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甩头才道:“儿,我闻见你身上酒气冲天的,只怕是酒还没醒,你啊,先回去明儿再说。”
已经走进来的吴婆子也忙道:“太太说的是,三爷您先回去,明儿酒醒了再说。”顾澄冷冷地瞧吴婆子一眼才看向顾太太:“娘,受了这么一个大惊吓,儿子的酒早已醒了,这丫头儿子留不得,以后娘也休再往儿子房里放人了。”
说完顾澄就往外走,这下顾太太明白了,喝住顾澄:“站住,你越发不像话了,这丫头不好就打发了,可我做娘的怎么管不了儿子的事了?”月梅听了这话,知道再没什么指望了,只是冲着顾太太那边磕头:“太太、太太,奴婢只是猪油蒙了心,并没有污蔑三爷的想法。”顾太太挥挥手示意吴婆子把月梅拉下去才又瞧着顾澄。顾澄虽然站住但没回头,见此顾太太用手按一下胸口才缓缓地道:“老三,娘管你也是为了你好。”
顾澄转身看着自己的娘,声音很轻但很坚定:“娘,儿子娶媳妇这两年,倒觉得娘不管儿子的事儿子还能过的安静些。”顾太太气的双手都抖了,顺势拿起个枕头就往儿子那边砸去:“你竟学会了忤逆做娘的,你也不怕天打雷劈?”
丫鬟忙上前给她捶背,顾澄伸手接住枕头:“娘,儿子不再是孩子了,已经有自己的念头,娘对儿子的好儿子会记住,儿子也会孝敬娘,但儿子的事,恳请娘以后别再管。”顾太太这一气更非小可,用手指着顾澄道:“你,你这样忤逆,定是你媳妇挑唆的,去,把她叫来,我去问问她,这挑唆丈夫不孝爹娘的事,是谁教的。”
门口响起守玉的声音:“婆婆无需着人去叫媳妇,媳妇已经来了。”看见守玉进来,顾澄上前伸手拉住她的手:“我不是让你在家等着吗?怎么又来了?”守玉对他笑一笑:“你是我的丈夫,这个时候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这句话让顾澄的心里有暖流涌过,此时若不是在顾太太房里,顾澄恨不得把妻子紧紧搂住。他们夫妻这样更加戳了顾太太的眼,顾太太冷笑道:“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媳妇,自己生不出孩子也就算了,还挡着丈夫不许丈夫纳别人。”
顾澄回头想反驳自己的娘,守玉对他轻轻摇头,此时反驳只会激怒顾太太。守玉的摇头让顾澄安静下来,守玉看着婆婆上前行礼方道:“婆婆教导媳妇,媳妇本该全都听着,只是婆婆,媳妇从没挑唆丈夫,更没让丈夫不孝爹娘,这样的话媳妇不敢受。”
顾太太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儿媳,当年的温柔和顺现在一点都看不到了,不管守玉在她面前多么恭敬,看在顾太太眼里都是赤|裸|裸的挑衅。
屋内陷入了诡异的安静,直到顾太太开口:“好一个恭敬侍奉婆婆的媳妇,三奶奶你自己说出这话可知道脸红?”守玉还是一点也不羞恼:“媳妇年幼许多事都不知道,就想请问婆婆,这后院安宁是不是做媳妇的责任?”
顾太太懒洋洋地道:“这是自然。”守玉微微一笑才道:“婆婆想往三爷房里放人以祈延绵子嗣,这样的念头是好的,可是天下男子有了妾,难免会对妻的恩情薄了些。”顾太太轻蔑地瞟儿子一眼:“说白了你还是嫉妒。”
顾澄有些忍不住又要上前开口,守玉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又对顾太太道:“婆婆,媳妇并不是在嫉妒。男子的恩情本就少,这边薄了时日久了未免会有不公,等到生下儿女更是如此。婆婆总嫌媳妇不善于理家,那时后院难免更加吵闹。如此一来,婆婆本是美意,却让后院没有安宁日子,这样的好意势必会变成歹意,到时媳妇心里难免怨恨婆婆。”
顾太太又想开口,守玉话锋一转:“虽说做媳妇的不许怨恨婆婆,可是天下的事总是要人心换人心,日子久了,婆婆本想要的好媳妇也得不到,媳妇想求的安宁也求不到,到时后院纷争,日日吵闹被沧州城的人传为笑柄。婆婆是懊悔呢还是不懊悔?”
顾太太虽则性子执拗又偏心,但出门在外还是很好面子的,顾家的这些事外人顶多只听到点风声不知道详尽。此时守玉的话恰好戳到她的软肋,瞧着面前沉静等待自己的守玉,顾太太冷哼一声才道:“三奶奶,不想数日没见,你竟变得这么伶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