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蜜的情事,她对爱情的执著使她从心里折服,因为自己做不到,也由衷地羡慕,因为突然间她也好想能有一个人让她这样去爱。
斑晓晓说不出叫她放弃的话,虽然这是最理智的,毕竟田蜜已经花了十年的时间去等待。一个人能有几个十年呢?可是,她就是说不出口。
正当她不知如何安慰田蜜的时候,田蜜擦干泪水,坚定地说:“我不能再哭了。现在知道他已经回来,我就要抓紧时间找到他,当面把事情说清楚问明白,要是、要是、要是”她的眼蒙上了一层泪雾,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她并不愚蠢,如果纪珩的心意和她一样,他回来后一定会找她的,除非她拒绝再想下去。
斑晓晓握住她的手,替她说出她难以出口的话:“要是纪珩已经淡忘了和田蜜之间的情意,田蜜就要振作起来,从此忘记纪珩这个人,结交比他强十倍百倍的男朋友。”
“对,就是这样。”田蜜的嘴角牵起一丝微笑,琥珀般的双眸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斑晓晓伸伸懒腰,乐观地说:“我们先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再想该怎样进行找人行动。一定没问题的,杂志社人面广,消息灵通,相信很快就会找到他了。”
“辛苦你了,小小。要你一个晚上听我诉苦。”田蜜倚在她的身旁轻轻地说。
斑晓晓定住,低头看着她,平静(如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平静)地问:“你叫我什么?”
田蜜还不知死活地眨眨眼睛,刚吐出两个字“小小”她马上反应过来,随即灵敏地推开她,跑出房间。
“别跑,你跑不掉的。”高晓晓反应也快,一边追她一边喊“说过多少遍了,不要乱改人家的名字,我叫高晓晓,不是小小。这次绝不饶你。”
“还不是一样,都是小嘛,别太计较。”田蜜与她相隔着沙发,说。
“哪里一样?我听得出你喊的是‘小’还是‘晓’。”
“你有病。”田蜜随手拿起软枕扔向高晓晓,趁她接着软枕的一刹间,飞快溜进房间并把门关上,得意地隔着门板喊:“你捉不到我了,快去睡觉吧。睡眠不足可是女人的大敌喔。”
“总有一天,我要你跪地求饶。”高晓晓瞪着门板,忿忿地说。
“也许在梦里会有这一天。”聋子都听得出她语气里的不可一世。
斑晓晓气得牙痒痒的,但在进自己房间之前,还是关心地叮嘱田蜜:“你不要多想,睡醒了,我们一起想办法。”
“我困得脑袋快要罢工了,还能想什么?你去睡吧。”
过了一会儿,听不到高晓晓在隔壁传来的任何声响,田蜜才轻手轻脚地换好衣服,小心翼翼地开门。
经过高晓晓的房间,田蜜把刚刚写好的留言纸贴在她的房门上,离开了。
田蜜知道自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很不合适,晓晓醒来后一定很生气也很担心。但她真的不想再等了,她已经盼了十年,等了十年,现在知道纪珩就在这个城市的某一处,她一秒也不想等了。
她也觉得很累,可脑子却异常地清醒、亢奋,根本就睡不着。
在繁华的大都市里要找一个人就好像大海捞针,茫茫人海,到底往哪找呢?
