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换个玩法探真假

    “你从原路回去？”

    江子纯看他一眼，说：“还可以从哪里回去？”

    童小安指指前面：“从索桥过去比从这里回去要近得多。”

    “哦，”江子纯又走回来，说：“我不知道从那里可以回去。”

    童小安走前面，江子纯跟在后面，两个人默默地走，也不聊什么。

    江子纯通常都呆在三楼，只有中午餐厅里忙起来了才下来帮忙，其余就是吃饭的时候在一起，所以他们算不上有多熟，而且江子纯原本就不爱说话，童小安也不知道跟她说什么才合适。

    走了一会儿，童小安看见那几个女孩子猫着腰蹲在前面，他走过去问：“你们在看什么？”

    一个女孩子回过头来，向他竖起一根指头在嘴边，说：“嘘，小声点。”

    另一个跑到童小安跟前来，神神秘秘地说：“小文和梁玉蓉在前面树林里那个”

    童小安心里一惊，他直觉地就想起了三姑娘在树林里脱裤子的那一幕。

    *

    转眼间，童小玉帮饭店已经过了几个月。

    有一天，徐绍林来看童小玉的时候，童小玉说她要回家去一趟，徐绍林说：“我送你回去吧。”

    童小玉说：“不哦，我自己回去。”

    徐绍林说：“我想到你家去玩，欢不欢迎嘛。”

    童小玉不好拒绝了，她本来就是一个热情好客的人，拒绝的话她怎么说得出口，只好说：“欢迎啊，怎么不欢迎？”

    第二天下午，徐绍林果然和童小玉一块儿上她家去了。

    一路上，童小玉非常担心，自己忽然带一个男孩子到家里来，妈妈会有什么反应？

    她会打我吗？会骂徐绍林吗？会把他赶走吗？

    童小玉担了一路的心，却不敢和徐绍林讲。

    她说不出来，怕徐绍林以为她不欢迎他去，怕他会把她看成是很吝啬的人。

    童小玉和徐绍林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郑美莲正在剁猪草，听见说话的声音，出来看。

    童小玉喊了一声：“妈！”

    郑美莲答应了，说：“怎么黑了才回来？”

    童小玉说：“明天要一早下去，餐馆里上午忙得很。”

    徐绍林说：“干妈，您放心，黑了也不怕，有我保护她呢！”

    郑美莲看看他，不认识，嘴里客气地说：“哦，那当然好哦，那怎么好意思哦，小玉，这是谁啊？”

    徐绍林自我介绍说：“我叫徐绍林，您就叫我绍林就行了。干妈，您喂了多少猪啊？怎么剁这么多猪草？”

    郑美莲说：“喂了四个。”

    徐绍林惊讶地说：“哦哟，干妈，您好厉害哦，您也太厉害了嘛，您一个人喂这么多的猪，那还有法做别的活路吗？光喂猪都忙得不得了！”

    郑美莲说；“怎么没法做？他们不在家，我一个人收玉米、挖土豆、挖地，还不是照样做，我还没有哪一块地做到别人的后面了呢，你不信，到队上去问一问，他们把玉米收完，我也就收完了，他们把地挖完，我也挖完了，一点都没有落后！”

    徐绍林说：“哎呀，童小玉的命才好哦，有这么能干一个妈，您如果是我的妈，我硬是睡着都要笑醒！”

    郑美莲听得心花怒放，嘴里客气着：“能干啥哦，我就是没有什么出息！”

    徐绍林说：“真的能干哦，唉，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嘛，您怎么不是我的妈嘛。哎，我硬是想一头碰死算了，活了二十多年才看到这么能干的妈，偏偏不是我的妈！哎，命苦哦，您怎么就不是我的妈呢？我真是想不过，我好想您是我的妈哦，好想把您喊妈哦！”郑美莲说：“这还不容易，你想喊就喊嘛！”

    徐绍林欣喜若狂的样子：“真的？那我真的把您喊妈了哦？哎，我光喊一声有什么用，您又不会答应！”

    郑美莲说：“怎么不答应？你既然喊我，我肯定要答应！”

    “真的？”徐绍林立刻冲郑美莲大喊了一声：“妈！”

    郑美莲响亮地应道：“哎！”笑逐颜开了。

    她没有看到，徐绍林这时候回头给童小玉眨了眨眼睛，做了个鬼脸，童小玉莫明其妙。

    郑美莲喊童小玉：“去把腊肉取一块下来烧了煮起，取那块最好的，好好炒几个菜，绍林第一次到家里来耍，别弄得太寒酸了。”

    童小玉一边答应着，一边去了。

    郑美莲又说：“绍林，你坐嘛，家里只有这个样子，莫嫌弃，将就坐！”

    徐绍林说；“妈您说哪里话，您要是把我当您的亲儿子，以后千万别在我面前说客气话，该打您就打，该骂您就骂，别和我客气。您要是总是这么客气，那您就没有把我当自己人。古人都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我既然把您喊了妈，您的家就是我的家，从此以后我是您的儿子，也是这个家的一条狗，而且是一条很忠实的狗，我不会嫌母丑，更不会嫌家贫！”

