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人。“别急!是我们早到了,人家可没迟到半分钟呢!”
“你早到?”
“嗯!我习惯早到会场半小时熟悉环境!”
江蕾才发现,展扬做生意自有他的一套;至少要守成孟家这般庞杂的事业,一定要付出很大的代价的。
“展扬”
“来了!”他不动声色地轻声打断她。
看展扬一副精明干练生意人面孔令她有些儿不习惯;这样看起来就不像她那温文儒雅的丈夫了,反而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狮。
来人共有三人,一眼就看见耀目的展扬夫妻,然后向他俩鱼贯行来。
依江蕾和一般人的观察,那三人都是实实在在的中国人没错,但他们却选择了用英语与展扬交谈。
“您好!孟先生!”领头的是一位黑西装中等身材的男子。
“您好!王先生!”
原来那个人姓王,他们三人轮流对展扬打过招呼就各自坐下;这是江蕾第一次尝到做隐形人的滋味,那三个人好像不拿她当“人”看。算了!这种经验也算新鲜,她对着无声询问她的丈夫苦笑。
侍者又来到桌前,按礼仪地先询问此桌唯一的女士江蕾道:“请问小姐您用些什么餐点?”
江蕾随意点了几样清淡的菜肴;她最近一见到油腻的东西就反胃,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先生呢?”侍者又问展扬。
他不是很喜欢吃西餐,展扬想随便点个几样,但江蕾这几天食欲不振令他担心。
他看着侍者。“就照小姐点的菜单来一份吧!”
那三个目中无人的厂商代表听见他字正腔圆的中文不禁惊大了嘴巴,江蕾在心中幸灾乐祸地笑着。
“孟先生能说极流利的中文!三位先生可以用中文沟通,没问题。”江蕾好心地提醒他们,他们用英文跟展扬沟通是比较不讨好的。
可惜真可惜,谁会听得见透明人说话呢?那三个“笨蛋”连理都不理她。江蕾何时受过这种待遇?但她忍下了,她想看看展扬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展扬眼中正闪着极不悦的怒芒,他虽隐藏得很好,但仍逃不过江蕾的法眼,她对展扬柔柔一笑。
她想玩游戏,他想。他的爱妻暗示地捏着他的手;他们小时候总是玩一些游戏作弄别人也好,看到这些不尊重蕾蕾的人就让他想发火。真奇怪!蕾蕾在食品业是炙手可热的领导人物,这些人怎会不认识她?这种“外黄内白”的香蕉型中国人也该让他们受点教训,既然打定了主意,展扬也轻揉妻子的手指当作回应。
“各位的目的不如开门见山地说吧!”展扬用中文做开场白。
王先生谄媚地道:“孟先生可以尽可能用您喜欢的语言谈生意,我今天带来这两位先生都是留学的博士,我个人是留美的。”
本来还没那么讨厌他,但一看到他那沾沾自喜的臭屁样子就反胃想吐,江蕾向展扬微微使个眼色。
“那太好了!有没有人会说日语的呢?”
那三人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孟先生,不瞒您说我们还有一位会说日语的先生,但是他待会才会赶来。”
迟到?又多了一个坏印象,江蕾在心中再加记上一个缺点。
“那改用西班牙语好了!”
他们面有难色。
“不会?那用法语好了!”谁叫他们这么过于自负?这叫作自讨苦吃!
展扬装出遗憾的表情说道:“我想你们大概也不会说葡萄牙语啰!那我们现在要用什么语言说话呢?德文吗?”
他们的脸色更难看了。
“孟先生,难道您不能就用英语吗?”他讷讷地问道。
展扬故意露出无辜的笑容道:“可是我太太不会说英文,我不想将她隔离在外。”
江蕾假意地直点头。“我是不会说英文。”她只会“讲”英文,这样应该不算说谎吧!
“您的夫人?”
江蕾在心中直偷笑,现在才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
“既然这样我看我和内人还是先回去,你们再找个机会联络吧!”
展扬体贴地扶起江蕾,只要是有长眼睛的人都能轻易看出他是多么疼爱他的妻子,这三个人显然是白痴。
等他们走了之后,才走进一个气急败坏的男人,大概就是那个“迟到”的日语通了。
“我看到孟先生和江小姐出去了!你们弄砸了吗?”
三人有志一同的低下头去道:“我们不知道那个小姐是孟先生的夫人!”
“江小姐是孟先生的夫人?”他叫道。
“完了!这次是栽到底了!”他叹道。
“经理,怎么了?”
那个迟来的经理怒瞪他一眼。“你连江氏食品的江蕾嫁给孟展扬都没查出!明天开始可以不用上班了。”
依他看,丢了这个脸,他也可以卷铺盖走路了!
展扬和江蕾则获得了一个特别的机会调剂调剂平常的生活;他们共同生活的这几个月幸福而快乐,江蕾都有些害怕害怕这幸福有如幻境。
她还是无法对展扬说出她有多么爱他,多怕失去他。她不晓得他还能忍她多久?阴影会逐渐扩大成一片黑暗吗?
***
好吵!有人不停地在喊地,江蕾转过身来将头埋入枕头里。
“蕾蕾,起床了!起--床了--唷!”展扬对着她的耳朵吹气。
没办法!她放弃了垂死的挣扎,睁开一双惺忪的睡眼埋怨那恼人的丈夫道:“三更半夜吵什么吵?”
他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已经不是三更半夜了,蕾蕾!天亮很久了!”
