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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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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眼,仰头微笑。她感受到海风从脸颊拂过,深呼吸一口带有浓浓海腥味的空气,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三天后,她送他离开。

    他站在火车站的月台上,给她一个拥抱,看着她的眼睛说:“小影,我爱你,一辈子。”

    这是他最后一次对她说这句话,她还记得他的目光,郑重的、深情的、没有杂质的。

    她看着他的眼睛,觉得世界光芒万丈。

    那时,她是个傻孩子。她不知道,有时候,男人说“我爱你”是因为他无法再爱你。

    此后剩下的暑假时光里,她给他发短信、打电话,他总是零零落落地回复。她以为他忙,便不再多骚扰。九月二日新生开学,她高高兴兴回了g城,却接到他的短信:小影,我要去萨尔茨堡莫扎特音乐学院学习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你不要等我,我祝你幸福。

    她甚至连最后一面都没来得及见他,就在这满头雾水与满心震撼中,与自己的初恋诀别。

    那晚,她爬上学校南边不算高的山顶,仰头看夜航的飞机,在深夜无人知晓的寂静中,号啕大哭!

    那是她研究生时代的开始,也是她爱情的结束。

    那天以后她知道了,这世上最不靠谱的东西,便是那些甜言蜜语般的承诺。

    不过,顾小影之所以是顾小影,就是因为她有像壁虎一样断尾再生的顽强生命力!

    研一,六个公共课导师每人每周布置专业书籍一本,要求通读后各写读书笔记若干、专题论文一篇——几乎所有人都对管理系这种疯狂的研究生教学模式怨声载道,却只有顾小影甘之如饴,每天在学术的海洋中与阿恩海姆、马尔库塞、伽达默尔等人顽强搏斗。

    那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分,研究生公寓五楼,常常可以见到一个穿白色睡袍的“幽魂”披头散发地捧书苦读,偶尔还字正腔圆地深情朗诵:“在光亮中,世界始终是我们最初和最后的爱!我们的弟兄们和我们在同一片天空下呼吸,正义是活生生的!于是,帮助生活和死亡的奇特快乐产生了,从此我们拒绝把它推向以后。在痛苦的大地上,它是不知疲倦的毒麦草、苦涩的食物、大海边吹来的寒风、古老和新鲜的曙光!”

    一阵高亢的朗诵声过后,通常会有一把勺子、一根筷子或者别的什么餐具从天而降,伴随着许莘愤怒的咆哮:“顾小影你还睡不睡觉了!大半夜的装什么倩女幽魂?加缪泉下有知,也得让你气活了!”

    就这样,研一那年,尽管顾小影没有发表任何科研论文,可是苍天可鉴:她几乎所有课余时间都花在读书上。

    一年过去,身高一米六五的女孩子,体重直接跌破五十公斤大关。

    可是,她依然是那个笑眯眯的顾小影。

    她依然乐此不疲地赚钱,乐此不疲地逛街买漂亮衣服、去陌生城市自助游、和男孩子们约会,幻想一场又一场美好的爱情。

    看上去,她还是那么感性而随性的一个人。然而,也只有那些熟悉的人才会知道:这个女孩子,有知性、敏感、冷静的心。

    你知道吗,在这世界上,是真的有些人,拥有发自内心的、顽强的快乐。而这样的快乐,大多是建立在幸福与不幸的交汇点上——登过幸福的高峰,再跌落不幸的深谷之后,才能恍悟,这世上从来就没有什么,会比失去更恒久。

    所以,在自己还可以拥有快乐的时候,要分秒必争。

    也是那时,顾小影知道了,她深爱了十余年的言情小说之所以有如此巨大的市场,就是因为那里面塑造的人,大多都把爱情当一辈子的事——因为痴情,因为放不下,所以才感人。

    可是现实生活中,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痴情——随着陈烨的离开,顾小影的对他的爱已经转变为淡淡的不屑。她承认自己骨子里有某些无法抗拒的清高,她不是上帝,不会宽容地原谅,所以,她只爱那些爱她的人。

    她从来不否认自己的理智,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虽然就生活方式而言,她依然过得迷迷糊糊、颠三倒四、乱七八糟的,但是,她笑嘻嘻地看着周遭的这个世界,心想:真正乐天的人,其实往往都是极其理智的人。

    因为能支配我们灵魂的,始终只有我们自己的内心。

    那么,顾小影,问问你的内心,你是否喜欢管桐?

