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怜惜“但你的样子不能让我信任,你现在就去梳洗,我等你一起吃早餐。”
安然习惯性地又点头,点到一半的时候才终于意识过来,微蹩起眉“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如果你想早点可以回去睡觉就乖乖听话。”
安然知道如果自己不“听话”他就会一直跟她耗下去,只得噘起唇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浴室。
梳洗过后精神好多了,只是头痛还是不停。拿起梳子理顺着头发的时候,忽然想起刚才自己是以蓬头垢面的模样面对他那又怎样,难道还非得盛装出迎不可吗?他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不过是咬住唇,看着镜中那懊恼而又赌气的神情很陌生,陌生得令她自己害怕。
坐落在离他较远的位置,发现他已将食物摆放满桌,有饭团、粥、蒸饺、包子、肠粉。
齐亚把粥放在她的面前:“现在你必须要注意饮食,清淡些好。”说着又将筷子递给她。
“谢谢。”安然接过筷子,搁下,拿起匙子,沉默地一口一口吃着粥。
“光是吃粥不能饱肚子。”
安然拿着匙子的左手顿住了,然后,改为拿起一根筷子插入包子中送到嘴边慢慢咬吃起来。
“对不起。”
安然的动作停住,终于抬眼看向他,但又匆匆垂下。他是一个骄傲的男人,绝不轻易道歉。在他身边两年,第一次听他对自己说这句话,但反而要令她心虚。
“这事其实跟谁也没有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如果她不是居心不良地放方子琳上来企图教训他、也就不会为自己招来此劫。这个教训让她更加明白“明哲保身”的道理,与己无关的事还是不沾为妙,她不是做好人更不是当坏人的料。
齐亚凝视她“这次的伤害是我间接造成的,而你当时没有说出来,看来我在你心目中是个不能负责任的上司。”
当看到她惨不忍睹的手伤,当醒悟过来造成的原因,他真恨不得将自己狠揍一顿!
“不是这样的,您误会了二”安然不知道他竟会这样想,但又不知道该怎样才能解释明白。当时那情况她连开口也不会了,况且,她要怎样说出来“不好意思,您把我的手指夹伤了”还是“啊!我的手指要断了”?
头更加痛。她放弃了解释,免得越描约黑,也不想将话题再继续下去,瞄了眼他手上的表“总经理,您是一位好上司。请容我提醒一下,上班时间已经近了。”
他是一个以身作则的好上司,上班从不迟到。而她则被批了个随心所欲的假,随她认为什么时候可以上班,现在她是悠闲得可以去学乌龟爬。
齐亚看着她“明天我来接你去复诊。”
“不用了。”安然很坚决地摇头“只是换个葯,我自己可以的,真的不需要再麻烦您。”
他的工作有多繁重她知道,她不愿意自己成为他的负担,而且她也害怕自己一旦习惯依赖他
齐亚注视她,安然也不回避,半晌后他终于说:“回来后给我电话。”
“知道。”见他站起身“您带走一些早点吧,我一个人实在吃不了这么多,会浪费的。”他都是看着她吃,自己一口也没动过。
齐亚也就依言随手提起一袋饭团。临出门前又是放心不下地回头叮嘱:“要记住按时吃饭,吃葯,多喝水,注意休息,一切都要小心,有事马上给电话我。”
“我、知、道。”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觉他懂得罗嗦,现在这样子倒好像他成了她的秘书。
他走了。看着面前大堆的食物,胃口不知怎地就好不起来,但安然还是拈起只蒸饺放进口里慢慢细嚼着。
那句“对不起”回荡在耳边。这几天他一定都是怀着歉疚陪伴在她身边的,所以这些天来他对她的温柔与耐心都是他想要补偿的方式包括眼前的食物也是。
说句心里话,她不怪他。至于那位方小姐那天她在等计程车要回家时,眼睁睁看着她冲回自己的车里趴到方向盘上,始终不见抬头。为此她满心的愧疚与同情,毕竟,心伤要比肉体上的伤害来得更加疼痛,更加难以痊愈。
那只蒸饺哽在喉间竟难以吞咽。她感到自己连一丁点儿食欲也消失了,看着眼前那碗粥,拿过盖子盖上。
吃过葯后回到卧室准备再次蒙头大睡。掀起被子,却看见手机竟然躺在被窝里,拿在手中才发现手机是关着的,重新开机提示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让她吃惊,连忙查看
总经理欧阳臖方扬之?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
先给欧阳臖回了个电话报平安,当然是免不了惹来好一顿责骂。本想着也回复电话给方扬之,但考虑到现在是上班时间也就作罢。
正睡得迷迷糊糊间,隐约听到了铃声,摸索着拿起手机贴上耳边,片刻后又丢开手机摸上闹钟胡乱按着,但那铃声还是响不绝耳,才终于意识过来应该是门铃。
莫名地心烦起来,高烧遗留下的剧烈头痛令她难受得很,只想要安静不省人事以逃避折磨却总是被打搅,他就不能停止带给她烦恼吗?!
