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既然是何必,又何必再提?”站起身“孩儿告退了!”
扔下这句话,拂袖而去。
那太子说话倒是算话,妮雅前脚回到郝家宅子,后脚新的懿旨就到了。
妮雅抱着写着懿旨,决定她一生命运的黄色软绸布,慢慢走回后院,她现在也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觉了,愤怒、悲伤,还是彻头彻尾的失望,应该是无力吧,不论怎样努力,终归还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妮雅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大家都在找你,你怎么都不说一声,郝爷很着急地跑出去找你,你碰到他了吗?还有为什么要你去嫁太子?太子是谁?”
达娃一口气问了许多,但这些问题,妮雅也不能给她回答,她什么也没说,走到屋子里的矮凳上,坐下。
“妮雅”达娃看她的表情疲惫,一时之间、既不敢再多问什么,也不知该找些什么话来安慰她。只能陪她坐下,偷偷瞄着她看。
妮雅自己发了一会愣,抬起头,看到达娃睁着大眼,一脸忧心冲忡的样子,这个宠坏的大小姐,什么时候这样安静地坐下过啊!
妮雅微微地露出笑容“别担心,没事!饼两天,咱们就一起回岛上吧!”
“回岛上?”达娃听了,又蹦了起来“你也回岛上?那郝爷呢?郝爷怎么办?也去?”
妮雅摇摇头,要他去岛上,那是不可能的。
“那为什么?为什么?你留在这里不就好了?”
“我现在只有回去了!爆里面又下了旨,要咱回岛上为太子找新娘!”
“找新娘?这里的人,为什么一定要娶咱们岛上的人?”达娃的表情怪怪的,她真的是搞不懂这里人的想法。
“大概是要和咱们岛上建交吧,咱也不清楚,反正事儿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妮雅也不明白,不明白那些官里面的权贵的想法,只是对那太子,有个隐约的感觉,他似乎只是看不惯不是针对她,而是她自己也说不清。
“那也没关系啊!岛上人那么多,总有想嫁到这里来的吧,况且,这里比岛上好啊!好吃的、好玩的,奇奇怪怪的东西,应有尽有的,要不,我留下好了你就可以继续在这里和郝爷在一起了!”
“别说傻话!”妮雅摸了模她的头,终究是个孩子,好吃的。好玩的就可以留得住她,只是,那皇宫里,并不是能让人愉快的地方,在那里面的人,更加身不由己“进宫可不是件好玩的事情,进去了,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达娃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妮雅的表情,也就说不出来了。
“不管怎么样,咱还是要回去的,这是交换的条件,如果咱不要嫁给太子的话,就永远也不许再踏上太子的土地!”
“为什么?怎么能这样?”达娃一听马上大叫起来“这太子好霸道,怎么能”
“能!他能!因为他是太子,他是这个地方的,就像是老大爷一样,可以决定所有事情,他想要怎样,别人就要怎样去做!”
“就像族里的长老一样?”
妮雅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不全是,应该是像苏丹一样,可以管理这个岛,比族长更有权势!”
“那怎么办?”达娃歪着头,只想了那么一下子,骄蛮的性子又冒了出来“那咱们就别去理睬什么太子,咱们偷偷回来,这地方这么大,他全管得了吗?”
妮雅看着她,叹了口气“咱们可以随时就走,可是,郝家呢?郝家这么深的家业,他们走不了,宫里的人就算抓不到咱们,照样可以治郝家的罪”
“管他们干什么!你想着自己就够了”
达娃的话多让她动心啊!可是,她个能郝家大爷的恩情她舍不了,也不能舍,她爹在地下,都看着。还有郝睿,他也不会同意的!
“咱们过几天就回去吧”她最后还是这句话。
“你怎么木头脑袋不开窍!气死我了你”达娃还想说什么,但木格子门被人从外面狠狠地撞开!
“妮雅”
她们同时看向声音的主人。
达娃抓了抓头发“你们说说话吧咱去找五子玩!”说完,跳下椅子,跑走了!
