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名震八方的西门三少功夫馆,传出阵阵强而有力的丹田吐气声。
在这一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有需要,西门三少功夫馆的学生无论是论件计酬还是包月,无论是出租还是外借,口碑绝对一级棒,许多大企业的老板纷纷指名这里的学生当保镳。
“手要直。”
“腰要挺。”
西门洌严厉的一一指导学生,毫不马虎。
“再来。”厉声令下。
“喝”
“不行,你们这样子哪有办法保护客户?万一遇上歹徒,不被对方击倒才怪,要这样,喝!”一拳随著雄厚声音挥出,虎虎生风。
西门洌收回拳,刚烈的眼神直盯著学生“看清楚了吗?挥出去是拳,不是棉花糖。”
“是,懂了。”学生纷纷点头。
“再练。”西门洌朗声道“干保镳这一行不是混饭吃,靠的是真材实料,说是保护客户,最重要也是保护自己,知道吗?”
“知道!”
学生齐声回答。
“还有一点,不准你们砸了我西门三少的招牌。”
“是!”学生齐声回应。
没有人能料到保镳这个冷门行业,今日拜电影所赐,竟成了新兴的热门行业。
西门洌原来只想训练几个身子骨佳的学生,保护其他三个兄弟在花街的店,没想到慕名而来的学生,多得令他惊讶。
还好经由他训练之后的学生,个个很争气,出去都没丢他的脸。
一名学生气喘吁吁挥著汗来到他跟前“三少,四少来找你。”
西门沁!?
按理说这时间他应该埋在软玉温香中,怎么会有空跑来?
西门洌甩甩头,冷著俊容继续监视学生练拳,看也不看一眼前来通报的学生,说道:“跟他说,我知道,让他等一下。”
“是。”通报的学生立即转身前去知会西门沁。
“你们今天没吃饭啊?声音太小了!”西门洌神色肃然地咆哮。
“喝!”
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西门沁站在挂满锦旗和奖杯的墙前,欣赏西门洌这些年来的辉煌成果。
西门四个兄弟中,独独西门洌异于其他兄弟,不过还好有他这个异类,让他和西门澈、西门深能安心地经营他们的生意,就算有些不长眼的人上门找麻烦,只要报上西门洌的名字,就可以省去许多没必要的麻烦。
罢淋过浴的西门洌缓缓走进来,抓起挂在脖颈的毛巾一角擦著汗“你这时候怎么有空过来?”
西门沁旋身,面带笑容瞥西门洌“刚才回家看奶奶,路过这里,所以进来瞧瞧。”眼神越过西门洌的身子,看着外面“学生愈来愈多喔。”
“有的是练武的料,但是有的”西门洌唇边咧出一抹淡笑“只是想摆谱。”
“摆谱?”西门沁忍不住噗哧一笑“这种人八成是活得不耐烦,拿这行摆谱。”
西门洌走到饮水机前,为自己倒了一大杯水,仰头咕噜咕噜灌下去。
“说了你也许不信,全都拜电影所赐。”
说到电影,西门沁不得不深信地点头“你说得也对,最近电影一窝蜂全都是有关保镳的电影,相信有许多人误以为保镳是个很威风的工作。”
西门洌完全赞同西门沁的说词,不语,抿著嘴淡笑,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从里头拎出一套西装。
西门沁倏然提议:“今晚有没有空?”
“什么事?”他面对著镜子打领带。
“来店里坐一坐。”西门沁若无其事说著。
西门洌怔怔地回头瞅著西门沁“红楼最近有麻烦?”
懊不会有人找花娇的麻烦吧?
花娇,红楼的妈妈桑,一个如谜的女人,唯一令他怦然心动的女人。
“没有。”西门沁回应。
“没有?”西门洌紧拧著眉头“如果没事,你怎么突然提议要我去红楼?”
“奇了,没事就不能来坐坐?再说我们兄弟很久没喝一杯。”西门沁俊脸乍现一抹笑意。
西门洌瞥他一眼,不著痕迹地吁口气,弯下腰套上鞋子,然后站直伟岸高大的身子“好,等我有空就过去。”
斑大魁梧的西门洌,浑身充满元龙豪气,即使是亲兄弟,西门沁对他仍是既羡慕又嫉妒“你要出去?”
“见客户。”套上西装外套,抓起搁在桌上的车钥匙“要不要一起走?”