打开门,却意外地看见门外站着的竟是个陌生少年,再望望他身上的工作服和挂着的胸牌,摹然记起他曾说过替她订下了每天的饭餐。
少年一脸微笑地看着她“您好,小姐,我是‘xx’酒店的送外餐员工,请问您是在我们酒店订下了餐饭吗?”
安然点下头,并将防盗门也打开。少年从手上挽着的篮子里取出三个很大的食品袋子交给她“这是您的午餐,请签收。”
安然在单上签上名;然后左手自觉地掏上衣袋口却才想起钱包当然是没带在身上。少年看见她的动作连忙就摇手“小姐,我们是不收小费的,感谢您在我们酒店订下半个月的午、晚餐,如果您对我们的服务还算满意,请以后多多惠顾,多谢。”
安然听他这一说知道饭餐是已付款了,也回以微笑“你的服务我很满意,谢谢你。”
少年笑容满面地离开了。
必上门,将那沉重的袋子放到餐桌上,把里面的一个个饭盒拿出来,打开:白饭,雪莲百合木瓜汤,菜心肉片,清蒸排骨,香菇肉九安然看着这么一大堆的,发了呆,她到底是病后初愈的人,哪能有如此好的胃口,他那个聪明理智的脑袋究竟是怎么想的?
这时真的是手机响了,铃声已告诉她这个来电是非接不可的。
“您好,总经理。”
“刚送来,谢谢。”
“您放心,我会的。”
“嗯,我知道。再见。”
币上电话又望向那堆佳肴,安然终于还是坐了下来。早上的那份早餐还在胃里撑着,但是他说不能不吃。
而晚餐又是准时送到。
安然实在无法再消受,再这样吃下去她很快就会再次入院,原因是胃病和严重的消化不良外加痴肥症。
不过好在终于给她想到了解决方法:送给楼上的舒大妈。
拿上件外套技住包扎着纱布的右手掌,拎起食物出门去了。
在舒大妈家里出来的时候,手机响起,一看,竟是方扬之的来电,接通电话的同时停住了准备跨入电梯的脚步,免得在电梯里面讯号接收不良。
“不好意思啊,这几天出门没有把手机带在身上,所以不能及时知道你找我,有事吗?”
“原来这么回事。还以为是哪里得罪了你所以故意不理我,害我这几天都在自我反省、检讨呢!”
电话那头戏谑的声音令安然亦不由得跟着活泼了几分。
“你还真应该好好检讨,跟你吃顿饭还让我惹上了绯闻,耳根不得清净好几天。”
“有这回事?”方扬之叫了起来“那我我岂不是亏大了?无端当上你的排闻男主角让你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安然忍不住“嗤”一声被惹笑出来。
“敢不敢再接再厉?”方扬之的口气是怂恿的“前阵子忙得天昏地暗,现在终于可以喘口气了,我跟几个驴友约好这个周六、日到山上露营。怎样,你?”
“露营啊”安然不由得心动了,她还从未尝试过冬天到山上露营是何等的滋味,但是一看自己需要盖上衣服的右手,不由得要冲他抱怨了“你真会挑时间,偏这两天我有些不舒服,无法奉陪了。
“怎么了,要不要紧?”
听得出他简单话语里的关心“就一些小毛病,却挺让人烦心的。”
“我对你的不幸表示同情,在玩得开心的时候会偶尔想想你的,需要我带纪念品回来吗?”
