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在等着这句话。
“为什么?”他问,只是觉得有必要这么问。
莫咏回眸睇他,笑了“你要原因吗?好吧,我刚刚发现,我们俩差距太大了,在别人眼里,你是天,我是地。以后认识你的人不免都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我嫌麻烦。”
“你真的这么想?”
“也许吧。”莫咏耸肩,独自走进大门,将他留在雨中。
如果不是许绍羽太理智的话,她也许就真的放任自己在那僻静的林间对他为所欲为了。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对了“野合”真是太恰当不过了。
唉,她真是越来越玩世不恭了,连这段感情,也因为决定在今天结束,变得玩票性质起来。可惜没成功,可惜。
对许绍羽说的话,其实是有几分真的吧。那个金发女子在与许绍羽说话时,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她分明是对他有意思的。而许绍羽,不知是真的察觉不出来还是在装傻,也变成了她所不熟悉的人:戴上了她看过太多的优等生的面具,矜持,冷淡。她突然意识到在世俗眼里,许绍羽应该是那种让人趋之若鹜的人,是比她“强”太多的人吧。这一点,从凯瑟琳“赐”给她的疑惑略带轻蔑的一瞥中就清清楚楚流露出来。真奇怪,她现在才发现。从一开始,她就只看到许绍羽身上与她一样,有颗缺憾的心。忽略表象看本质,她该为此自豪吗?
莫咏拉开窗帘往下看,那个人还孤零零地立在雨中。
呆子,站在那干吗,还想再病一次吗。她叹气,抱膝坐在阳台上,偏头凝睇那道身影。忍不住,把手掌拱成伞状,隔着玻璃窗搭在那人头上。已经说再见了呀,许绍羽,我不能真的为你撑伞了。这只手,希望它能为你抵挡心雨。
凌晨五点醒来,天空仍一片漆黑,雨不知何时停了,楼下也没有人影。莫咏放了心,轻手轻脚略微梳洗,换下睡衣。箱子昨天已收拾好了,剩下的东西以后再拜托懒鬼老板找人帮她搬吧,顺便替她结房租,他也就这种时候能派上用场。
最后再扫了眼屋内,莫咏提起箱子“咔哒”一声轻轻带上门。侧身,然后愣在原地:楼道的灯早已熄灭,一片昏暗之中,走道尽头却有一点星星火光在闪烁,依稀可见袅袅蓝烟。
“你要走了吗?”清冷的嗓音响起,熟悉的人影走近前来,带来一股淡淡的烟草味“我送你吧。”他说,很平静地。
莫咏怔怔地看着他,看他熄了指间的烟,看他弯下腰,去提她手上的箱子。手指相触瞬间“咣当”箱子掉在了地上,她抱住了他。
“对不起对不起”她连声说,声音哽住了,一阵疼痛在胸口连珠爆发。不要,她不要许绍羽这么平静的样子,她不要许绍羽这么温柔地待她,她好怕,怕他被她伤得再也无法痊愈——那是要怎样的压抑才能做到的平静和温柔呀!
“我不走了,我留下来,我会听你的话,去美国,去那间医院。”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
许绍羽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你知道的呀,”他温柔地摸摸她的头发,又补充“我想也是,你应该知道了。”
最近还好吧?不过,看绍羽竟舍得管一下公司在那边的事务,看来你是死不了了的不好意思,划破了信纸,因为小敏刚刚在拧我。没错没错,我又回去了,不过可不是去玩。好不容易绍羽大发慈悲肯回来帮我们了,傻瓜才不抓紧机会压榨他呢。让我圆了多年的梦(光明正大地欺负绍羽),你是一大功臣呀,所以放心,医疗费包在公司身上了。不过我想那也是绍羽这么投入工作的原因,他还是不愿意动用他妈妈的遗产呢。
住在绍羽以前的房间房东最近问起你们,我告诉他说你们出国度蜜月去了,他一脸很震惊的样子。我晕,你们是怎么好上的,在房东眼皮底下互送秋波这么长时间,竟然没被发现,佩服佩服。不过,我拜托你上一下网好不好。医院里不能使用手机我可以谅解,但出来上一下网收个e-mail总不至于不行吧?害我竟要给你写信,你不知道我几百年没摸笔了吗?以前绍羽不肯装电话让我吃尽了苦头,现在你更过分!我上辈子肯定是欠了你们一屁股债。最后一件事,小敏的全名到底是什么?店里的美眉都慑于她的淫威,不肯告诉我。
莫咏懒懒地把信纸摊在脸上,挡住刚移进这片草的第一缕阳光。远处护士不知在呼唤着哪个病人,不过可不关她的事,反正不是她,她今天可是报备过了的。
天气真好,微风熏人,阳光也暖洋洋的,她有点昏昏欲睡了。耳边突然听见有人轻轻踏上草坪,她心念一动,在来人未说话前懒懒出声:“本人于x年x月x日下午四时长眠于此,请勿打扰。”
“我知道,”那人轻笑“我只是送礼物来了。”
莫咏移开信纸,一只肥嘟嘟的鸽子跃入眼帘——真的是那种让她一看到就想抓来下酒的肥鸽——还有捧着鸽子的,一点都不肥的男子。
她笑,朝他伸出双手,就如一只振翅欲飞的白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