摆明是下逐客令,聪明的西门沁哪听不出来?
“走吧,这时候是我睡眠时间。”
西门洌笑了笑,勾著西门沁的肩膀走出功夫馆。
他一定会去红楼,因为花娇在那里
平时酒店的生意就很好,昨天特别好,好到她累得像狗一样的喘,直到凌晨打烊时,还有两桌死赖著不肯离开的客人,让她简直快气疯了。
要不是西门沁出面,她不知道要拖到何时才能脱身。
说起西门沁,她不知道要感激他还是埋怨他,因为他大胆起用她,并给她丰厚的薪水,让她做红楼的妈妈桑,她才能帮助弟弟花建元出国深造,圆了花建元的梦。
可是
如果当时西门沁不用她,她可以自私的圆自己的梦,她的梦比起弟弟就简单多了,她只想在一个小鲍司里当一名主管,过著平凡的生活,但要是真的过这样的生活,对弟弟,她就会满怀愧疚和歉意。
不过话说回来,对弟弟她无法自私地只顾自己,因为在这世上,仅有他是她的亲人,做姐姐的不帮他,谁能帮他呢?
唉!
泡了一个澡,花娇拉拢浴袍的领子,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镜子反映的那张清纯的脸蛋,她不禁要问,那个人是她吗?
上班时她必须化著大浓妆,刻意将自己打扮得艳光四射、妩媚动人,但事实上,她还是最喜欢此刻没有化学品侵蚀的脸。
她轻抚自己的脸庞,充满不舍与心疼。
忽地刺耳电话铃声惊醒了花娇,她甩甩头,伸手接起旁边的电话。
“姐,是我,你睡醒了吗?”
亲人就是亲人,才刚想着他,电话就来了。
“怎么?你是不是耳朵在痒,不然怎么我正想着你,你就打电话来?”花娇笑谑。
“你真的在想我?”花建元兴奋地说著。
“是呀,是呀,小表,一大清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花娇愉快地说著。
“怕你睡不著,所以特地打电话跟你聊天。”花建元呵呵地笑。
“少来了,你不知道国际长途电话很贵吗?”心疼归心疼,但是他的声音能抚慰她愁绪。
“好,长话短说,姐,你听好了,下个月我就要回台湾了。”
轰
“你你说你要回台湾?”握著话筒的手不由自主颤抖。
花建元似乎感觉到花娇的异样,随即哈哈大笑。“姐,你怎么了?真的吓傻了?”
花娇深深抽口气,断然厉声:“为什么要回台湾?你的学业怎么办?准备弃而不顾吗?”
花建元敛起笑声转为正经“姐,我没有放弃,我已经完成硕士论文,而且接受硅谷一家半导体公司的聘书,将来可能在这里定居,所以我要先回台湾见你。”
花娇闻言,眼眶泛起晶莹的泪光“原来你已经完成硕士论文”伸手抽取一张面纸拧一拧鼻子“既然有公司聘请你,那你就留在那里好了。”
“可是姐,我希望你也能过来,现在只剩下我们姐弟俩,我不想再跟你分开。”
“再说吧。”花娇抆干眼角说著。
“不行,这次回去,我要帮你办理前来美国的签证,这些年全靠你辛苦工作,才能有今天的我,我不能丢下你一个独自在台湾。”花建元的声音显得急躁。
“建元,冷静一下。”
“嗯。”声音不情愿地从鼻中喷出来。
“我知道你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但是你终究有成家的一天”
“我不管,如果将来我的老婆嫌弃姐姐,我会毫不考虑休妻!”好坚硬且安抚人心的话。
花娇勉强挤出笑声“别傻了,哪有人为了姐姐而休妻?”