安然对他明显的幸灾乐祸恨得牙痒痒的“荒山秃岭会有什么纪念品?但既然你非坚持不可,那就为我带星星回来吧!”
“猩猩?你喜欢公的还是母的?”他可也不含糊。
安然又被他逗笑了“算了吧,非法捕捉野生动物是违法的,我可不想下次再见你是在牢里头。”
接着听见自己被骂作“坏心肠的恶女人”然后又是一番互不相让的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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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然边走出电梯边低头掏着钥匙,忽然感到一股寒风冲着自己扑来,旋即眼前一暗,两边手臂同时紧了起来,吓得她浑身一震手中的钥匙“啪”地摔落地面,惊叫冲上舌尖却被另一声怒吼震散
“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存心要把人吓坏是不是?!”
忽如其来的惊吓令安然一时间无法反应,愣愣看着逼在眼前咫尺的怒容,眼睛眨也不会眨。
“程小姐,你不知道刚才齐先生有多为你担心着急,好在只是虚惊一场。”跟在齐亚身后的管理员何伯也是松了口气。他旁边还有另外两名穿着制服的小区管理员。
齐亚这才放开安然,转向身后的人“真是麻烦你们了,谢谢。”
何伯潇洒地大手一挥“住户的安全我们是有责任的,现在知道没事就好,我们走了。”说完,便与那两名管理员一同识趣地走人。
齐亚捡起地上的钥匙开门。刚刚他就要破门而入,要是她迟出现几秒,那将成为事实。
进屋后,将钥匙和手里提着的袋子放上桌面,他来到低着头坐在椅里不动的安然身边,自然而然地伸手抚上她的额头“今天有没有感觉不舒服?”
安然依然垂下眼帘,没有做声她一直没有做声。
看着她还是苍白着的脸庞,齐亚顿了一下“按门铃不见你来应门,打电话没人接,手机一直没法接通我无意吓着你。”
初时以为她是出了门,但随后想到她还是虚弱着的身体能撑到哪里去,况且现在已经这么晚了酒店的回复是晚餐已由她本人签收;到门口的管理室询问,恰巧遇着算是认识的何伯,他却一口咬定自他中午当值以后一直没见她出入。
他不得不慌了神,如果她不在家那为什么没有见着她进出?如果她在家为什么不应问?为什么不接电话?手机一直占线可以有很多原因例如他当真害怕极了她自己一个人在家发生什么意外而没人知道!
安然那长而翘的眼睫毛颤动着,但眼睑还是低垂,两片没有多少血色的唇瓣始终紧紧合在一起。
“你吃过晚饭了吗?”齐亚想起了这个问题。等了好一会儿,才见她轻轻点了下头。他接着又问:“今晚的餐点是什么?”
无奈地轻叹口气“我不要求你必须都吃完,但你至少也得每样吃一些,你现在一定要注意补充营养,不然很容易又会再次生病还是你想再次住进医院?
看着她将自己的唇咬得紧,脸蛋儿没一丝血色,齐亚又是心痛,又是好气,不知道她是受了惊吓未能恢复过来,还是在生气着什么。
“你”响起的手机止住他要说的话,瞄一眼手机屏幕,皱起了眉。他本是有要紧事在身,但不亲眼看看她总是心有不安,硬是钻个空前来的。
“我要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记住要按时吃饭,吃葯,把手机随时带在身上,有事一定要马上给我电话,知道吗?”
见她还是只点头,齐亚无可奈何地转过了身。
“eunis我现在正赶回公司,合同准备好了吗?”
一切都寂静下来。
久久,安然终于缓缓抬起了头,竟是清泪满面!泛着泪光的眼神看着那扇关上的门,好一会儿,她的手慢慢移向桌上的那个袋子。
无法控制颤抖的左手好困难地解着总也无法解开的结,她急得竟用受伤的右手帮忙去撕大包的胶手套,保鲜袋,影碟,零食
任由汹涌的眼泪湿上衣襟,她是被他惊到、被他吓到,不过是电话没接上
从来没有感受过这等的关心,不敢相信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会为她如此的着急。
紧紧捂住自己的唇,那里藏着说不出的一句话
你这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