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发生过?
仗剑冷冷清清睇着她,一字一字说得毫不留情“就算你不做回赵元净,笑面阎君已死的事实也已经永远不会改变了。”
仗剑说完话便径自离去,留着凤凰继续缩回自己的壳里。
是的,这就是她这些日子里失魂落魄的原因,石崩云,死了!
她当日买凶杀人时想杀死的是赵光义,甚至是赵元净,可笑的是,这两个人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却偏偏死了个不关他事的杀人工具--石崩云!
弒君逆上大闹皇陵的隔日,她就急着让仗剑去帮她到艳帜楼买消息,他才上街兜了个圈就回来了。
“这事儿压根不用上艳帜楼。”仗剑耸肩一径面无表情,特意审视着凤凰的眼睛。
“大街上消息传得沸沸扬扬,昨日大乱皇陵的恶徒笑面阎君让御前七品带刀护卫宋子寰一路追杀到皇陵后山山巅,当世两大高手飞掠在峰顶对决,杀得雀鸟尽藏、风云变色,连大批皇前禁卫军及开封衙差都只能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数百回合之后,两人陆续挂了彩,天色也暗了,由天明战到天暗,眼看着又要从天暗战到了天亮,破晓前战局终了,宋子寰一个鹞子翻身将石崩云给踢下了绝崖。”
他死了?
凤凰脑中轰隆隆作响,转半天无法会意过来,他的意思是--石崩云死了?
放心吧!玩玩不代表非要有人丧命,至少我可以答应你他绝不会死,我不会杀他的,这样子你才能有机会和他来个龙凤团圆的大结局!
石崩云笑嘻嘻的话声还在她耳畔回嫌邙未了,死的人却是他?
他守诺没杀宋子寰,却丧了他自己的命?
“弒君是件大事,官府自然不敢大意,当日就派了几队兵差下到山谷里去搜寻尸体,花了半天才终于找到散在一堆乱石滩上的尸块,由那么高的地方摔下,骨骸和四肢早摔得四分五裂,幸好那张笑脸面具没摔烂,官府还可以拿回去交差”
仗剑嗓音凉凉地在凤凰耳际盘旋,但他接下来的话她都已经听不到了。
他,死了?
那个镇日笑嘻嘻啥都不当一回事的石崩云,就这样命丧绝谷?在他闭目前什么是他最后的一丝惦记?有没有想念她、有没有恨她?有没有后悔认识了一个叫做凤凰的女子?
不敢去想、不能去想,她是只折了双翼的凤凰,双臂环紧,压低螓首她像只自作了茧的蚕,深深地、深深地将自己埋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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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是日对于她都已经没有分别,睁眼闭眼她那向来最是莹亮的眸里却似乎都只觑得着黑暗,这样的黑暗最好,才能容着她静静地思念,思念着那个在黑暗的甬道中握紧她的手前进的男人。
“少在这儿给我装死,还不起来!”
是个不悦的嗓音嚷醒了凤凰。
皱眉挣开眼她见着了窗外的月亮,现在是子夜喽,她怎么还活着?没有因着深深的思念而想断了肝肠。
见着来人凤凰瞪亮了双眸,这么多日来她的眸中首次没了冰漠。石堆雪手持长剑站在她眼前,戴着一副哭脸面具。凤凰的清醒并非因着那柄长剑,而是因着她那熟悉的装扮。
与此相似的面具她曾戴过一回,那是杀气门的专属面具,在他们秘室里,同类型的喜怒哀乐面具各有不少。戴着一副哭丧着脸的面具,来人眸中闪着杀气,长发梳成双髻,身形娇巧,纤纤素手持着长剑。虽隔着面具,但光听声音凤凰就知道她是谁了。
“石堆雪!”她轻轻开口唤出她的名字。
“叫我冷面罗剎!”石堆雪纠正她,声音里有着得意。
“拜你所赐,江湖中现在已无笑面阎君这号人物了,这会儿杀气门的头号杀手叫做冷面罗剎,也就是我石堆雪,懂了吗?”
“你是来为他报仇的吗?”
长剑倏地闪到凤凰前方不远处,她却漾起了暌违已久的微笑,心甘情愿地,宁可死在石堆雪为石崩云复仇的剑下。
“报仇?”石堆雪冷冷笑了。
“你当咱们杀气门的长剑或功夫都是这么不值钱的吗?没银子它可懒得动弹。”她手中长剑在月下无聊地晃了晃。
“所以”凤凰若有所悟“有人出钱向你买我的命?”
“对也不对。”石堆雪将长剑停下,恰恰指向她心口“确实是有人给了我银两让我来的,可却不是买你的命。”
“不买命?”凤凰面色苍白,是的,像她这样做错太多事情的人是不值得一刀子以痛快的,苟活才是她应受的惩戒“买我的手?我的脚?还是眼睛鼻子?”
“都不是。”
石堆雪笑了,那银铃似的笑声让她想起了石崩云,这样子的思念让她心口再度狠狠抽动了几下。
“那人出钱买你的心去做个人情。”
“买我的心去做人情?”凤凰傻了“是谁托付你的?”
“说出买家是谁是做咱们这行的大忌,可这一回算是和你相识一场的优惠吧!”
石堆雪缓步逼近她,突然扔开剑高举掌心,眸底燃着坏笑。
“那个人,叫做仗剑!”
凤凰还来不及反应,就在她猛然劈至颈项的动作下,顺势昏厥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