    郑美莲听得从心窝窝里笑了出来：“哎，好好好，我不说客气话了，你随意就对了。”

    童小玉弄了满满一桌子菜出来，郑美莲不停地往徐绍林碗里挑，徐绍林说；“妈，家里有没有酒？”

    郑美莲说：“酒？有有有，我都忘了，应该请你喝点酒才对，小玉，把酒拿来！”

    童小玉拿来酒和酒杯，要倒，徐绍林拦住了，说：“再拿一个杯子来！”

    童小玉又拿来一个杯子，徐绍林接过酒瓶，斟满两杯酒，一杯端到郑美莲面前，说：“妈，这杯酒是我替小玉敬您的，谢谢您这么多年来辛辛苦苦地把她养大！”

    说完，他仰头干了。

    郑美莲的眼里闪出了泪花，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人向她道一声辛苦！

    她接过酒杯，含着泪说：“绍林，你不要这样说，把她养大是我应该的。”也一口干了。

    徐绍林又斟上了第二杯，说：“这一杯是我敬您的，谢谢您肯让我叫您一声妈！”一仰脖子又干了。

    郑美莲笑了：“有你这么好的儿子，我也高兴啊！”也干了。

    徐绍林斟上了第三杯，说：“妈！别的我就不多说了，这一杯祝您身体健康，我干了，您抿一口就是了，您年纪大了，不要喝得太多！”

    这天晚上，他们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说着话，郑美莲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第二天早上，郑美莲早早起来在厨房里忙开了，童小玉听见妈妈起来了，也起来帮忙，又弄了一大桌子菜。

    出门的时候，郑美莲一直把他们送到外面。

    走了一段路，徐绍林回头大声说：“妈，您回去吧，要保重身体哦！”郑美莲笑着答应：“哎，绍林，常来耍哦，小玉一回来你就和她一路来吧！”想想又补充道：“她没有回来你也来耍吧！”

    徐绍林说：“要来要来，我肯定以后经常都要回来。妈，我现在都在开始想您了，我都恨不得不走了。就是童小玉一个人走我又不放心，我要是能分身就好了，一半送童小玉下去，一半留在家里陪您！”

    郑美莲说：“你有这份心就好了，快去吧，以后常回来耍就是了！”

    徐绍林说：“妈，那我们走了，您一定要保重身体哦，您的身体是我们的本钱，您千万要爱护我们的本钱哦！”郑美莲不停地点头：“哎哎哎，好好好，我会爱护的！”

    两人走出不远，郑美莲正打算回去，忽然看见徐绍林把胳膊搭在童小玉的肩上，不由心里有些狐疑，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郑美莲正在蹙眉思索，于老大招呼她道：“郑美莲，那个小伙子是你女婿哇？”

    郑美莲说：“不是哦！”于老大说：“嘿，我听到他把你一口一个‘妈’，喊得亲热得不得了，你不也高高兴兴在答应嘛　！”

    郑美莲忽然间觉得有点说不清楚了。

    于老大说：“你也不用瞒着，这小伙子还可以，和童小玉也还相配。”

    郑美莲说：“皮肤黑了点。”

    于老大说：“不算黑，他还算适中，男孩子太白了反倒难看。这张嘴硬是不得了，可以，还不错！”

    郑美莲想想，童小玉要是真能和徐绍林结成夫妻倒也不错，别的不说，那张嘴硬是讨人喜欢。

    想起徐绍林从昨晚到今天早上说的那些可心的话，郑美莲不由有些羡慕起徐绍林的父母来，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再累也值得啊！

    又想到童小玉和童小安都是笨嘴笨舌的，这么多年就没有听他们说一句徐绍林这样的话来，心里暗暗有些生气，我的儿子咋就不会说点暖心窝的话呢？

    于是又想，徐绍林要是真能成为我的半个儿子就好了。

    这样想，就隐隐有些希望他们两个能在一起了。

    童小玉一路走一路和徐绍林说话，走着走着，觉得肩上有些沉，耸耸肩，发现徐绍林的胳膊居然搭在她的肩上，不由想躲开，徐绍林干脆把她整个脖子搂住了，她挣扎了一阵，挣不脱，说：“哎，你干什么，路上这么多人，别人会看见的。”

    徐绍林更用力地搂住她，说：“怕什么，你妈已经把你许配给我了，还怕别人看到吗？”

    童小玉一边挣扎一边说：“你乱说，我妈哪有？”

    徐绍林的手臂紧紧地缠在她脖子上，说：“怎么没有？你没听见你妈喊我把她喊妈吗？”

    童小玉说：“那也并没有说把我许给你了。”

    徐绍林右手勒着她脖子，左手在她脸上轻轻拧了一把：“你真是个笨丫头，她喊我把她喊妈，就是要把你许配给我的意思。”

    童小玉说：“我不信。”

