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众人七手八脚地把大壮再一次弄醒之后,下面坝子里一直没有什么动静的大峰,却骤地唱起了“妹妹过河”
“哟呵山高水长咧,壮士当年哟,双肩擎天咧,敢为天下哟;
哟呵山高水长咧,妹娘出落耶,秀手掬水咧,肯为天下哟。
哟呵”
正是小山赶牛上山时唱的那首山歌。大峰的嗓子远没有了小山那般的穿透力,便是那调子也是拐了九曲十八弯之后找不到回家的路的那种。
歌声好不好听无所谓,重要的是这是众人与大峰联络的暗号,歌声一起,那就证明有人上盘龙庙来了。
大壮也顾不得再跟大憨吹胡子瞪眼,急急忙忙地与众人一起将五根青杆树棒子又藏到了盘龙庙后面,用杂草掩好,准备寻机再弄回村子里。
当这一切做完之后,通往山顶的唯一地那条山道上已经传来了人声。
是女孩子的声音,而且是两个女孩子。一个声音似剑,明亮、犀利、尖锐,薄薄地一片,却是毫不困难地刺进几人的耳朵,继而再刺出,又插向了苍穹;另一个声音却像是夏天的水,柔婉、博怀、温润,只是一洼,却溶下了一切。
两个女孩的长相皆不凡,身材高挑,凹凸有致,脸上涂着淡淡地妆,将原本就很标致的脸妆点的更加完美。
其中一个女孩少年们认识,她叫郎小月,郎家老四,两年前去了省城读大学,看样子是放暑假回家刚好路过盘龙庙。另一个女孩子说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应该是郎小月的同学。
“小月,你的家乡好美。这些是你们村里的孩子么?”大城市里的姑娘,见到乡里的事物显得有些好奇,她毫无顾忌地打量着眼前的一群少年。
郎小月点点头,她感觉到了少年们眼里的排斥,脸上微微地有些火辣,曾几何时,她也曾幻想着有一群伙伴能够接纳自己,可从懂事到离开这个小村子,她这一个愿望都没能实现。她很孤独,但是她却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因为她阻止不了三个哥哥行事,她更阻止不了村民们对于郎家的憎恨。她一如既往地孤独,直到去省城读大学,这种状况才有了些微地好转。
郎小月从背包里掏出几盒巧克力,犹豫着走到小山面前,牵强地扯出一丝笑容“小山,我请你和小伙伴们吃咧。”
小山没有伸手,带着伙伴们转身去了另一棵大树底下坐下来,把目光投向了别处。
虽然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状况,可是当着自己最好的同学,郎小月还是尴尬无比。她将巧克力放回背包,犹地叹一口气“雅思,我们走吧。”
“走?”林雅思看出了几个少年对于郎小月的排斥,她认为很有可能是郎小月在离开这里之前曾和这些小家伙发生过冲突。林雅思认为,儿时伙伴间的友谊是弥足珍贵的,有了小摩擦自然就要抚平。所以在听到郎小月说离开的时候,她有些惊讶。
她还有点责怪的意思,小伙伴之间能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呢?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不就是尊老爱幼么,既然是十九岁的大学生,那么就该主动退让一些,敞开胸怀去包容这些小孩子。
林雅思挣开郎小月的手,指一指小山他们“小月,你和他们以前发生过什么矛盾吧?没事,我去帮你化解化解。”
“雅思——”郎小月没能阻住林雅思的脚步,她只能无奈地摇摇头,要真的是那么简单,我还会孤独十九年么?
“你们好,我叫林雅思,是小月的同学。”林雅思走到几个少年的跟前做着自我介绍,她的目光独到,一眼便看出小山是几个少年之中的“头儿”她伸出了白皙的手“你是他们的‘头儿’吧,嘻嘻,我们小的时候也有‘头儿’呢,知道么,我就是我们伙伴中的‘头儿’。怎么样,两个‘头儿’见面,握个手吧!呃,对了,刚才小月叫你小山,你的名字是叫小山吧?我也可以这么叫你么?”
林雅思自顾自地说了一大堆,反应却并不好,手都伸的有点酸了,可对面的少年仍旧无动于衷,像是入定的老僧,便是一双本该明亮的眸子也显得深邃。
林雅思很是惊讶,该需要什么样的生活,才能将一个十多岁的孩子打磨的风烛残年呀?
这一刻,林雅思有些黯然,她骤然意识到,或许郎小月与这群少年之间的摩擦已经超越了“孩子”这一范畴。
事情的难度似乎加大了,但林雅思并不气馁,她故作自然地将手收回来,依旧露出温婉地笑容“怎么,难道两个‘头儿’不能成为朋友么?”
几个少年的目光都落在林雅思白净的脸上,神情却是像在看一部发白的胶片电影,有点痴醉,也有点慵懒。
小山的脸上依旧没有表情,眼珠子倒是转了转,随即头也转了转,刚好是一个摇头的幅度和频率。
林雅思愕然,就这样被拒绝了?她不相信自己的美丽和典雅不够打动这个少年,就像她不相信夜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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