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嗯。”他心不在焉地应,目光舍不得离开两人的手,不是很明白她想说什么。
“因为我喜欢看书呀,也很享受学习的过程,成绩才很好。正因为当过优等生,所以我很清楚,也许你能把一件事做好,但如果不是真正的喜欢,你是不可能把它做得很好的。”
许绍羽缓缓抬头,对上莫咏无比认真的双眼。她微笑着补充:“听于阳说,你以前在公司很牛喔?”
他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她,她也一直微笑着与他对视。突然,他轻轻偏过头去,按住双眼。
“怎么了?”
“很耀眼。”那映在她眼睛里的落日余晖,很耀眼,刺得他眼睛都热了。
其实,说不感动是骗人的。她已经注意到了,自那夜起,许绍羽就特别小心她的饮食。两人一起逛街吃东西,表面上要吃什么随她,但凡是酸辣或是冰的这些对胃刺激较大的食物,他都不露声色地替她挡回去了。碰上学生放学,店里较忙的黄昏时分,他总打电话来问她吃饭了没,若是她还没吃,他很快就会出现在店里约她出去吃饭。
他的性格温和,在这种时候也强硬不起来,但他只要微笑着轻问一句:“一起去吃吧?”那略带无辜的语气,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的神情,她拒绝不了。托他的福,现在女孩子们都知道他们在一起了,她不知道她们对此有何看法,也不关心。不过,也许是许绍羽总是温温的样子吧,他一出现,那些女孩就勤快起来,赶她出去和许绍羽吃饭——天知道她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莫咏心里也明白,照许绍羽的这些表现,他怎么可能会真的随她放任自己的身体不管,只眷恋一时的温暖呢。也许,会劝她去医院吧,现在不说,是害怕她赌气逃开吗?她真是自私的人呢,任着他隐忍忧伤却不做任何表示,抱着能拖一天就是一天的想法。正如所说,她只是在贪恋他的温柔。
晚上接到的那通电话,证实了莫咏的猜测,那是于阳打过来的“绍羽在你这吗?”
“不在。”
“那就奇怪了,我还以为他到书店找你了呢,手机也不接还是在洗澡?”
“可能吧。”
“他还叫我一弄到手就第一时间通知他呢,真是的你一会就回去了吧?帮我告诉他他要的资料找全了,叫他上email收一下。”
“什么资料?”
“国外最好的研究癌症的医院呀,突然就让我去美国是帮他查一下,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肯说,问他是不是得癌症了,还当即叫我去死,现在要是大过年的多衰呀。”
莫咏静默了一会,平静地对着话筒说:“你最好还是自己告诉他吧,还有,别跟他说你曾打过电话给我。”
“为什么?”
“你这样把他秘密拜托的事大肆宣扬,不怕他从此不接你的电话吗?”
“是这样吗?”话筒那端于阳的声音半信半疑“不会是你得癌症了吧?”
她轻笑“虽然现在不是大过年,我还是要叫你去死。”
九点整,一瓶热牛奶准时放到了柜台上,莫咏老实不客气地抓起就喝,一边打量充当送奶工实在是暴殄天物的帅哥。
“怎么了?”许绍羽被她盯得有点毛骨悚然。
“头发,”莫咏比了比“是湿的。”
“刚洗澡。”
“头发没擦干就出来吹风,小心感冒哦。”她说着走进员工休息室,打算翻出以前放在那的毛巾给许绍羽擦头。找到毛巾正要出去,开门却看见许绍羽背对着她正在讲电话。莫咏轻轻掩上门,转身面对狭小的斗室,开始甩着毛巾数起数来。数完300,她拉开门走出去。许绍羽刚刚收线,不动声色地接过毛巾,道了声谢。
“我有个地方特别想去一趟。”莫咏若无其事地对他说。
“那就周末去吧。”
“我想明天就去。”
许绍羽一愣“明天才周四,你不上班吗?”
“可以请假嘛!我就想明天去。”她耸耸肩。
许绍羽点头,没再说什么。
想去的地方其实是个儿童公园,或者说是废弃了的儿童公园。由于市区迁移,设施都已经搬去了新的公园。这里人迹鲜少,草地也因为无人管理,野气起来。莫咏领着许绍羽七拐八弯,钻进一片四周围着葱郁大树的空地。
“呀!”她大叫一声扑倒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好舒服!”几只原本在悠闲踱步的鸽子被她吓了一跳,扑腾着翅膀跃起来,重又落到不远的地方。
“这地方是高中逃学时偶然发现的,喜欢得很。后来去外地上学了,好几年都没来了,最近突然想起来,幸好还是老样子,没什么改变。”
许绍羽轻应声,在她身边坐下,却望着一个方向出神。
莫咏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有那几只不怕人的胖嘟嘟的鸽子在悠闲地散步。
“它们是公园搬迁时的漏网之鸽,不知吃什么养得这么肥,我们抓回去下酒可好?”
许绍羽轻笑“它们使我想起来了小时候的事情。”
“嗯?”
他却没再说下去,只拨弄着身边的草,仍是望着鸽子。
莫咏也不追问,翻身坐起,捡些枯枝野花插插弄弄,自顾自玩得不亦乐乎。大功告成,她满意地拍拍手,扯许绍羽过来看。那是两根树枝用草叶绑成的十字架,斜插在地上,上面缠绕着些野花,更有串满天星垂吊下来随风轻轻摆来摆去。煞是野趣可爱。
“喏,莫咏之墓。”她笑得没心没肺“我第一次发现这里时,就想,以后若是能长眠于此该多好,可惜没有人帮我挖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