    顾小影踌躇了。

    她必须承认:管桐性格不错,博学又斯文,当然也算是身体健康、年轻有为。除了大她近六岁这个稍显悬殊的数字之外,她对他一切的硬件都如此满意。

    至于软件——她自认自己的眼睛还不是太瞎,她分明看到那些真挚的情感,与爱情有关。

    尽管,她并不认为他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与照料,可是既然不存在什么“永远”那么眼前的这些,已经足以让她动心。

    十一月,下第一场雪的时候,顾小影第n次问自己:哪怕只是眼前的幸福,你是否真要视若无睹?

    (8)

    就这样,在顾小影的迟疑里,此后的半年,两个“没名没分”的男女开始了他们不属于恋爱,却又明显很暧昧的接触:管桐开始减少自己义务加班的次数,同时越来越经常地出现在艺术学院周边的各家价廉物美的小饭馆中。

    水煮肉片、蒜泥白肉、榛菇炖鸡、沸腾鱼热气蒸腾下,顾小影本色登场,一次又一次毫不掩饰地用自己的行为告诉管桐,什么叫做“宁可居无竹,不可食无肉”!

    对此,许莘摇头叹气:“顾小影,你就不能努力树立一下自己的淑女形象?”

    顾小影嘻嘻笑:“就得展示一个真实的自己,免得到时候人家觉得自己上当了。”

    许莘瞥顾小影一眼,扁嘴:“你还怪有节操的。”

    顾小影煞有介事地点头道:“我们总要对他人的幸福,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许莘吐。

    顾小影窃笑。

    直到有一天,顾小影终于通过“吃”的方式,把自己送进了医院。

    那是寒假前不久,顾小影在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后,又吃了一份油炸冰淇淋、一块西瓜、一串糖葫芦、两块柿子饼、一小袋爆米花午夜十二点,腹痛如绞,在吓白了许莘的脸后,被呼啸而至的救护车送进了省立医院急诊室。

    可是,到了急诊室才发现:掏遍两人全身,只有五十二块八毛钱!

    深夜,站在医院收费处,许莘欲哭无泪——听说过吃霸王餐的,还没见过看霸王病的!

    走投无路之下,许莘终于拨打了管桐的电话,她是这样理解的:第一,顾小影是和他约会后才闹的急性肠胃炎,他有责任并有义务承担这种行为所带来的后果;第二,如果一定要把顾小影交到什么人手里的话,许莘觉得管桐还算是她比较信任的一个候选对象。

    许莘为自己的精辟折服了。

    二十分钟后,管桐急匆匆地冲进省立医院急诊室,一进门,触目即是顾小影脸色灰白、气若游丝的样子。

    管桐心里一惊,急忙走到病床前。

    听到脚步声,顾小影睁开眼,惊讶地张大嘴:“你怎么来了?”

    管桐恨铁不成钢:“顾小影,我告诉过你不要乱吃东西的!”

    顾小影的表情无辜而委屈:“我也没吃什么啊,你说我吃的哪样东西是相克的?是糖葫芦还是柿子饼?”

    管桐好气又心疼,也不能说什么,只好无奈地在床边坐下,伸手覆住顾小影正在输液的左手,用掌心的温度一点点暖和着她因为输液而冰凉的皮肤。

    暖意一点点渗入肌体的刹那,顾小影有些感动地看着管桐,酝酿很久,才说了声“谢谢”

    管桐抬眼看看顾小影,叹口气道:“许莘回去了,今晚我在这里陪你,你睡会儿吧。”

    顾小影瞪大眼,俄而磨牙:“这个没良心的,怎么能就这样抛弃了我!”

    管桐看顾小影一眼:“她说明天有课。”

    “放屁!”顾小影眯着眼“明天上午压根没课!”

    “文明点,顾老师,”管桐瞪顾小影一眼,伸手轻轻拂顺顾小影额头上零乱的发丝“你知不知道‘为人师表’四个字怎么写?”

    顾小影讪笑:“口误,口误。”

    “还能犯贫,可见病得不重。”管桐看看顾小影,微微一笑。

    明晃晃的日光灯下,就是这一笑,突然让顾小影有些恍惚——这样温暖的笑容,带着包容与爱,重重撞击她的内心!