    徐绍林说：“你想想，哪个当妈的会随随便便让一个不相干的人把自己叫妈？你妈如果不是想把你嫁给我，会让我把她喊妈吗？”

    童小玉说：“我没有听见我妈说要把我嫁给你。”

    徐绍林戳戳她的额头：“你呀你！她能直接说吗？她能直接说：‘绍林，只要你把我喊妈，我就把小玉嫁给你。’她能这样说吗？她让我把她叫妈，这意思已经明白得很了，我如果也像你这么笨，连这个意思都听不出来，非把你妈气死不可。”

    童小玉还是将信将疑。

    徐绍林说：“算啦！我说得再多你也不会相信，我知道你从来就不相信我，不相信算了，我们各走各的吧！”他拿下手各人走了。

    童小玉却又着急了：“不是，我没有不相信你！”徐绍林不理她，自顾自地往前走。

    童小玉追着他喊：“我没有不相信你，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我相信你啊！”徐绍林脚步不停地继续走。

    童小玉追上去拉住他：“我没有不相信你！”

    徐绍林甩开她的手：“你就是不相信我，从来就没有人相信过我，都认为我是坏人，我知道！”

    童小玉拼命拉住他：“不不不，我相信你，我真的相信你，你不是坏人，我相信你不是坏人！”

    徐绍林停下来看着她：“那你说，你妈是不是把你许配给我了？”

    童小玉说不出话来，她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不相信妈妈把她许配给徐绍林了，但是她如果这样说就会伤了徐绍林的心，为了不伤他的心，她迫不得已说了违心的话：“嗯可能，是吧　！”

    徐绍林还没完：“那你是不是应该听你妈妈的话，和我谈恋爱？”

    童小玉觉得这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挨了好一阵，还是点头了：“嗯也许”

    徐绍林又说；“既然谈恋爱，我的手是不是可以搭在你的肩上？”

    童小玉已经全然无法招架了，除了说：“嗯好象”再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徐绍林顺理成章地把手搭了上来。

    很快，所有熟人都知道童小玉有了男朋友。

    *

    童小安想像小文和梁玉蓉一定也在树林里干那事，他是男人，对男人很了解，两个人在黑夜里躲在隐秘的地方，还能干好事吗？

    如果在以前，他也许会冲过去拉开他们，因为他总觉得小文是玩弄梁玉蓉的，小文不会对梁玉蓉动真感情，可那个傻姑娘却对小文动了真感情。

    但现在他不会了，他觉得梁玉蓉也许喜欢和小文玩那种成人游戏，这种游戏与爱无关，就像冯小青和三姑娘一样，她们和男人玩这种游戏的时候，也不是因为爱。

    看见女孩子们都伸长脖子往树林里看，童小安也忍不住瞄了一眼，当他看清楚他们只是抱在一起接吻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

    童小安回过头不经意地瞄了江子纯一眼，只见她的脸通红，埋着头撕扯着手里的一片树叶，看来她也看见了这一幕。

    在当时的c县，人们的思想还比较保守，年轻男女谈恋爱都是偷偷摸摸的，更不会当众亲热，所以小文和梁玉蓉接吻的举动，看在其他女孩子的眼里，不仅不感到害羞，还又兴奋又羡慕。

    他们在前面接吻，这几个人就不方便过去打扰他们，直到他们分开，女孩子们才“哦哦哦”的怪叫着跑过去。

    童小安看见江子纯已经低头走过去了，他也走了。

    小文和梁玉蓉的胆子越来越大了，有时下午不忙的时候，老板和何大爷离开了，小文把梁玉蓉推到墙边就吻，女孩子们吃吃地笑，童小安浑身不自在，因为他总是会想起他和冯小青的吻，想起他和三姑娘的吻

    晚上出去玩的时候，一群人一起出去，但走着走着就分散了，小文和梁玉蓉躲到角落亲热去了，其他的女孩子疯疯打打地跑了，童小安和江子纯两个人总是落了单，他们一前一后地走，渐渐地也要聊聊天了。

    没有什么可聊的话题，江子纯性格内向得让人着急，她来帮饭店在童小安看来本来就是一个奇迹。

    童小安的性格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只有在特别熟悉的人面前才会露出活泼的一面，平时他也是沉默寡言的，当初跟冯小青在一起的时候他说话就特别风趣，经历两次失败的恋爱后，他就更不爱说话了。

    而且这两个人相互完全不了解，所以就算走在一起，也实在无话可说。

    江子纯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是在索桥上，她说：“这座索桥有很多年了吧？”

    童小安回答：“是的，我很小的时候就有这座索桥，我也不知道是哪年修的。”

    说了这两句后，两人又没有话说了。

    晚上小文和梁玉蓉总是很晚才回来，童小安和小文住一个房间，江子纯和梁玉蓉住在一个房间。

    小文回来的时候，童小安基本上都睡着了，他惊醒了也并不说什么。

    这两个男人平时是要聊天的，但绝不聊女人，小文从不在童小安面前提到梁玉蓉，童小安也不会问。

    不过他的心里总是邪恶地想，他们一定干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