“你应下了什么?”郝睿儿乎是冲进屋里,焦急地问着。
刚刚他去找她,他怕她做出什么傻事,可是遍寻不到她的踪影,他猜想她是进宫去了,心里更加不安,无奈,他没本事,入不了宫,只能在街上乱逛,扣着心,什么也做不了。
街上的人鼓动着,悄悄议论着,说是宫里又下了懿旨给郝府,他晓得是又出了事情,一路飞奔回来,顾不得那些许多,直冲向这屋子,唯一的想念就是,看到她平安无事。
妮雅看到他,一阵委屈冲上心头,让她眼眶发红,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话啊你倒是说啊你是个是干了傻事?”他见她不语,更加焦急,心头一阵乱七八糟的坏念头,激动,冲上前去,摇晃着她瘦弱的肩膀急道。
他这一摇晃,话没有问出来,倒是把妮雅的两颗泪珠子摇了出来。
她不说话,只是让眼泪默默地流。
“你你哎!”
千言万语,都说不出来,只能紧紧抱她入怀“傻丫头,傻丫头!”
在他怀里,妮雅把隐忍了许久的泪水,尽情地流。他的怀抱那么温暖,她以为这会是她这一辈子的依靠,可谁知,这今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抱了她多久,她便哭了多久。
“谁比得上你傻?”妮雅抹了泪,在他耳边道。
他放开她,直直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是苦涩,是不舍,是许许多多说不清的心绪。
“咱不嫁太子了!”妮雅晓得,他在等她的话。
“他们答应?”郝睿自然明白,宫里的人不会这么简单就把懿旨收回去,这可不是小孩子玩家家酒,说变就可以变得了的。
“他们要咱去岛上再找一个新娘,还有,咱”看着郝睿的脸,后面的话,像是嗓子里堵了东西,妮雅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怎么”他等着,心里的预感越加的糟糕,他几乎已经可以预知到结果,如今只有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让自己不要露出悲伤的神色。
“以后,永远不许踏上太子的土地!”
还是要说,不管结果是多么的残忍,总是要面对。
郝睿瞪着她,就好似从没见过她这般,这样子,妮雅甚至有些不忍目睹。
“虽然都要分开,但起码,不用嫁给别人了”妮雅强颜欢笑,说不清是安慰他,还是在安慰自己。
郝睿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反应过来,他想笑,却笑得极为难看。
这真是让妮雅心疼,不自觉,又红了眼眶,她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他。可在他的怀里,她又想哭了。
郝睿的思绪停滞了,愣愣地让她抱着,一时间,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们就这样依偎了好一段时间,郝睿的思绪慢慢平静下来,他慢慢推开妮雅,推开一臂的距离,看着她,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这样也好!”他说得好苦涩,心里百般的不甘心,却也只能这样说“岛上是你的家,爹娘都在那里伴着你,也好,也好!”妮雅不知道他想说什么,只有静静地听着。
“回岛上,再找个好男人”不会有人懂得,他说这话时,索绕在心头的痛苦“总比跟咱窝在这里要好得多”
妮雅可不会明白他的苦心,她只觉得这几句话,比世界上最利的利器还要伤人,一片心意就这样被糟蹋了,一颗心被刺得伤痕累累。
“如果我要找个好男人,就不会冒死也不答应太子了!”妮雅甩开他的手,愤然站起身,怒视他道“咱很快就会回岛上去的!”
他慌忙抓上她的手,晓得她生气了,心里很是气恼,话说出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混账话,可是,他真的是气啊可又不知道该气谁,这种无力的感觉,不知道该对谁发泄才好。
“别气咱这是一时失言,你知道哎咱是气自己”说来说去也说不清楚,他急得不知道要怎样才好。
“郝睿,你知道你伤咱的心吗?”妮雅含着泪,质问道。
“抱歉”他拉着她的手“咱只是日不择言!”
妮雅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她懂得他心里跟她一样的难受,可是他们又能怎么办?
“你要是能舍下这大宅子,跟我走该多好啊!”明知是痴心妄想,可她,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
郝睿心里有个冲动,就这么点头应下来吧,这么些年,郝家待他虽不薄,可是又能怎样,他终归被看作是个外人。他还有那么些个年头要过,少了妮雅,他就要真这么痛苦一辈子吗?为什么不能对自己多些私心?