“我说的可是真话。”花建元加重语气。
“好好好,我信。”
“姐,请你辞掉酒店的工作好吗?”花建元语气近乎哀求。
“我目前还不想辞掉工作。”
“为什么?当初说好,只要我完成学业,你就不做”花建元着急诘问。
“没错,我始终记得这约定,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一旦决定住在美国,就表示要在美国置产,这需要多少钱”
“钱,我可以慢慢赚。”
花娇噗哧一笑“在你赚到这笔钱之前,我们姐弟俩是不是要睡在马路边?傻瓜,我不会忘记我们之间的约定,但是去美国之前,我一定要赚进一笔可以让我俩安心住下的钱才行。”
“姐”他说不过花娇,顿时语塞。
“好了,不要再说了,就这样决定吧。”花娇顽固地说著。
“可是”
“没有可是,我好累又好困,今天就说到这里。”伺机打住话。
“姐、姐”花建元急唤。
“不要像女人一样婆婆妈妈的,别忘了,你已经是个大男人。”花娇顿了一下“对了,我还是那一句,恭喜你,建元,要好好把握机会,就这样,拜拜。”
花娇挂断电话,眼眶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
建元,总算没让她这个姐姐失望。
第二章
霓虹灯闪闪闪,花街的夜景变变变。
花街是男人的天堂,红楼更是男人流连忘返的地方,尤其红楼里有个美丽的妈妈桑花娇。
正如其名,人比花娇,风情万种,妖娆妩媚,她手下的四大金钗探春、迎春、惜春、怜春,更是娇媚得惹人怜爱。
而红楼酒店背后的大老板,正是西门四少西门沁。
西门沁手握一杯黄澄澄的威士忌,站在办公室的玻璃窗前,监视店里的营运情形。
这片玻璃窗经过特殊处理,从外面绝对看不到办公室,但是从办公室里却可尽收窗外的动静,任何一丝风吹草动绝逃不出他的眼睛。
西门沁双眼盯着窗外,浅尝一口手中的威士忌,满意地轻轻摇晃手里的酒杯。
外面一切安然无事,即使偶尔出现客人因争夺小姐而失控的场面,但只要场内有花娇在,一切都会趋于平静,所以酒店之事他大可高枕无忧。
办公室的门忽地从外面往里面推开,西门沁揣疑地回头“谁?”
西门洌的身影随着声音闪了进来“是我。”
西门洌遵守承诺过来了。
“可等到你,我无聊到快抓狂。”西门沁松缓地微笑,径自走到酒柜旁斟了一杯威士忌,踅至他面前“这是澈刚送到,说是新引进来的威士忌,喝起来蛮顺口的,尝一尝。”
西门洌接过西门沁手中的酒,浅尝一口,咂咂嘴“还不错。”
西门沁走回玻璃窗前,执着酒杯的手比着窗外,竭尽揶揄嘲讽“每个人嘴里嚷着经济不景气,可是在我这似乎看不到所谓不景气。”
一点都没错,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哪看得到所谓不景气?
西门洌握着酒杯来到窗前,眼睛盯着窗外动静,又喝了一口酒“这倒也是真的。”
西门沁莞尔一笑,瞥了眼西门洌“你从哪儿来?”
“我刚才去了深的赌场,那里我派了几个学生守着,说是帮忙看场子,其实一点事也没有,答应你要过来,所以绕道过来瞧瞧,我驻守这里的学生还可以吧?”西门洌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隐隐的微笑。
“你比谁都清楚,我这儿虽然挂名酒店,但是绝不设包厢,完全开放式,又不像时下的pub吵闹,所以我这里”西门沁得意的笑了笑。
“这也倒是实话。”西门洌不得不承认。
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他的眼神不经意飘向窗外,飞向那条纤细身影。打从她第一次出现红楼时,他就惊为天人,这两年来,他一直默默地注意着她
西门沁似有所觉地观察西门洌的眼神,发现他的眼神异于平常。
他来到西门洌的身边“洌,你的神情很诡异,该不会看上我店里某位小姐吧?”
西门洌的神魂早已飘向窗外,根本没听见西门沁说的话,迷恋的眼神僵凝在一个点上。
西门沁讶异地瞥他一眼,用手肘轻撞西门洌的手臂“喂,你在看什么?”好奇的眼神也飘向窗外,盲目的搜寻。
西门洌惊慌地收回目光“没什么。”
“没什么?”西门沁质疑。
“是真的没什么。”西门洌逃避什么似的,躲开西门沁揣疑的眼神,转身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桌上“没什么事,我先回去。”
“回去?”西门沁觉得西门洌的神情颇异,连忙追上来横在他面前“喂,你现在就要回去休息?”
西门洌不解地直视着西门沁“有什么问题吗?”
“好歹也留下来陪陪我啊!你不知道一个人守在办公室里挺无聊的吗?”西门沁皱着眉,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西门洌见状,讶然失笑“你有没有搞错,这是你的生意,你不顾着谁帮你顾?”
“我有说,我不顾生意吗?”西门沁说得挺理直气壮,一转眼,脸色沉了下来“我只是想找个聊天的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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