    到这时,顾小影终于不得不承认:她喜欢和管桐在一起。

    他的眼神、他的语气、他一点一滴的小动作,她都觉得温暖并熨帖。

    二十五岁,爱情已经不是秀色可餐的慕斯点心,而是真正正正的花卷了——总要吃饱了,才有力气谈爱情。

    所以,让人感觉舒服的那个人、那些情感,已经润物细无声地征服了顾小影。

    尽管,那时的她,还迟疑着,没有给那个明显比花卷好看多了的男人,一个明确的答复。

    可是,此后许多年,每当顾小影想起那天晚上他不眠不休的照顾,想起他搀扶她上女厕所时,脸红的窘迫中是小心翼翼的扶持她都会会心微笑。

    也是多年以后,她看见专栏作家叶倾城的那段话:“看过感冒中的爱人而仍然爱她,才是真爱其实在小说里,宝玉从来没有见过黛玉的病中。他们见面,总是吟诗作赋,他去搅缠她,也是她精神好的时候。如果他活生生看到这个,这些脏,这些痰、鼻涕、眼泪、脓——虽然,这一切与汗水、接吻时的唾液一样,都是身体的分泌物,他会怎么想?他还会爱他心目中无瑕的美玉吗?也许,很难我不由得想,我们之所以没有成为我们所厌恶、痛恨、鄙夷的人,也许,只是我们运气好。”

    看到这段话的时候,她微笑着想:是的,真是运气好。

    她还记得,那晚的她,虚弱、苍白、蓬头垢面、形象全无。一晚上,输液的正常反应加之未愈的急性肠胃炎,她起码跑了五次女厕所,到最后皱着脸抱怨:“我的屁股都要拉开花了!”

    他好气又好笑:“省省力气,少说话!”

    他一手擎高装满葡萄糖液的瓶子,一手扶住她,走在寂静的走廊上。他的怀抱有暖洋洋的温度,令她贪恋。

    那天,昏昏欲睡前,她对自己说:你看,上帝真的是公平的,他带走一个你的男人,却终究还要还给你另外一个。

    就这样,经过了那落魄的一夜,连她自己都知道,她再也回不到从前,那样置身事外的漠然。

    其实,她是真的好福气——有这样一个人,看过她最不美好的样子,却仍然爱她。

    (9)

    在这样的状态下,转眼就到了春天。

    四月的时候,导师指派顾小影去云南做为期一个月的文化考察。这个从天而降的机会令她高兴坏了,急忙收拾行李,拔腿就走。走前良心发现地想起要给管桐说一声,可是打了几次电话,他的手机居然都“不在服务区”

    顾小影纳闷了一下子,不过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彼时她正忙着采购各种远行必备品,还要订机票、联系住宿,并出席多场送行宴——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外加导师及朋友若干,虽“大酒喝不了”但“小酒天天有”

    就这样,在管桐“神秘消失”的日子里,顾小影怀着万分憧憬踏上了去往云南的旅程。

    其实说起来,这种文化考察无非也就是在并不长的时间里给兄弟院校的本科生做几次讲座,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加几节专业课,剩余的时间基本都是在旅游。顾小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研一时的卖力与最近发表的论文打动了亲爱的导师,居然会把这么宝贵的机会给自己。为了对得起昂贵的差旅费,她终日不辞劳苦地奔波在昆明每一条有特色菜馆的街道上,决心用自己的实际行动铭记祖国南疆的繁荣。

    而且她还有个很不厚道的习惯,就是每当看见什么好吃的东西,都不忘用手机拍了照片,千里迢迢地传回去给华东人民“共享”中间给正在新疆艺术学院做学术交流的许莘传过一张饵块饵丝冰粥全家福,被毫不示弱的许莘用一张手抓饭照片顶回去。不死心,想了想,终于决定也给管桐发一张,可是发过去很久,依然没有回音。

    于是,顾小影那饱受言情小说浸染的大脑又开始浮想联翩:管桐终究忍受不了顾小影同学的不冷不热,决定放弃。从此以后,他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因为偶然的机缘而相识,以后会再度变成陌生人

    想到这里,顾小影居然有点奇怪的心酸。

    待到管桐发短信回来时,顾小影正在兄弟院校一群年纪相仿的年轻老师带领下泡吧。酒吧里很吵,顾小影低头看看手机,乐了。

    管桐的短信很简单:你在哪儿?

    顾小影得意洋洋地卖关子:你猜!

    管桐很明显没空儿跟她用大拇指打哑谜,直接一个电话拨过来,她得意忘形地接了,才发现自己是漫游,急三火四地吼:“挂了挂了,晚点儿给我宾馆打电话,我手机漫游呢!”

    管桐听见那边嘈杂的声音,只是纳闷:“你到底在哪儿?”

    “我在昆明周末去石林下周末去大理下下个周末去丽江泸沽湖香格里拉,”顾小影说话不带标点符号“过会儿给你固话号码吧,我手机快要欠费啦,不聊了啊!”管桐还没答话,顾小影已经不见外地把电话挂断。

    电话这边,管桐一口气还没提上来,被噎得有点难受,心里微微有些冒火:顾小影,你再没心没肺,也要有个限度吧?你不声不响地走了,现在就连个解释都不屑于留?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又当我是什么人?!

