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才对呀,他没有吼得脸红脖子粗,说出刻薄恶毒的言词,会害她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的。
“变态。”他瞪她一眼“你有毛病,知不知道?”
“我才没有。”是他突然怪里怪气的,感觉才别扭咧。
他霸道的说:“少罗唆,我说你有就有。”
乔可言嘟起嘴,一脸生闷气的样子,一如往常她觉得受到委屈,又辩不清时的模样。
安静了几秒之后,向斯才又开口“喂!你还要在医院住多久?”
在办公室看不到她的日子,过起来还真没有滋味。
她侧头看他“干么?”
向斯一楞,随即大声的吼“干么?你还敢问我干么?你知不知道办公室有多脏呀?每天没有午餐吃的日子,你以为很好过呀?他劈哩啪啦抱怨个不停,电话一响就要去接也很烦!想喝个饮料没人倒来,会让人心情很恶劣,你知不知道?没事就快点出院,在这里贪安好逸的当心越来越胖!”
“真过份!”她气呼呼的瞪着他,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反抗“那也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威胁恐吓我,我也不会摔断手!”
最重要的是,他的麻辣火锅和烈酒害她已经造成困扰的痔疮加倍恶化,所以才会到现在还在住院。
但这个理由,她说不出口,所以指责起他来的气势也就弱了一点。
“自己笨就不要牵拖别人!”他伸出食指用力在她头上一戳“我警告你喔,要是星期二销假上班时,我没看见你,你就倒大楣了。”
“知道了啦!我明天就办出院!”她心不甘情不愿的说:“虽然我的伤势还很严重,手还不能动,提早回去上班会好得更慢,可是因为老板没什么人性,员工只好保重一点,硬撑着不要太早死。”
向斯眉一挑,双手抱胸“你说什么?胆子很大嘛,我看你住院住野了,这种话也敢说出口?”
“我、我我只是说实话。”
她一时激愤,居然不小心脱口而出真心话,这下完了,会不会被开除呀?
向斯瞪着她,像在研究她脸上的表情,过了一会才说:“真不容易,你也会说实话。”
这倒是一种进步,他真没料到,这个笨蛋认真反抗起来,他居然不怎么生气。
他最讨厌被笨蛋教训,所以一直痹篇这种情况,没想到真的发生之后,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不舒服。
是他没有想象中的讨厌笨蛋,还是因为对象是米特?
“算了,如果你还需要时间,就告诉我还要多久?还要多久才”
向斯在警觉到自己将要说出什么话的时候收口。
他居然要她一个承诺?
他要她告诉他,还要多久,他才能够在推开办公室的门时看到她?
向斯没有发怒,反而因为她的老实话而做了让步,让乔可言又是惊讶又是害怕。
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啊?
“呃,我我不清楚,要问问医生吧?”
“希望在婚礼之前能好起来。”他看着她,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你是伴娘吧?”
她点头,莫名其妙的心慌意乱“应该、也没什么大碍啦。”
向斯不说话,乔可言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对不起他,他会不会真的有点自责害她摔断手呀?
她并不是真的要怪他,事实上她的手没啥大碍—要命的是她的痔疮。
“那就好,你好好休养吧。”他站起来“别在这里坐太久,我送你回病房。”
送她回病房?
那不就会给他看到这个气圈垫?
还会让他看到她有如老太婆般的步伐,和为了减轻疼痛而不自觉的弯腰动作?
天哪,她怎么能让这种事发生?
乔可言慌张的摇头“不用了,我想多坐一会,你先走,真的,不用等我了。”
“你干么这么着急?我是要送你回病房,不是要抓你去卖。”
都是一样恐怖的事,她不能让这事发生啦!“真的不用,我很好,没事、没事!我自己走得回去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向斯看看她,突然露出一个笑容“我明白了,好吧,那我就先走了,好好保重吧。”
“好,我会保重的。”拜托他快点走吧,不要再罗哩巴唆了,怪了,他从来也不是这么婆婆妈妈的人呀,今天真是怪透了。
他露齿一笑“也不要保得太重了。”
“呃”她咧咧嘴,一副想咬人的狠样“再见!”
向斯举起手来将些微凌乱的头发往后爬,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而乔可言注意到他的一只脚正不安份的踢着草皮。
“你不是要回去了吗?”
