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皑皑,积厚三尺之深,银装素裹,玉碾乾坤。
一早儿,王府内的上上下下像是炸开了锅,乱哄哄的,好似出了大事一般。就连平日里总是作威作福的于管家,今儿个也没了生气,瘫坐在前厅的椅子上,双手双腿抖成了一团,脸色苍白不已。
“于于管家,大事不妙”从外面跑来了一名小厮,神色慌张。
“又,又怎地了?”显然,于管家早已精神疲惫,从昨夜到现在,惊吓得心脏快要麻痹。
“刚刚念经的张婆说屋子里不洁净,大鬼小鬼太多,直嚷着阴气太重,做法要停罢,退银子要走人!”
“走走走,都走吧!”于管家摆着手,眉头锁得愈加紧了起来“反正老爷已是过世,这王府亦是不得用了。我干嘛还劳什子地给他厚葬和诵经念佛?和我不过才几日的主仆情谊。”哆哆嗦嗦的站起了身“管它今夕何日,管那些个礼仪情重,不过是敷衍脸面之事,现下老爷都撒手人寰,谁还管咱们的生死呢。闹个不好,这阴气缠身,再来个连环索命”
‘砰’的一声,谁料眼前的小厮早已怔吓得面色灰暗,双目发直,身子更是直愣愣的倒了下去,口中不停的吐着白沫,好似快要不省人事。
于管家一见,双腿儿更是打了软,刚刚还要进门的丫鬟,此时赶忙抱着自己的包袱潜逃而去,连个招呼也不再打。
刹那间,整个王府都充满了蹊跷,所有的人莫敢再大声的嚷嚷,亦是没有人再三三两两聚集一起,谈论是是非非,只是搜罗着东西,掂量着价格,东奔西跑慌乱的跑散去。
“咳咳咳!”在后院的柴房内,传来了几声气喘的咳嗽,一名女子窝在墙角处,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鲜血淋漓,气息微弱,仿佛快要濒临死亡“六儿少爷,您还是离开吧”
我坐在她的身侧,只是摇着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脸上泛着急色,却是无计可施。
“这里不洁净,府上已是出了这样大的事,咳咳,”她眼皮显得有些个沉重,终究是耷拉了下来“估摸着于管家亦是不再久呆,过不了今夜,王府就会被洗劫一空,该烧的烧,该抢的抢,仅剩我这般没有生存能力之人,任其自生自灭!”
“小绿姐姐!”我听得眼泪汪汪,小手拉起了她的“我绝不会丢下你一人的。”
“咳咳!”她急得面色通红,摆着手“若是真为了姐姐好,就早些走吧!”
“不,要走亦是拉着姐姐!”我倔强的扯着她的袖子。
“咳咳咳”小绿推着我的身子,自己却是向后面滑了滑,使劲瞪着双眸“走,莫要再回来,走啊,再不走,就休要怪我翻脸无情!难道非要将我活活气死吗?”甚至还向我丢着石子,直到看着我的身影渐渐向门口迈去,这才将哭声放开了出来“呜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好人会有好报的,你的人生不该就是如此,和昨夜送你回来的那个人离开这里吧远远的离开,不要回来了”
我站在门口处,眼眶中的泪水决堤而下,‘啪嗒啪嗒’,将厚厚的雪地打成了一个个小洞,冷风拂面而过,所刮之处,水珠结成了冰,雪花摇晃而飘。我的身子就像是变成了一尊佛像,四肢渐渐麻木,手亦是冻成了红彤彤。
“六儿少爷,赶紧走吧!”眼前匆匆而过一名丫鬟,她瞥了我一眼,虽是察觉出了异常,但哪里还有心思去管他人,抱着怀中的花瓶,就是向大门奔去。
太阳高高的升起,午后的阳光充足,街面上早已热闹异常,熙熙攘攘,人来人往,而王府内却是死寂得吓人,偶尔间,鼻尖处还飘来一股股血腥的味道,阴冷的风声让人禁不住有些个打冷颤,夜色渐渐又是暗了下来
“可是愿意随我家主子一同离开?”这时,耳畔处传来一道男声。
我昂起了脑袋,向左上方望去,男子坚毅的下巴处长了些许的虬髯,土灰色的棉袍,长发绾起,头顶上戴着一顶玳瑁儿,虎背熊腰间挎着一把剑,在剑柄上镶嵌着几颗翠红的血红珠,看似名贵。
他俯视了我一眼,眼神自带着几分的冷意“主子已是在门口等了你一日,就待六儿少爷的决定了。”
主子?只怕是‘三爷’吧!现下只有他才会对我这般的好,才不会将我的生死置之度外。
我的心莫名的一暖“能否带上小绿姐姐?”童稚的声音稍有些喑哑,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男子却不为所动,将头转向了前方,音调依然的发冷“主子只是交待我来找你!”深一层含义就是说‘其他人的命,他不管!’
我撅着嘴耷拉下了脑袋,再不吱一声,而男子不知不觉时,早已离开了这里。
我干站在门口处,待黑暗彻底笼罩了这个阴森的院落,泛着酸涩的泪水更是不可遏止的滴落了下来。他走了,连唯一关心我的人也这般的离开了我今后该如何是好?登时,一抹空虚、不安定的感觉席卷了脑子,孤零零的,加上院落本身就寂寥的气氛更加衬托得我楚楚可怜。
“原来你在这里。”突然身子被一双手臂提起“虽是于我,没有多大的用,但至少卖到大户人家,也能得到些个好价钱。”
我吓得抬起了头,再一望,竟是总与我找茬儿的于管家,他一脸的诡笑,另一个手上挎着包袱,里面叮叮当当的,只怕是塞满了价值连城的玉器。
“放开我,放开我!”我用残余的力量挣扎着。
“放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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