终归这些只能是想想而已,他做不到,也说不出。
她看着他什么也不说,自然明白他的意思,虽是早已料到,但心头还是有一阵落寞涌上“说不出,就什么也别说了,要是真应下来了,你就不是咱爱慕的睿哥!”
“抱歉”除了这两个字,他还能说什么?尽管它们是这样的无用。
“别放在心上!”妮雅反过来安慰他“咱说过咱是死心眼,爱上了就放不掉,睿哥,就算这辈子和你无缘,不能相守,但咱心里,就只有你一个!”
“别说这种傻话!”他心里感动,但仍要训斥她“你知道人这一辈子有多长吗?别这样傻,回岛上,找个好人家”后面的话,让她用手捂住。
妮雅淡淡地,但坚定地摇了摇头“你不用说,也别说,信不信都随你,咱说过的话,咱自己心里念着就好!“
她琥珀色的大眼里,爱恨情仇,都写得清清楚楚,他还能说什么,心里更加怜她,惜她。
郝睿站起身,不可否认的,听到她这么说,心里是雀跃的,可另一方面,又斥责自己的卑劣,无法给出承诺,却又盼着别人的无悔。
这样的矛盾,扯她入怀,一声叹息化作一句爱语:“傻丫头,咱亲爱的傻丫头!”
这样的年头,人的命都不在自己手里,生得好,一句戏语便可以掌握生死。而那些在命运里沉沉浮啊的老白姓们,他们的无奈,又有谁人懂?
不出两天,返航的货船便已扬帆,码头的工人们正忙碌地把最后的货物运上船只。妮雅、达娃还有瓦伦,三人并肩站在船头,等待着老船长宣布启航的号子。
“妮雅,郝爷不来送吗?”达娃穿着长长的斗篷,迎着风,低声问道。
妮雅摇摇头,她不晓得,事到如今,送或不送又有多大的差别。送了,也只是平添惆怅罢了。
达娃见她声色平和,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难道妮雅和郝爷都不难过吗?
“我进去了!”妮雅淡淡地说了一句,然后往船舱走去。
看着这景象,她心里太难受,想要维持这平静的神色,实在太难。
她和郝睿,这一别,也许还会再见,但这份情,怕是难再保住了,郝睿在这儿跟她不同,总是要娶妻生子的,心里就这样想着就痛啊!
“妮雅妮雅”
身后传来达娃的声音,接着就是脚步声。
“快郝爷在下面!”达娃抓着她就跑。
妮雅心里是有些抗拒的,现在见了,只会让她更不舍,她已经不想再哭了。
到了船头,刚好郝睿顺着梯子爬了上来,他见到她,露出温和的笑容。
“你们聊啊”达娃抓起哥哥跑到船的另一头,格格的笑声,整个甲板上那都听得到。
郝睿左手里拿着一串红艳艳的冰糖葫芦,右手里拿这个巴掌大的绸子荷包。
他把两样东西都塞给她,什么也不说,只是笑看着她。
“你想要干啥?”妮雅右手拿冰糖葫芦,左手里握着荷包,荷包里鼓鼓囊囊的,里面的东西一块一块地咯着手。
妮雅噘着嘴,满脸倔强地盯着他看,要分开了,见他这么开心,心里难免生出些怨恨,恨他好生的无情。
他自顾自地又从她手里抢回缎子荷包,绑到她的腰带上。甚至拉开给子,从里面掏出东西,塞一块给自己,再塞一块进她嘴里。
冰糖的甜滋味在嘴里化开。
她听到他淳厚的声音慢慢地说道:“人家说尝到甜头了,也就能留住人了!你只要咱,咱也只要你一个!这辈子只要你一个,只娶你一个。每年等冰融了,燕子往岛上飞,咱就出发,燕子到,咱也到。燕子回家,咱也回家。咱用这冰糖,把你定下了!虽不能日日相守在一起,但心意相通,就用这两样东西,你就是咱的了!”
妮雅听着他又傻又无赖的话,不知该哭该笑,其实不该给他好脸色的,可是,还是一边流下泪,一边笑了出来。
她扑进他怀里,就算只是这样,她也愿意陪他一世。
因为她的心,早已丢在他身上,再也找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