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梦寒七点准时到石天的画室,她和往常一样,把皮包放下,卸掉风衣的带子,一身光滑又柔和,像女神般的身子,坐在椅子上等着石天来调整她的姿势。
当石天走过来时,她突然说:“哦!我差点忘了,沈云说她今晚有约会不过来了。”
石天蹙着眉,哦了一声。
他伸出手,为梦寒调整姿势,今晚他要画一张梦寒沉思的画像。
“你把头低下来,让头发往脸的两边垂下,脚窝在胸前。”
梦寒的手撩了一下长发,长发整片像被风吹过般,往后仰去。
石天呆住了,他不是要这样。但梦寒突然的表现让他惊住了,那发丝如花散了一室,等梦寒低下头时,石天叫住了她“像刚才那样,再做一次。”
梦寒一双迷惑的眼睛看着他,石天靠过来,他托住了梦寒的下巴,手把她的头发往后拢过,他本来要说,让头发再旋转一次。
突然的,他发现梦寒的胸部有一道细细长长的割痕,割痕上还微微的泛着血珠,远远的如果不注意看的话,是无法发现。
但现在石天靠着梦寒那样的近,近到可以听得见她的心跳声。他蹲了下采,他带着惊讶而疼惜的声音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串泪从梦寒的眼颊落了下来。
石天低头想吻她的唇。虽然他并没有抱她或碰她,可是梦寒顺看脸颊滑落至颈端的泪,让他忍不住地叹息一声。
他伸手托住了梦寒的下巴,脑中不想任何事,然后他的嘴唇贴在梦寒柔软的唇上。梦寒一手环住了石天的颈子,一手抚摩他的背部。
石天拉起了梦寒,他意乱情迷的吻着她,手急切地松开衬衫的领口。梦寒咬着他的颈子,整个身子像一条扭曲的蛇,环着他的身子,一路地解开石天的衣服。
他吐出舌头,在梦寒胸部那道割痕轻轻地吮吸、亲吻梦寒全身的每个部位都紧贴着他,配合着他,她希望这种震撼她灵魂的感觉一直持续。
这时石天的欲望完全的被挑起,他环手一抱,把梦寒抱上了床,他们躺在床上彼此抚摩着对方的肌肤,肉欲的贪欢像潮水般的涌动,冲击着他男性的身子,他埋头对梦寒的身子做无尽的探寻
而这时,沈云出现了。
她慌了、乱了,她夺门而出。她不愿相信,翻滚在床上的竟是梦寒和石天
“我们就这样,一切over了。”沈云抽了一口烟,墙上的壁钟指着四点十二分。
“最后梦寒和石天呢?”
“我搬出了公寓。一年后听可倩说,石天又有了新的女人。”
“石天也真是到处留情。”
“也不是那样说,艺术家的情感本来就是特别的丰富,我相信一定是梦寒先挑逗他的,她要我八点以前到画室又告诉石天我约会去了,这很明显的她已经安排好了。”
“你怎么知道梦寒告诉你去约会了?”
“当天梦寒回来不久,石天打电话问我约会的情形,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被梦寒骗了。”
“石天不知道你去过画室?”
“两个人翻云覆雨哪看得见我。”
“这些死男人,个个都该短命。”薇依忍不住地骂。
“算了,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争也没用。”沈云接着又打了个哈欠,她真的很倦了。
“故事听完了,我们上床睡觉吧。”两个人终于一路哈欠连连地走入卧室。
沈云和薇依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等她们梳洗完毕,也已是中饭的时间了。沈云提议一起去逛百货公司,然后看一场电影,晚上再到“fly”
“我可以陪你去逛百货,也可以和你看电影,但我不去‘fly’。”薇依说。
“为什么?”
“第一,我明天还要上班;第二,我不想再做电灯泡了。”自从沈云回来后,每次都是薇依和她一起到酒吧的,薇依发现到现在她还没有和他一起单独相处呢!
“好吧!那我们看完电影后,先回来一趟,我再去找夏磊好了。”沈云不想为难薇依地说。而事实上回来快十天了,她真的都还没和夏磊单独相处过呢!
