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加入到太平军中才知道世间还有这么多好吃的之后,更是觉得割舍不下而只觉得能够多吃上一天,便就是多受用上一天了。
他也想挣上一份体面的家业,到那个粗文不名的姐夫面前好好扬眉吐气一番;要是刀剑无眼不幸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了,但至少还有一份东西可以指给姐姐受用余生呢。
他本想去得是号称军种新锐的投火队,只可惜在臂力上距离合格线逊色了一筹落选;而只能以还算是灵活的身体素质底子,以舍弃转为十长的代价,换取到了这个入选待遇更好跳荡队的资格。
而在他不远处,已经从小胖身形缩水了一大圈的王秋,也在一边坐立不安龇牙咧嘴一边拼命大口吞吃着罐头里的豆子炖肉,仿佛是想要将股上挨过的这一刀给一口气吃回来一般的。
作为阵战团队中刀牌手的位置,能够后股上受伤的概率实在太小,尤其是在己方占据上风的强攻掩杀之下,他居然能够被一只射在身后圆牌上的流矢,又折断迸溅正中在他没有防护的后股上,简直就是太过诡异的事情了。
结果在乱战的时候没有什么中箭感觉,反倒是时候开刀取箭疗伤的时候,因为客串救护兵的粗糙手艺,像是杀猪一般的嚎叫了好几声,而成为这支队伍当中的一时笑谈;所以抓紧这轮番歇息的片刻时间,用狠吃一通来缓解尴尬和羞耻了。
而作为随队虞侯出身学徒队的李果儿,正在用特制的炭笔和册子,速记着这一轮战斗下来的各种细节和值得注意之处,甚至还有一些对于敌势身份归属之类的情报和临时判断。
接踵而至的四次战斗中虽然有些乏善可陈,但是他还是一丝不苟的隔着领队检查尸体和盘点俘获,走访和询问了大多数还能够说话和喘气的战斗人员,将他们的感想和体会,甚至是抱怨和牢骚给记录下来。
从理论上说当重大危险来临的时候,他会是这个支队伍当中最后一个战死的人。
因为在此之前他要确保自己记录下来的东西,能够及时的埋藏起来而有落到本军手中的机会,然后通过相应的密文字(简体)给太平军的本阵,提供相应敌人的情况和对应经验。
比如与他们交手过的这些敌人,虽然都是号称浙东十三州所属义营军,可相互之间真是差别大了去了。有的只是乡土自募的土团乡兵,有的是得到告身的镇戍兵,有的干脆就是地方流民或是流匪乱寇,甚至是被打散收编的前义军。。
事实上就算是那些助战的外围义军,同样也是五花八门的来历和从属;其中不乏前来投机的地方武装,甚至有好些是官军战败溃散后沦为盗匪流贼,又被重新收编而来的义军。
甚至有个别人可以运气甚好的,在其中顺势而动多次转换阵营和身份,而左右逢源式的保全自身而逐步壮大起来。这也就给太平军所属,甄别敌我阵营和身份带来了相当的困难和和妨碍了。
“这都是他娘的什么玩意啊。。以乱对乱也不是这个打法啊。。”
站在他身边的领队校尉之一李欲远,更是毫不客气的暴起粗口来。
“正牌子的官军都死到哪儿去了,难道指望这些货色就能挡得住我军么。。”
虽然他也曾经是被收编的土团小头目,属于家道还算殷实的小姓田主出身;但是丝毫不妨碍他鄙视和贬低以往曾经颇为在意和珍惜的过往。
在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之后,他显然已经看不上原本乡里那区区几十亩地的厉害得失了。因为从太平军这儿能够得到的东西和前程,事实上已经远胜过他家世世代代从田土里扣巴下来的收益;
况且,只要这个乱世继续存续下去,他就算是还算能够勉强维持下去的小富身家,又能够坚持多久呢;也许只要再来一场灾荒或是兵火,甚至只是流民过境,就足以令他从小富跌倒中人甚至是贫户水准。
就算是侥幸没有这些外祸,面对日益艰难的时局和整体环境;既无足够实力也没有族人做官从吏的便利,他们也无可避免的要受到那些,来自真正豪强大户的挤珀和兼并,最终发展下去的结果也并不会好多少。
故而用他十分认同的那位大人的道理说,与其人人都把眼光死盯这土地里的那点出息,而争的死去活来几乎走到了治乱循环的死路;还不如想办法精益工艺和寻求门路,多多去开山冶矿、兴办工场作坊、行商通贸于海内和域外之地;
待到把世上产出规模和流通盘子都做大起来之后,又有自上而下的善加调剂,自然就能养活和泽及到更多的人,真正追溯上古三代的太平之世也就自然而然到来了。
然而就像是应验了他的乌鸦嘴一般的,很快从鲁漂泊负责的西面塔顶上,传来了告警的哨子声。
“有大队官军的旗号,正在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