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糟蹋?今年算起来是个大年,丝比往年便宜不说还要更好些,爹反而要抬高价钱让褚家人无丝可收,这不是损敌一千自伤八百的做法?我瞧着,爹近年是越发糊涂,昏招频出,你我弟兄该想些别的法子,不然这辛苦挣下来的被花个干净不说,只怕还要再贴些进去,再说爹这些日子对老三赞不绝口。大哥,这可是你我弟兄十来年的心血。”
见二弟牢骚越来越多,顾大爷忙摇手示意他不要再说:“虽是大清早的,万一被人听见传到爹耳里可怎么是好?”顾二爷哼了一声:“这后面有谁会来?就算是掌柜的也没有私自往后来的道理,若是老三听见,我倒更想和他讲下道理,在家里仗了娘的宠爱不把我们当兄长也算了,现在说一句浪子回头就要把手伸到铺子里来,瞧爹的意思,若是老三真是改过自新,就要把这铺子交给他,你我兄弟,在爹娘心里到底是怎样的?”
顾澄在外面听的数次想推开门进去解释,可是听到二哥这几句话,顾澄也不由反省起来,自己被排挤,还真怪不得做兄长的,试想两个哥哥在这辛苦十来年,自己来了才几个月就被爹爹各种赞扬,他们心里怎么能不怨?
顾大爷还在那里安抚兄弟,突然听到外面有声音,忙止住顾二爷就打开门,见外面站着的是顾澄,顾大爷愣了一下,顾澄这样脸色方才顾二爷的话自然是听清楚了,外头的是弟弟,里面的也是弟弟,顾大爷这个做长兄的,一时竟不知道该帮哪边说话。
顾二爷见顾大爷开门后就愣在那里,晓得外面的不是爹就是三弟,也走上前瞧着顾澄,三兄弟竟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先开口说话。过了会儿顾澄才勉强张口:“我本来是想来给两位兄长打声招呼的,不想听到你们在说话,原来在二哥心中,我这个弟弟从来就不是弟弟。”
顾澄话里透着几分伤心,顾大爷听了有些不忍,跨前一步刚要安慰,顾二爷已经冷哼一声:“三弟这时说什么弟兄不弟兄的话了,那三弟可还记得当年说过了些什么?我比三弟大七岁,大哥大你九岁,你生下来就是千娇百宠的,娘为了你可谓操碎了心,那我们呢,我们不也是娘生下来的,娘就不多看我们一眼。好,那时候你还小,不把我们这两个做兄长的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是到你大了,娘让你来铺子里帮忙好日后掌管铺子,你又做了什么?顾三爷,你是小儿子,你被宠是应当的,你想回头就回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我们呢?我和大哥不是活该做你的垫脚石的,不是你在外玩耍我们就该帮着爹辛苦打理生意,不是你想回头我们就要把这盘生意双手奉上。顾三爷,你为何要回头?”
顾二爷说到后来,已经声嘶力竭,若不是顾大爷拦着,只怕就要冲到顾澄面前,双手揪住他的衣衫质问他了。顾澄后退了一步,从没想到过自己的改过自新会让兄长这样想,原来不是人人都喜欢自己改过自新的,顾澄的手握成拳,想反驳竟不知道找出什么话来。
顾大爷紧紧拉住顾二爷的衣衫,见顾澄面色十分沉重,忙对他道:“三弟,你二哥心直口快你是自来知道的,说实在的,我和你二哥从没想过独占家财,可是这些年的辛苦你也不知道。你二哥为了去进货,曾经远赴关外,路上遇到盗匪,差点就没命了。那时候你在干什么?”
顾二爷已经打断了顾大爷的话:“他在干什么?他那时候是十五还是十六,就已在天香楼里鬼混,拿我们辛苦挣来的银子驳那些粉头们一笑,他把银子当做土块一般,可曾想过你我弟兄赚钱不易?现在觉得银子是难挣的,于是就要回头,就要改过自新,就要接手生意,你我弟兄的辛苦不过是被当做了垫脚石。”
“够了。”传来顾老爷的怒吼,他两步就走到顾二爷跟前扬起掌:“这可是你兄弟,他改过是好事,你不但不欢喜还来说这些话,是做兄长的样子吗?我还没有死呢,轮不到你在这里说什么垫脚石不垫脚石。”
挨了一巴掌,顾二爷眼里已经有泪水出来,瞧着顾老爷要说话,急得顾大爷扯着他就跪下去:“爹,二弟素来心直口快您是知道的,这些些年他从来都是兢兢业业的,爹您先消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