他咬咬唇“嗯,要走了,你那个”
他是想问她,陈伟文跟她求婚的事,但是话到了嘴边,又顾虑着面子问不出口,只好随便找个话题关心。
他伸手指着她绑着绷带的手“那个伤好一点没有?”
“干么?你是想跟我道歉是不是?”吞吞吐吐又结结巴巴的,也难怪她要这样想。
他大概不知道怎么跟人家表现歉意吧?
向斯呆了一下,随即大声的说:“我干么跟你道歉?你要笨得把自己的手摔断,我能有什么办法?”
乔可言眉毛一皱,很不满“什么?”
“你笨嘛!不然这世上人那么多,怎么就你摔断手,别人都好好的。”
“什么嘛!”她不满的瞪他一眼“好啦、好啦,我很笨啦,再见。”
“我走喽。”
她不悦的吐出两个字“不送。”
“走喽。”
“再见啦!”现在是怎样?要演十八相送吗?
“好,我走了,你放聪明一点,别又给人找麻烦。”
她敷衍的点点头,挥手跟他再见,看他脚步轻快的越走越远,她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他没发现。”
否则她要怎么做人呀,光是羞愧就会让她一头去撞死啦!
想一想,她又觉得生气。
“骂我笨,你自己又有多聪明呀!哪有人带狗来医院散步的!”
活该被挡在外面啦!
她又坐了一会,才慢慢的走回病房去。
她顺便去买了一份报纸,才缓慢的晃回去,一进门就看见桑雯坐在沙发上,正弯腰拆着一个大箱子。
“回来啦!有没有好一点,还痛吗?”
“好多了。这什么东西,包得这么漂亮。”她好奇的说,捡起地上的缎带“这很贵耶,你要丢掉呀?”
“留着干么?”桑雯说着,继续拆着箱子“对了,刚刚向斯有来。”
“我知道。”她叹了一口气“在湖边遇到了。”
“那就好,虽然这臭小子怪讨人厌的,不过还算有救,知道要带礼物来看你。”
怎么说都是亲家兼老板,每次来都双手空空,也太没礼貌了吧。
“咦?”她惊讶的瞠大眼“向斯拿来的?”
“对呀,我本来想留给你拆的,不过我拆也一样,我是你妈嘛。”
乔可言本来要爬到床上看报纸的,一听见是老板送的礼物,连忙走过去加入拆箱子的行列。
“这什么东西呀?”桑雯拿出保护用的保丽龙,一脸纳闷。
乔可言伸手把那个庞然大物拿起来,瞪眼一看,差点没昏倒。
“这、这这什么东西呀?”
老天爷呀,怎么向斯会送她这种东西。
“不错呀,你很需要呢,我马上回家装上去,以后你就不用受痔疮所苦了。”
挺贴心的嘛,知道送免痔马桶,这玩意一点都不便宜呢。
乔可言觉得自己快昏倒了,她的世界在刹那间完全崩塌解离。
他居然送她免痔马桶,那不就代表,他早知道她深受痔疮所苦,不能出院也是因为开完痔疮?
那她刚刚用手伤当理由堵他时,他早就知道内情不单纯喽?
他刚刚欲言又止其实不是要跟她抱歉,是要关心她的痔疮咩?
救命呀,为什么事情会这样?她一丁点都不想让他知道她深受痔疮所苦嘛!
“天哪、天哪,妈你干么啦,”她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你为什么要告诉别人,很丢脸耶,我被你气死了啦!”
“有什么好丢脸的?你就是平常不注意自己的身体,才会这样,活该啦,怕丢脸就小心一点,不要再犯痔疮了。”
“你讨厌!你最讨厌了,你怎么不去跟全世界说?”她一跺脚,又气又急,忍不住想哭。
“我跟谁说了,不过跟艾艾提了一下,她也是关心你才天天打电话来问你的情况!”桑雯数落不停“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准备婚礼,忙得要命,还要担心你,你把自己身体搞成这样,人家关心,你还好意思责怪。”
乔可言跺脚生气的往床上一坐,压到伤口,又惨叫的跳起来哭“我不管啦!我不要当姐姐的伴娘了!”
谁叫她那么多事,干么告诉向斯呢?她不要见人了,她决定一辈子都躲在医院,死都不出院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