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吓死在厕所里。
“哪来的鬼?”他笑着问,当笑话听听。
“不就是你太太?”话一出口,她赶紧捂住自己莽撞的嘴,而眼前的颀长身形明显的僵住。
懊死,怎么可以说得这么直接?
他绝口不提,就是在意得要死,她应该当作什么都不知道才算善解人意啊。
路不绝缓缓回头,平淡无波的神情让人猜不出情绪。“我太太还活得好好的,你不要乱说。”
“是吗?”班梓的声音拔高得尖尖的“那为什么你要把主卧房让给我?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我没有在这个房子里看过她的照片?”
问题好尖锐,可她偏偏就是无法停住追问。
她喜欢和他两个人独处,现在突然杀出了另一个女人不,真正介入的,是她。
班梓愣住。
这样的认知让她好震惊,比发现这里闹鬼还要震惊。
突然发现,他是不属于自己的。
“这里也没有我的照片,不是吗?”路不绝好笑地看着她。
她呆呆的抬眼,又有些抱歉的垂下眼。也许你介意脸受了伤,所以不想在家中摆设未受伤前的照片。她是这么想的,但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你太太人呢?”既然是夫妻,干么分居?
她住在这里快要一个月了耶,除了上次他那个名叫韩学儒的朋友,再没见过第二个人。这段平静的日子,无趣得像是退休后的生活,但她却爱极了这份与世无争的恬静。
“她”路不绝的目光飘得很远“只是迷路了。”
“迷路?”什么意思?
瞥见他眸底闪过的痛,她瞬间意会。
说不定他太太也是生病了,也许是病得很重,也许是他不肯承认她不在了所以他太太附身在她身上,像以往一样的生活着。
也说不定是自己长得像他太太,所以把她当替代品?
不然他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
“我饿了。”他突然开口。
班梓正沉浸在那股淡淡悲愁里,却被这个无趣的男人一把拉出,令她觉得有点不爽。“你是饿死鬼投胎啊?!”
“我是不想浪费食材。”
“还真是多谢你呢。”
“不客气。”
啐~
“医生”
“副作用啦。”不等她说完,他很快地抛出答案。
“谁跟你说副作用啦!”烦捏,一点都不尊重她,都不等她把话说完,也没仔细听她要说什么,没礼貌!
她已经懒得跟他谈幻觉,反正得来的结论都一样,所以她偷偷决定停止用葯,想确定究竟是不是自己多疑。
苞医生辩论是天底下最笨的事,所以她决定拿出证据再来一决雌雄。
“不然呢?”窝在贵妃椅上的路不绝从书本移开眼。
“冰箱空了!”她没好气地吼着。
“是吗?”
“谁教你那么会吃?”活该,等不到韩学儒一星期来一次,他们就准备一起啖花吃草啃树皮吧。
“谁教你老是煮宵夜。”路不绝把矛头指向她。
“又不是我自愿要煮的!”就跟他说这房子闹鬼,不然她干么老是半夜起来煮宵夜?拜托,她严重睡眠不足耶。
“你去买。”
“我去买?”班梓瞪大眼。
打从踏进这幢建筑物至今,她都没到大街上蹓跶过耶。
“不然我去吗?”斜睨着她。
“我去。”知道他不想出去抛头露面,所以她这个女佣很心悦诚服地接受这门差事了。
反正她也好久没出门了,出去走走也好。
“我要怎么去?”上回来时,她记得这里离市区不算近耶,不会要她走路吧。
“车钥匙在电视上头的篮子里。”他懒洋洋地指着。
“你要我开车?!”oh~mygod~“你不怕我把你的车子撞烂啊?”
“你会吗?”
“不会。”她可以开龟速二十,就算被人唾弃狂按喇叭也要力保车子安好。“只是,你怎么知道我会开车?”
“你不会吗?”他懒懒问着。
“会。”啐,这时候才问她会不会,不会嫌太晚了吗?“那我要出门了。”
“钱包放在电视柜下方第一个抽屉里。”路不绝又说。
班梓取出一看,里头满是白花花的钞票。“你不怕我卷款而逃?”