“你有什么计画?今天是星期天!让我多睡一会儿好不好嘛!”天!才六点十分而已。
展扬也随着她瞄了一眼时钟。“我们去晨运散步,你最近容易累,可能是因为缺乏运动的关系。”
江蕾哀叫道:“我这么容易累是因为嫁了一个每天晚上都要吵醒我的丈夫,完全跟其他原因无关。求求你饶了我吧!我知道老爷您精力过人,但你不能期望一个弱女子在一个晚上被吵醒三次之后还能在六点十分起床。”
展扬贼兮兮地笑着,当她想赖床就替自己冠上“弱女子”的称号。
“我曾经叫醒你更多次你都没埋怨。”他暧昧地笑。
噢!看来是非起床不可了!展扬最可恶的个性就是不管做什么事都一定要达到目的。
“你”正想骂他一顿,但
-阵恶心冒至喉头,她反应奇快地捂住嘴冲向厕所;在这紧急的时刻,目的地竟显得这远,该死!住这么大房间干嘛?
她费了好些功夫才跑进厕所抱住马桶干呕,在这种情况之下也顾不得她江大小姐的形象问题了。
“蕾蕾!你怎么了?”
他的脸色恐怕比地还难看,展扬扶着她的手还微微地发抖,江蕾试着放松一下他的心情。
“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了想赖床多睡一阵子就使出这种差劲的花招吧?”
“别开玩笑!哪儿不舒服?告诉我!”他着急地碰触着她的头、肩、胸腹,总而言之是毫无章法地四处检查。
“我快死了”她呻吟一声。“我现在要交代遗言”她好难受。
“不要乱说话!”他大吼。“不许说这么不吉利的话,我死了你都还不会死!”
“你好残忍,居然想叫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好残忍”她故做心碎状倒人他怀中。
展扬也知道自己急得胡言乱语。他轻巧且平稳地抱起如病猫的妻子,她需要好好地照顾。
江蕾也不想抗议,反正她确实是没力气走路,而且看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心里头受人怜宠的感觉可是不得了的舒服,干嘛要抗议呢?
***
展扬打开衣橱,拿了两套衣服。首先,他飞快地换好自己的那一套。然后,他拿着一套优雅的蓝色洋装走向床上的妻子。
“你,你做什么?”他的样子令人倍感威胁。
“替你换衣服!”他扶起她。
“做什么要换衣服?去散步吗?”
他开始解开她睡衣的扣子。“去看医生!”
江蕾抓住他的手。“你疯了!现在才六点多我不要被任何人押进医院!”
他瞪她,晶莹的碧眼中有一丝恐惧。
“蕾蕾!我不是任何人。”他试着耐心劝她。“我是你的丈夫。”
“即使是我的丈夫也不行!”她坚定地说道。“何况我现在已经好多了,差不多都好了!”经她自己一说,确实是没那么难受了。
“你确定?”他不相信她,江蕾可能会因为怕看医生而说谎。
“当然,就算要去检查,我也拒绝像小孩一样被人带去;我是个有意志的人,
我会自己照顾自己的身体。”
展扬放弃说服她;她一旦使起件子来是很难搞的,只有顺着她才是上策,
“你会去检查?”
“我当然会!”她有些迟疑,谁喜欢去医院呢?
展扬丢下手中的衣服搂住她恐慌地喊道:“你保证?你保证一定会去?我好怕我不知道万一你有事我该怎么办?我无法承受你发生任何一些些不好的事,我是这么地爱着你!我不知道若没有你该如何是好!我真的好怕!”
江蕾被这一篇火热赤裸的坦白冲激得激动不已;展扬搂着她微颤的身躯,用微颤着的语音诉说他的恐惧。
我也好爱、好爱你呀!展扬!江蕾开口却仍发不出声音,只能微红着眼眶靠着展扬喘气。
“我保证我会去检查,可能只是吃坏肚子或是中暑而已,我们没必要自己吓死自己是吗?”她跳起来。“我们还要去晨运散步呢!”
“不!你还是躺着休息一下吧!”虽然她看起来好像没事了,但还是小心一点儿好。
“也好!大哥不是邀你过去谈事情吗?你时间到了就自己去,别理我了。”
本来展扬是想约她散步之后再去楚风家的,可是现在她这样
“我想在家里陪你,我打个电话告诉他们我不去了。”蕾蕾生病了,他怎么会有心情谈什么正事?
江蕾按住他拿起电话的手。“我真的没事了,再多睡一阵子就好,何必大费周章地让你停下了所有事情来陪我呢?”
他心疼地望着她的黑眼圈。
“真的?”他不确定是否要听她的。
“真的!你不要把我当病人看嘛!”江蕾软软地依在他胸口,一只手还有意无意地撩拨着他。
“别这样!蕾蕾!”他急喘着阻止。
江蕾抬眼媚惑地看他。“你还去不去散步?”
“不去蕾蕾,你应该休息!”他快要被那双手逼疯了。“我我不应该”
江蕾解开他的扣子,双手偷偷地溜进他胸前胡闹,她感觉展扬狂烈的心跳。很好!她要惹得他发狂,让他别浪费时间担心她。
“蕾蕾!”他惊喘地攫住她正在解他皮带的小手。
“我为什么要停?我想要你啊!除非你不想要我!”她装成一副怨妇模样抿着嘴说道。
这个女人疯了吗?居然问他这种问题?在他快被爱欲逼疯的时候问这么刺激的问题。
他邪邪地笑了。“这是你自己找的唷!小荡妇!”他反身压住她。
江蕾的一声惊叫还没喊出就被他堵住了。
因此,散步就被另一种运动取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