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玉屋子,守玉已经洗了脸,换下出门时候的衣衫,正坐在灯光之下发呆。此时她衣衫素净,蜡烛的光在她脸上一跳一跳,衬着她的那张小脸,倒显得有几分楚楚可怜。
顾澄进来时瞧见的就是她这样,心里不由添上一分怜惜,她毕竟不过是十六岁的女孩家,听到那样的话有不快也是难免的。挥手示意见到自己就迎上来的怡人退下,顾澄走到守玉身边:“我方才的话的确有些不对,你也不要生气了。”
守玉在房里等了许久都不见顾澄进来,虽然后来怡人进来服侍时候面色比平时恭敬,但守玉也没看见,心心念念只系在顾澄身上,终于等来顾澄进门,进门后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守玉顿时觉得自己心花都开了低声道:“也是我的不是,本该说话和缓些。”说完守玉就低头,面上有羞涩笑容。
顾澄本已拉了她的手想再说几句,可看见她这样,心里的那丝怜惜就又消失了,这样一个一眼就能看透的女子,不光是无趣。守玉本低头等着顾澄再和自己说话,但等了许久都没等到,抬头见顾澄并没去看别的女子,只是那眼里有茫然若失之感。守玉连叫两声相公顾澄才回神过来:“晚了,我先睡了。”
说着就放开握住守玉的手往床上一坐,怡人忙过来服侍他宽衣脱靴,这次顾澄没有和怡人打情骂俏,只是一脸的若有所思。怡人奇怪地瞧顾澄一眼,但顾澄并没看她,还是自顾自地想事,怡人心里掠过一阵慌乱,难道说自己就这么失宠了?这可不成,自己还没怀上孩子,也没……。
怡人心里在胡思乱想,手里的动作就重了些,这下顾澄总算低头看她:“你这是怎么了?平日服侍也不见你这样。”听到顾澄声音平和,怡人忙道:“是奴不小心,爷您别生气。”顾澄嗯了一声,守玉也卸妆毕走了过来,接过怡人脱好的外衣挂了起来:“你们都退下吧。”
说这话的时候守玉的心在颤抖,很小心地瞧了顾澄一眼,顾澄并没说别话,守玉的心这才落了,看来婆婆说的话还是起了作用,丈夫现在和方才就是两回事。众人退下之后,守玉还待再和丈夫多说几句,顾澄已经倒在床上睡下,守玉满腔的话又憋在心里,只得吹灭了灯安歇。
转眼就是小孩子满月的日子,这日守玉自然要归宁,除了守玉,顾澄顾太太也都去了。守玉夫妻先去拜见了褚二太太,然后顾澄出去外面坐席,褚二太太自然要问了守玉几句在顾家过的怎样?听到守玉说在顾家过的不错,褚二太太笑着道:“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好好地侍奉你公婆,对丈夫也要顺从,这样他们就晓得你好处了。”
守玉应了,就陪着褚二太太出来坐席,席上杯盘交错十分热闹,守玉也要一一应酬过来,顾太太是亲家坐在首席,身边就是朱太太。朱太太今日是来做外祖母的,面上也是十分欢喜,和旁边的人你来我往说的欢喜无比。
等戏一上场,就有人惊叹道:“竟然请了这样大班子来,褚二老爷可真是舍得花钱。”旁边的有人就笑了:“不光这样,听说这班子里的衣衫还是褚二老爷赏的,你瞧那些人,个个衣服鲜明。”
众人都往台上看去,果然都是一色新衣,就有人算起这花了多少钱来。这样的话听在了顾太太耳里,她的脸不由一沉,守玉是上个月才嫁过来的,当时褚二老爷是以分家后没多少钱的名义给了不多的嫁妆,可现在为了孙子办满月就花上千银子,到底算是怎么回事?
顾太太觉得心里有些堵,偏生旁边的人一个个都在恭喜朱太太,朱太太接了酒在手就对她道:“顾太太,今日是来吃我家女儿的喜酒,再过些日子,只怕就要去吃你媳妇的喜酒,还要再贺一杯。”
旁边的人也在那凑趣,顾太太只得饮下酒,放下酒杯的时候看见守玉正在和朱氏说话,那面上神色十分欢喜,顾太太的眉不由一皱,寻常被娇养的女子若嫁妆不够丰厚,见到娘家这样相待定会和家里嚷几句的,可在守玉面上却没瞧出来,难道说嫁妆不够丰厚也是守玉同意的?若真是这样,岂不太欺负顾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