我这算什么呢?”
“万岁,您可记得,我大清进关以来,世祖章皇帝,下过三道明令”
刘墉说的世祖章皇帝,就是顺治,顺治为世祖章皇帝。
“世祖章皇帝进关以后,下了三道明令,第一条儿是顺民情,公买公卖;第二条儿要普天下,改换服装。”
有人问了,改换什么服装啊?
按明朝的风俗哇,是纱帽圆领,陇包巾。到了清朝改啦。大清国的人,是:顶子,翎子,补褂朝珠,袍套靴帽。人人留小辫儿,这叫“扫去四夷,定鼎中原”
“第三道明令,就是以往啊,这个朝灭了那个朝,都把上一朝的坟地给扒了,刨喽!可咱们大清不是直接夺明朝的江山,是因为明朝内乱,咱们乘虚而入,从闯王李自成那儿得的天下。所以世祖章皇帝明令的第三条儿则:不许拆毁明陵。不但不许拆毁,而且我们大清还派卫队加以保护。这还不算,到了清明佳节,是吃大清国公伯王爵俸禄者,要给明陵上坟祭扫。这是世祖章皇帝、顺治老祖宗的遗旨!怎么到万岁您这儿,就不听了呢?您干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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