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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
“好吧,你现在听见这声音说再见了。回头见。”
西尔维亚走了出来,漂亮而高雅。
“毫无疑问会是巴黎那夜的重现,”我说“我又穿得不够体面了。”
“别说傻话了,快点,我们要晚了。”
我们下了楼。她的汽车已经等在那儿了。我们向林肯中心驶去。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意识到我将冒什么样的风险。歌剧院离朱利厄德学院不过100码之遥,如果在整个这座城市里有什么地方撞上埃维的可能性最大的话,那么就是这儿了。
仿佛预先安排好了似的,当我们的车子在百老汇街口的红灯前停下、我向车窗外看去时,正好看见她拿着大提琴等在65街的拐角处。“该死。”我低声咕哝道。
西尔维亚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别担心,马修,这种窗子从外面是看不到车子里面的。”然后她回过头去又看了一眼,说:“大提琴几乎和她一样大。啊,她也很漂亮。”
我盯着埃维的脸,没有说话。
我原来一直以为,优雅美丽的西尔维亚胜过我的妻子,因为埃维真正的美是内在的,然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今晚埃维比任何时候都要漂亮可爱。也许是由于她温柔的淡褐色眼睛中那忧郁的神色。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冲动,想要跳下汽车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啊,埃维,我伤害了你,我是多么难过啊。
情人演情人。
这也许是茶花女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一场演出了,但我却几乎未被打动。这出歌剧对我已经失去了它的魅力。我对阿尔弗雷多那神魂颠倒的迷恋已不再同情,也不再相信薇奥列塔的牺牲。我无动于衷地坐在那里,一直到她唱完最后的咏叹调。当年在巴黎使我们两个人流出了眼泪的那个部分现在有了新的含义:“啊,上帝,这样年轻就死去离幸福这样近的时候。”
我看了看西尔维亚,注意到她没有哭。
相反,她的脸上有着奇怪的宁静神情。她那晚第一次握着我的手低声说:“我也曾离幸福很近。”
半小时后,我们的汽车停在了她家门口。
“今晚过得好极了,马修。你进来喝一杯吗?”
“不了,西尔维亚,不行。”
“来吧,尼科不在,我的护士今天休息。我实在受不了就自己一个人。”
了解了我现在了解的情况,我无法拒绝她。
“好吧,那就呆一小会儿吧。”
上了楼,我清楚地看到,这不是她突然心血来潮请我进来,在她的餐厅里已经放好了供两人享用的精美的夜宵。我开始有被人摆布的感觉。
女佣人立刻倒好了香槟酒。我喝得也许太快了一点儿。
在吃夜宵的过程中(我注意到她简直什么也没有吃),她突然向我弯过身来,激动地说:
“马修,有一件事我要你知道。不管今后怎样,我决定离开尼科。我现在明白了,生命太宝贵了,不能浪费在无益的空想上。如果你肯要我,我愿和你在一起。”
求你了,西尔维亚,不要再说下去了。我努力尽量和缓地摆脱这个局面,平静而决断地说:“我很遗憾,但是已经太晚了——对我们两个人都太晚了。你不可能让18年的婚姻就这么消失掉。我的生命中也已有了一个对我来讲十分宝贵的人。”
“马修,我在你心中已不再有任何意义了吗?”
“西尔维亚,你现在是,而且永远会是一个美好的记忆。”
我站起身来。
“我真的得走了。”
“别走,请你别走——”她的眼中充满了泪水。
我愚蠢地停住了脚步,她走近到我身边。
“这事你不能拒绝我。”她扑过来,双臂搂住我的脖子,把我拉向她。
正在这时,门开了,尼科走了进来。
一时间,我们全都呆住了。
“晚安,”他说,显然在克制着心中的狂怒“很遗憾我回来得早了,打搅了你们。”然后他严厉地说:“再见,大夫。”
“别走。”西尔维亚生气地反对道。
尼科转过身子驳斥她:“走。”
“我反正是正要离开。”我说“晚安。”
我按铃叫电梯时仍处于震惊之中。紧接着,我听见西尔维亚在房间里的叫声:“尼科,你不明白。”
然后,突然传来什么东西倒地的沉闷响声。
随后,套间的门开了,尼科脸色惨白地对我喊道:“大夫,快来。”
我奔回房间里,西尔维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我俯身查看,并命令尼科:“叫救护车——快!”
我听见他打电话慌乱地召唤急救人员。我看着西尔维亚,第一次看到了一张不仅美丽,而且终于获得了安详与平静的脸。
她将永远这样留在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