田蜜来到昨天见到纪珩的那间餐厅。单纯地认为既然他昨天从那幢大厦出来,就算不在那里上班,也应该与里面其中一间公司有什么关系,也就是说,纪珩有可能在这里再次出现。
有时候,在没有其他更有效的办法之前,守株待兔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sam边轻快地吹着口哨,边开着纪珩的跑车在马路上飞驰,前往酒吧街。
连着几天纪珩都要在外地开会,他可以尽情狂欢,尽享快乐了。
不经意地,他瞥见了人行道上一个摇摇欲坠的纤细身影。
以他的经验,这个女子很快就要昏倒了。作为医学院的学生,将来的大医生,救死扶伤是他一贯的宗旨,更何况对象是一个弱质纤纤的美女呢。
没错,的确是美女。虽然他只见到背影,但凭他在花堆里打滚二十四年的经验,只需一眼就能判断。
sam将车子驶近,下车,在女子跌倒的那一秒,竟然让他好命地刚好接住女子柔软的娇躯。
果然是美女,脸色虽然有点苍白,但未影响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抹使人怜惜的韵致。看来我阅人的功力又更深了。sam有点陶醉地想,并把她横抱上车,开往他印象中最近的医院。
幽幽醒来,田蜜发现自己竟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背插着针头。脑海渐渐浮现昏倒前的一些片段。
她在那间餐厅一直坐到打烊,都没有看到纪珩的身影。因为害怕纪珩可能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经过,她一整天几乎没有让任何东西下肚。只是每点一杯热咖啡时都微微啜了一小口而已,等咖啡凉了,她又再点一杯。一天下来,十几杯香浓的咖啡就这样被她白白浪费。
餐厅打烊后,她就在街上闲逛,打算慢慢走回家,明天继续她的守株待兔。
也许因为疲劳过度再加上饥饿引起的血糖过低,所以走着,走着,她只觉得一阵昏眩袭来,接着就失去知觉,看来一定是当时有好心人见到了,送她到医院来。
此时,房门被推开,一个潇洒不凡的年轻男子向她走近。
“这么快就恢复精神,说明你的健康状况一直都很好。”年轻男子面上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
“我已经没事了。是你送我来医院吗?”田蜜也回以同样灿烂的笑脸,问出心里的疑问。
年轻男子点头,坐在病床上,脸凑近田蜜“我叫蒋安森,大多数的朋友都叫我sam。”
恢复精神的她,一扫刚才的纤细柔弱,展现出一种独特的风情,可惜,这样的美女注定不会属于他,真是扼腕呀。
“呃,sam,你好,我叫田蜜。谢谢你送我来医院。”田蜜的头微微往后仰,避免与他的脸太接近。虽然他的动作大胆又唐突,可她并不觉得生厌,也许因为他太俊俏太开朗的关系吧。想到这,她不禁露出她的招牌式的灿烂笑容。
“嗯,田蜜,我有这个荣幸直呼你的名字吗?”得到田蜜的点头答应,他继续说“刚才我帮你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在你的皮夹里发现了一件非常有趣的东西。”
“我的皮夹里会有什么有趣的东西?”她真的想不出。
sam也不卖关子,直接从口袋拿出照片。刚才他打开皮夹拿田蜜的身份证时,看到这张照片确实吃了一惊。
照片里并立着三个人,站在中间的是位一头银发,神情安然自在的老爷爷,他的身边站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少男少女,一个是眼前的田蜜,另一个竟然是他的好兄弟纪珩!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认识纪珩十年,他还没见过他脸上出现过这样的笑容,也许眼前的人跟纪珩失去的那段记忆有关,可脑粕以帮纪珩一把。
“你怎能随便拿人家的东西?”田蜜紧张地夺回照片,瞪了他一眼,责备道。
“sorry,我承认这是我的不对。”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
“这张照片对你很重要?又或者是照片里的某个人很重要?”他小心翼翼地试探,晶亮的眼睛注视她,不放过她脸上每一个细微的反应。
只见她低头凝视照片,静默不语。
看来他想从她口里套出什么,得下功夫才行。
“照我的推测,你跟照片中的少年至少有十年没有联系,你是不是还很思念他?”
田蜜猛地抬头,惊讶地问:“你怎么知道?难道你有特异功能,能知过去未来?”
sam故弄玄虚地抿嘴一笑,附在她的耳边小声问道:“你想不想知道他在哪里?”
