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打自己的那巴掌打到了媳妇脸上,膝行一步对顾太太道:“娘,儿子说的话难道没有道理吗?儿子这些年的荒唐,已经梦醒,儿子不仅是娘的儿子,也是媳妇的丈夫,做丈夫的怎能瞧着媳妇被娘冷落欺辱,儿子还不挺身而出为媳妇说话?娘,儿子不仅要孝您,还有对媳妇的夫妻之义,天下没有只允许孝敬爹娘不允许全夫妻之义的道理。况且媳妇若是个忤逆您的,那儿子也不敢为她说话,可是媳妇从过门到现在,何曾有一句话忤逆过您?您现在无故打骂她,她不也一样全您的礼。娘,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番话别说顾太太十二分的震动,守玉心里一时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顾太太的手放在桌上,竟不晓得该怎么开口。顾澄说完了话就又转而对守玉道:“娘子,我晓得这一年来,你为了我受了许多委屈,以前的事就请你担待,以后的事我撂在这话,你是我的妻子,以后谁给你委屈受就是给我委屈受。”
这话竟让守玉不知怎么接口,她低头不去看顾澄,心如同被浇了许多的热油,又开始热腾腾地烫起来,可是他的话究竟有几分可信?守玉不知道,顾太太总算开口了,声音有些冰冷:“好,她是你媳妇,你护着她,你还说她从无半分忤逆我,可是她这样挑唆你就是忤逆我。”
挑唆,什么叫鸡蛋里挑骨头就是这样了,守玉唇边现出一丝嘲讽的笑,头依旧垂的低低的。顾澄的眉皱的很紧:“娘,媳妇什么时候挑唆我了?”顾太太又拍起桌子:“还说没有?你何曾这样忤逆过我?自从娶了她,这家就不曾安静过。”
守玉知道不能再低头了,抬头对顾太太道:“婆婆这罪名媳妇不敢领,当日媳妇初嫁进来的时候,婆婆曾说过,做妻子的对丈夫有规劝之责,还嫌过媳妇不曾对夫君规劝,今日婆婆又把这挑唆的罪名安在媳妇头上,媳妇只有大胆问婆婆一句,媳妇究竟要怎么做才能让婆婆您老人家满意?还请婆婆示下,到时媳妇定然照着一步步做,绝不敢越雷池一步。”
说完守玉的眼还是瞧着顾太太,就等顾太太怎么示下,这又将了顾太太一军,她的手指着守玉:“你,有你这样对婆婆说话的媳妇吗?”守玉没有低头:“婆婆教诲做媳妇的是该领受的,所以媳妇才请教婆婆,媳妇怎么做才能不触了婆婆您的逆鳞?”
姚妈妈在旁边瞧着,顾澄她不敢说,对守玉这是个机会,先给顾太太端碗茶这才尖着嗓子道:“三奶奶,论理说这话也不该我这个做下人的说,只是三奶奶您平日为人,未免也太骄傲了些,对下人们总要和和气气的,哪能像现在,下人们一见了你就怕。”
顾澄的眉头皱的更紧,张口要呵斥姚妈妈,守玉已经开口:“姚妈妈,我什么时候对下人们不和气了,还请姚妈妈你举个例出来,若没有,别白白地糟蹋我的名声。”姚妈妈没料到守玉现在已经不是原先那个软柿子,不但捏不到,还当着顾太太的面就把自己的话给挡回去,姚妈妈又瞧向顾太太:“太太……”
顾澄冷哼一声:“娘,晓得您待下人宽厚,可是就算待下人再宽厚,天下也没有下人在主母面前作威作福的。娘您难道还要为了在自己面前得脸的下人就呵斥媳妇一顿吗?这样的话说出去也让人笑话。”
顾太太用手捶一下胸才对姚妈妈道:“你先下去。”姚妈妈知道今日是怎么也讨不了好,只得做个哭丧脸儿下去,等一转背就变了脸,再有三爷护着又怎样?毕竟日日在太太面前服侍的可是自己。
顾太太已经转向儿子:“今儿我才算明白了,你果然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儿,你说的话句句戳娘的心,娘只盼着你好有什么不对?”说着顾太太的泪就下来了,顾澄靠上她的膝头,如同还是幼童时一样抬头瞧着她的脸:“娘,儿子晓得您是待儿子好的,可是娘,娶妻本是人生大事,儿子和媳妇既有了缘分,又何必把它拆散,况且媳妇为人,娘您也是知道的,温柔和顺知规守矩,并不是那种不安分的,娘既心疼儿子,为何不爱屋及乌把这份心疼之心再放到媳妇身上一些?儿子瞧着娘和媳妇之间一个疼爱一个孝顺,出门做事也有了心情,娘,您历来心疼儿子,就答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