“别忘了,你的命掌握在我的手中。”又是一个握紧拳头的动作。
“知道了,魔头。”她笑着。
她知道路不绝信任她,这份认知让她很开心。
“那我要走了喔。”穿好外套,准备上路。
“小心开车,不要乱超车,记得要是下雨了,别淋到雨,还有把回家的路记清楚,要是迷路,我不去接你喔。”临走前,他难得多话地叮嘱着。
“知道了,妈~”超像老妈子。
上路,车窗降下,微风徐徐吹来,卷起她一阵好心情,进入市区之后,她更加谨慎地面对来车,然后找到了一间超市。
推着推车,她心情好到可以哼歌,边哼边挑蔬果。
经过一阵时日的相处,她已经把路不绝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他喜欢面食更甚于米食,尤其超爱意大利面,还喜欢各种绿色蔬菜,简单的花样就够他吃得津津有味。
既然知道他喜欢什么,当然就知道他讨厌什么。只要是韩学儒没买的,肯定就是他讨厌的。
班梓化身为坏心皇后,挑了一袋西红柿和茄子,还挑了芹菜和豆芽。
呵呵呵,今晚就来点铁板烧吧,真想看看他会有什么表情。
天天喊饿,看他这一次还喊不喊得出口!
买完东西再次上路,她的心情更好了,就算夜幕低垂,路上塞车,心情依然好得没话说。
就在等红灯的当头,她瞥见巷子里头有家店,不知为何竟觉得熟悉得紧。
熟悉到她何时转动了方向盘,来到了店门前都不清楚,只知道回神时,人已经站在店内。
美式乡村酒吧,到处可见粗犷的木质桌椅,t型吧台,还有一大面电视墙,朴素中又带着令人怀念的调调。
怀念?她为什么会这么形容?
“不好意思,还没开始营业喔。”一扇门里走出一名女子,极为年轻,浓眉大眼,长相出众得像耀眼的光芒,强烈吸引人的目光。
但吸引班梓的不是她的五官,而是那种莫名的熟悉感,感觉自己似乎认识她。
可她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么漂亮的人啊,但是偏偏对方又给她一种熟悉又亲切的感觉,仿佛相识已久,像是一个极为疼爱她的大姐。
突然的,她居然想哭。
“小姐?”
“呃对不起,我不是来”意识到自己还傻傻地盯着人看,班梓赶紧摇头兼摇手,一时结巴不成语。
“我知道了,你是来应征的。”女子走向前,热络地挽着她的手“你来得刚好,就决定你了,你要是再不来,我这家店真不知道要怎么经营下去了。”
“呃,可是、可是”
“没关系,不用试你的身手了,光是你的长相就录取了。”女子转进吧台里,拿出一张名片“记得,晚上八点上班,三点下班,周休四天,休假要提早排,例假日不可以休息,就这样,还有什么疑问?”
班梓看着手上名片,上头写着“失恋酒吧”嗯,好特别,可是她真的不是来应征的。
“小姐,你误会了,我”
“对了,薪水采奖金制,底薪是两万,奖金是抽每晚调酒的百分之五,还有疑问吗?”女子相当强势地打断她。
“不是,我是要说”
“我是李淑儿,叫我李姐就可以了。”李淑儿伸出手。
“李姐?”她握住对方的手瞬间僵住。
有股无形的压力围困着她,不难受,但感觉有种古怪的情感透过紧握的双手,不断地、不断地流泄到她体内,悲喜交加,哭笑参半。
“你呢?”
“我?呃,我叫班梓,你好。”
“那我就叫你阿梓喽。”
“阿梓?”她头有点晕,感觉塞入体内的各种情绪在沸腾叫嚣着,似乎企图要她清醒。
清醒?怎么会生出这么古怪的字眼?
“那好,明天正式上班,穿着不拘,我等你喔。”李淑儿的手依然紧握着。
“可是”她真的不是来应征的~
“我等你。”李淑儿的眼神十分坚持。
“好。”吊诡的,她点头了。
包吊诡的是,回去和路不绝提起这件事,他也没太大反应,只说随便她,就当是病愈复健,只交代她尽量早点下班,免得身体负荷太重,不可以喝酒,免得影响病情,还把车子借给她当交通工具。
于是,晚上她忘了要恶整路不绝的计画,满脑子不断地想着和李淑儿见面时那异样的感触。
包惨的是,睡觉时她又听见音痴在唱歌,又梦见了那一个男人。
一个五官立体有型,笑得非常阳光霸道的男人。
梦里,女鬼在唱歌,男人在大笑,好怪。
她也很怪,因为她莫名的想哭。
心,好酸好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