    是夜晚了。管桐站在办公室的窗户边,有些气恼地松松领带,没好气地从对面的办公桌上拿过一包烟,取出一支刚要点燃,想了想,却终究还是又放了回去。他站起身拉开窗,让春天的夜风吹进闷热的办公室。春风挟裹着一些沙尘扑进屋里来,他皱皱眉头,又烦躁地把窗户关上。

    就这样,反反复复地,十几分钟过去,他看着电脑屏幕上刚写了一半的材料,终于还是叹口气,拿起电话拨了一个手机号码。

    窗外是夜色阑珊,屋里是灯火通明,寂静如斯的办公楼上,管桐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回声。

    他说:“处长,月底的会议,是不是在昆明召开?”

    同一时间,顾小影在云南玩疯了。

    昆明、大理、丽江一路玩过去,基本上是夜夜笙歌、纸醉金迷。与兄弟院校青年男教师们的关系是和谐得没法再和谐了——整日里三五成群地逛公园、下馆子、泡吧看美女帅哥,顾小影的云南之行已经幸福得快要冒泡。

    然而,古人是怎么说的来着:乐极生悲!

    先是去香格里拉的路上,顾小影开始晕车。

    去香格里拉的路不好走,要翻越几座大山,一路颠簸。长途汽车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中上蹿下跳地前行,顾小影一个人蜷缩在车厢后排的角落里,脸色煞白,全身发飘。因为早晨没怎么吃早餐,所以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昏头胀脑地看着窗外,企图从快速掠过的树木与河流中看出点能转移自己注意力的景致。

    可是,还没等她看出什么景致来,突然间“轰隆”一声,汽车猛地一撞,突如其来的巨大惯性把本来就手脚发虚的顾小影抛到前座靠背上,再迅速甩回来!

    那一瞬间,顾小影只觉得有气体在胸腔内膨胀开,又迅速被挤压成一张饼!五官撞在座椅靠背上,世界顷刻间漆黑一片,鼻子酸到没有感觉,两行泪不由自主就掉下来,手腕在顶住座椅的瞬间发出“咔嚓”一声脆响

    慢着,还有这么丰富的知觉,说明还没死?!

    一片尘土飞扬中,顾小影挣扎着睁开眼,从座位下面爬出来。与此同时,车厢里已经开始鬼哭狼嚎,呻吟一片!

    车祸了!

    狭窄的山路上,顾小影乘坐的大巴与相反方向驶来的中巴车相撞,没有人员身亡,可现场还是一片支离破碎、惨不忍睹。

    中巴车的玻璃碎了,大巴车也被撞凹了脸。尘土飞扬中,到处都是蓬头垢面的乘客。有人脑袋破了,血流出来,手一抹,顿时上上下下都血乎邋遢的一片。中巴车上的小孩子吓得号啕大哭,人声嘈杂里,顾小影在前排好心人的搀扶下从车里出来,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腿一软,就地跪下去。

    周围有人开始喊:“有人晕了有人晕了”

    杂乱的脚步声里,无数个脑袋晃动着出现在顾小影视线上方,顾小影瘫在地上,一边有气无力地咬牙,一边心想难道大家都看不见自己还睁着眼吗?晕个屁啊!是低血糖导致的虚脱好不好!

    半小时后,率先晕倒的“伤患”顾小影同学在被灌了一瓶鲜橙多之后恢复了部分体力,一个人蹒跚着挪到了不碍事的路边。因为是外出旅游,不少人带有必备药物和绷带、创可贴一类的急救药品。于是现场的人们展开繁忙的自救活动,互相为同伴包扎——整个大巴车上,有十对蜜月夫妻,两对“夕阳红健康游”的老爷爷老奶奶,一个司机一个导游,还有一个落单的,就是顾小影。

    上午十点多,孤独的顾小影同学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百无聊赖地看着那些与自己年龄相仿、却已经“婚”了的女孩子们,看她们在丈夫呵护下撒娇、委屈、抱怨,或是掉几滴虚张声势的眼泪真奇怪,以前她总觉得这样子很矫情,可是现在,她那么羡慕。

    原来,真的是在孤独的时候才知道,有一个人在身边,是多么温暖的一件事。

    可是,能够给自己温暖的那个人,他在哪里?

    可怜兮兮地感怀了一个多小时,警察和救护人员终于相继赶来,将顾小影与一众怨声载道的乘客一起送到了丽江市人民医院。救护车上,她一边好奇地看着窗外,一边郁闷地感叹自己的云南之行果然很丰富多彩——不仅泡过酒吧下过馆子,现在连医院都参观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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