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腿上全是血印

    小小女孩不知道该找谁，不知道除了家自己还可以到哪里去，无数次蹲在一个大大的石包下面，躲避着寒风的侵袭，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郑美莲又冷又饿又怕！

    那时候，她多么希望能听见母亲的呼唤，就算罚跪、挨打她都愿意，只要让她回家！

    但是，一直到天亮，她也没有等来那一声呼喊！

    父亲不在家，没有人会来找她。

    父亲在家也没有用，在强势的母亲面前，父亲总是唯唯诺诺。

    天亮了，郑美莲赶紧去找活干，或者拣一捆柴扛回去，或者直接到地里做活，中午母亲喊她回家吃饭才敢回，这样的日子太多了，只要母亲不高兴了，她一定是母亲的出气筒。

    就在这样的打骂声中，郑美莲顽强地长成了一个漂亮的大姑娘。

    村里开始有人逗郑美莲了，问她想找个什么样的男人，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回答。

    媒婆来提亲了，说的是下村的童志光，相亲，订婚，一切都很顺利。

    能嫁给童志光算是遂了郑美莲的心愿，因为她心里喜欢的也正是他。

    童志光高高的个子，五官端正饱满，身体壮壮的，干活的时候，他没少给郑美莲帮忙。

    订婚以后，郑美莲依然常常被母亲呼来骂去，和以往不同的是，过年过节和父母生日的时候，童志光要来送节。

    按照农村的习俗，送节的时候男方送来的礼女方应该收一半，另一半要回给男方，但是贪婪的郑王氏每一次都把童志光背来的东西全部收完，让他背个空背兜回去。

    郑美莲看见母亲的样子，羞得无地自容，但什么也不敢说。

    这一年，郑王氏又给郑美莲生了一个弟弟，这就是老五郑南林。

    童志光的母亲看见郑美莲总是穿得破破烂烂的，就问她，过节给她买的布呢？为什么没见她穿新衣服？郑美莲说都给了妈妈了。

    童志光的母亲后来把布买回来后，比着郑美莲的身材给她缝好，过节的时候让童志光送去，心想，这以后这女娃能穿上新衣服了吧，结果还是没有！

    郑王氏振振有词：“我还有几个儿子，这些要留到将来娶媳妇用，女儿嫁过去他们男方会给她做衣服，我养了十几年的人送给他们，他们光用现成，还有什么不满意？”

    为这事，十八岁的郑美莲被母亲出其不意绑着痛打了一顿，说她在童家老母面前告状“我把你养到这么大，你不提我的好处不说，还没有嫁过去，就在她面前告我的状了，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巴掌大的竹片打得郑美莲的腿上全是血印，跛了好些天，童志光问她怎么了，她说扭伤了，不敢提挨打的事。

    这天早上，郑美莲还在睡梦中，突然被生产队的高音喇叭吼醒了，喇叭里是梁广-播的声音：“现在播发一则紧急通知，有坏份子偷了社会主-义的大粪，现在人赃并获，所有人员马上到陈华兰的自留地里召开现场批斗大会，不来的按同罪论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