“那就走吧!”薇依也很久没有逛百货公司了。最近新光三越和远东相继开幕,她也还没去过。今天她可准备好好大采购一番。
和薇依回到家后,再出门,已是华灯初上。
沈云搭计程车直接到“fly”沈云到的时候,刚好碰上夏磊在弹琴。
沈云来过几次,服务生知道她是夏磊的朋友,会意的对她微笑打招呼,沈云也很自然的往着钢琴旁的一张小圆桌坐了下来。
她向服务生要了一杯薄荷淡酒。
夏磊弹的曲子是沈云熟悉的,其中有一些复杂的技巧,不是夏磊在法国的那一周她传授给他的。
几首曲子下来,沈云手上的一本杂志快看完了,夏磊结束了最后一首曲子,端了一杯服务生为他准备的掺着冰块的“夏日浮冰”往沈云的位子走了过来。
“沈云,怎么一连几天都没看到你的人。”
沈云笑笑没回答。
“我打电话都没人接。”夏磊又说。
“我和薇依找朋友去了。”
“找到了吗?”
“他们出国了。”
“真可惜,不过你应该会再回来的,不是吗?”夏磊肯定地说。
“这也很难讲,法国那边的工作,不是说辞就辞的。”沈云说这话就像夏磊是她一位朋友,她正和他在谈一件事。
突然,她觉得自己这趟回来,是不是有一点的荒谬?她想夏磊会不会忘了他们在法国的最后一夜。沈云开始责怪自己太自作多情了。
夏磊这时也不知如何接口,沈云突然从法国回来,他除了意外之外,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心情和感觉,他不相信沈云会为他特地回来,但在心底他又这样的希望,可他又问不出口。
从法国抱了个音乐大奖回来,他除了比较忙以外,日子还是一样,酒吧、录音间,不同的是心情。他觉得无时无刻不在想念沈云,而沈云回来了,他却还不适应这是一个真实,他认为这只是个梦而已。
年近三十,在情字这条路上,他也有过过眼云烟般的恋爱,只是这些记忆除了让他更害怕再让自己跌人爱情的冰窖外,夏磊根本不相信自己还会对一个只有一星期情缘的女孩,生出百般思念。
夏磊没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前两次是因为有薇依在,这次是因为自己害怕。
沉默横在他们之间,只有夏磊吞吞吐吐的烟雾缭绕
吉他手上抬了,他的歌声,引起了沈云的话题,那是蔡琴唱的“新感情旧回忆”
“你有没有过那样的感觉?”夏磊无头绪地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
“你是说现在吉他手正在唱的歌?”
“总有一些忘记的东西堆积在那里。”夏磊指着心口哼唱着。这时吉他手已反复地唱了一次,他正唱到混乱的记忆无法整理。
“如果真心想忘记,就不会堆积在心口了。”沈云借着喝一口淡酒,她想看清楚夏磊的表情。
沈云发现夏磊的脸孔和上回在法国时,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忧郁。
这忧郁让她着迷。
“就怕翻来覆去忘不了。”
沈云突然噗嗤的笑了起来,她斜侧着头说:“怎么,我们在对台词吗?”
沈云顽皮的话,让夏磊也跟着轻松起来。这时他提议“喝完了这杯酒,我们去看午夜的电影。”
“好啊!哪个片子?”
“激情海岸。”
“没有想到你也看文艺片,我以为男孩子都喜喜欢看动作片。”
“哦!你犯了一个错误。”
“难道我说错了。”
“你太以偏概全了。”夏磊向沈云提出抗议。
“下次不犯了。”沈云讨饶地说。
夏磊在微弱的烛光下,凝视着沈云的脸,他的脑海闪过了一个人影,但很快的就被压了下来。都那么久了,为什么还忘不了了呢?夏磊在心里骂着。他不禁又想起了在法国音乐赛初赛时,第一眼看见沈云的惊讶,他以为在评审位上坐的是两年以前才离他而去的筱竹。
因为想念筱竹,他潜意识的纵容自己把沈云误以为是筱竹,让自己在离开法国那夜,把身和心对筱竹最深的情爱和思念都给了沈云。这一刻,他还差点以为沈云就是筱竹。
纵使他知道筱竹不会再回来了,纵使他知道沈云不会是筱竹,可是夏磊还是恍惚的把沈云和筱竹错置了。
“沈云。”夏磊轻声地叫了沈云的名。
“我知道你有心事。”沈云直接说。
“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旧日情人?”沈云说这话,心里不是很介意,谁没有一段过去的情事呢?如果往事那么容易忘掉,那就不是爱情了。
“已经是过眼烟云了。”夏磊虽然那样说,但他知道他这辈子不会忘掉筱竹的。
“那我们扯平了。”沈云这样说,无非也是想让夏磊知道她也曾有一段过去,此后两人都可以坦然了。
沈云喝完了最后一口酒,夏磊也抽完了烟,他们俩便起身手拉手一起离开了“fly”
从电影院出来,夜已深沉。