“你知道?!”田蜜急切地问。
“当然。”sam一副再世诸葛亮的样子。
“求求你,快告诉我他在哪里,我真的很想很想见他。”田蜜激动得身子微微抖着。
“别激动,你刚醒过来,可别又晕倒。别急,我会告诉你的。”sam安抚着她,并倒了杯暖水给她。
田蜜微抖的双手握着杯子,轻轻啜饮了一点,勉强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已经很、很冷静了,请告诉我,他、他在哪里。”
看见她一副楚楚可怜却又强打精神的模样,不难知道她对纪珩的用情至深。只是不知道现在的纪珩能否感受到她的深情。想到这,一向开朗乐观的sam都不禁想叹气。
“在告诉你之前,你得先告诉我这两个人和你的关系。”
田蜜热切地点点头“这个男生是纪珩,和我是中学同学,在十年前他和父母移居到英国之后就再也没有他的消息了。这位是纪珩的爷爷,但在纪珩去英国前的两个月就去世了。”
她简单扼要地讲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抬头望着他“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纪珩到底在哪里了吗?”
“你还爱他吗?”sam不回答反而又问了一个问题。
田蜜久久地凝视着他,眼眶盈满泪水。
sam满意地叹一口气“我明白了。”
“纪珩现在在外地开会,要过几天才回来。”他望了望输了一半的点滴,心里有了一个主意“有没有兴趣听听纪珩离开你这段日子怎么过的?”
“原来你认识纪珩?”知道了纪珩的下落,她的心情轻松了很多,但心头又涌起无数的疑问和猜测,他早就回来了,为什么不找她?难道他已经忘记了她?难道他心里早有了其他人?他不找她是不想她难堪?
看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用想sam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他不但没有澄清事实,还故意加上一句不清不楚、暧暧昧昧的话。
“他离开你的这十年都和我在一起。”
田蜜微噘嘴唇,斜着眼上下打量他一番,不服气地说:“不可能的!纪珩不可能这样!”
果然中计!sam忍不住大笑。
“拜托,我是个只对女人有兴趣的男人,才不会看上他哩,你的想象力未免太丰富了吧。”
“谁叫你说得那么暧昧不明。直接说你们是好朋友不就得啦。”田蜜红着脸低声说着。
“既然你是他的好朋友,那你知道他为什么没有和我联系吗?”田蜜迟疑了一下,终于问出了这个一直盘桓在她心中的疑问。
sam的笑容消失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望着她,语气沉重地说:“他失忆了。”
田蜜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有了女朋友,只是失忆。
“失忆?”她反应过来,震惊地大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失忆?这不是小说或电视剧中才会发生的吗?他怎么会失忆?是不是你又在骗我?”
“冷静!冷静!”sam按住失控的田蜜,沉着地说:“你这样,我又怎能将我所知的全盘托出呢?”
“你没有骗我?”田蜜警戒地望着他问。
“我发誓,我以下要说的话全部都是真话、实话,绝无虚言。”
田蜜点了点头,深呼吸了几下,说:“好,我准备好了,你说吧。”
“十年前的圣诞节前夕,在英国伦敦发生了一宗八车相撞的特大严重交通事故。纪珩和他的父母就在其中一辆车子里面。”
sam停了停看向田蜜,只见她垂着头。
“他的父母当场不治,而纪珩则奇迹般生还。在昏迷两个星期后,他苏醒了,却什么也不记得,而且不轻易让人靠近,我和妈咪也是费了很多时间和心力才能让他接受,顺理成章地,我成了他的兄弟。”
sam已经省略了很多细节了,但,田蜜仍然痛苦地捂住胸口,泪水簌簌地落下。
过了很久,她才止住了泪水。
“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一定要见他!”她抽噎着说。
“见到他之后呢?要是他仍然想不起你这个人呢?”sam试探地问。
“我不管!我现在只想见他,其他的我不管,也不要去想。”她现在很乱,脑海里很多念头,却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有一个念头是极强烈的,就是要见纪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