电影里的爱情还徘徊在月空下行走的夏磊和沈云的心。
夏夜里的空气,带着一丝的凉意,夏磊拥住了沈云的腰,像揽住一份没有结局的爱情。
“怎么会是这样呢?”她还在为电影里头的男主角死而心疼。
“也许一个人消失了,三角关系才能结束吧。”夏磊想起了以前的他和筱竹。
“这样太残忍了。”沈云喜欢男主角的络腮胡,
那样于夏磊很像。这时她才发现她生命中的男人好像都有着络腮胡。
为什么她会特别喜欢满脸络腮胡的男人呢?她也不清楚。
“就是因为残忍才让人无法忘记啊!”夏磊放掉了揽在沈云腰际的手,他拉住她,往河畔一张情人椅坐了下来。
河里的水在月光的照映下波光荡漾。
夏磊一手环住了沈云的肩,她整个头靠住了他的胸膛,四周一片的静,只有那远远地从河对岸传来的虫声唧唧,还有他们潜藏在心灵深处一种叫不出名的渴望一种属于精神和肉欲结合的渴求。
这夜,夏磊没有送沈云回家。
他们又回到了人已散去的酒吧,夏磊拉下了铁门。
他为自己和沈云倒子一杯白兰地,在几乎看不见对方的细微烛光下,敬着彼此。
“美丽。”夏磊说。
“狂热。”沈云说。
然后酒液从对方的唇流进身子,墙壁上晃动着他们交缠一起的黑色影子。
时间匆匆。
很快的沈云在t省的假期只剩一个星期。
沈云这时才想到要回去南部的家,这是她离开t省五年,第一次想到家。
沈云的父亲经营一家纺织厂,在南部是一位很有名气的企业家。
沈云的母亲任职于银行,是位有才气的女人,诗、书、琴、画样样精通。只可惜父亲的情感很冷淡,表面上起来是恩爱的一对夫妻,但是私底下却非常的冷漠。
虽然这样,父母对沈云的要求很严格,尤其是父亲。他从小对沈云的成绩要求很高,也因为这样沈云一直和他不亲。
沈云考上了大学,她做到了父亲的要求,考上一流的大学,她给了父母面子。之后沈云上了北部,除了寒暑假回来外,她很少想到他们。
自从她怀上了康强的孩子后,她更是躲着父母亲,等出现时,沈云告诉他们,她就要到法国念书了。到了法国,沈云除了偶尔给他们电话,平日也没联络,和父母亲之间就愈来愈淡,她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只知道,整个家空空荡荡的,父亲忙着事业,母亲忙着参加各类活动,剩她一个好像是多余的,而且她也一直不懂为什么父母亲一碰面就吵。沈云小时候,他们怕她听懂,用英文吵;长大了,他们像不认识的人般,从她身旁擦身而过,也不顾她的感受。
现在沈云回来了,他们也不知道。她觉得自己就像漂浮在水面的浮萍一样,失了根,没有了方向。
她把这个想法告诉薇依,薇依劝了她,沈云决定要利用最后一个星期的假,回家走一趟。
沈云要回去时,并没有通知父母,是薇依从仁爱开车载她回南部的。
沈云回来,家门深锁,她纳闷地正在大门徘徊时,一辆黑色的宾士远远开来,她看见了坐在里头的父亲。
母亲离家半年了。
这是父亲给沈云的答案,除了这样,他没有说出母亲去的地方。但从父亲的言谈间,沈云知道父亲知道母亲的去处。
“爸!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沈云的父亲,表情凝重,五十岁的他,因为事业有成,脸上自然流露着一股自信,加上每天都去健身房,让他看起来和实际年龄差了十来岁。
“她不想要这个家了。”虽然沈云的父亲沈东松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很意气的回答沈云。
她现在不再是小孩了,父母亲的情感起了变化并不是这一、两天的事,她知道父母亲的婚姻一定有很大的问题,沈云顿时陷入沉思。这时,沈东松忽然开口问:“怎么那么长的时间没和家里联络。”他的语气有着很深的责备。
沈云没有正面地回答父亲的问题,她只是淡淡地说:“太忙了。”
沈东松没有再接下去,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你这次回来要留多久?”
“下星期一我就回法国了。”
他叹了口气,沈云忽然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是陌生人一样,她努力地想去找话题,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沈东松好像察觉了这种气氛,这时他才问起了沈云在法国的状况。沈云一一回答,总算避免了无话可说的尴尬。
谈到最后,沈东松突然冒出了一句话,他问沈云说:“难道你母亲一点都不知道我深爱着她吗?”
第一次
从小到大,这是沈云第一次看见父亲温情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