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她是遭受威胁才去宗人府的家里找他,不过白晓舟着实失眠了一整晚。
没想到她会再遇见他,真的没想到。
原本她已经准备将他尘封在记忆最深的角落,可就像她先前说的;他们真的很有缘,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会相遇。
孽缘啊!
白晓舟哀嚎。
想说她好不容易才忘了他,正想力图振作,好好为家里尽一份心力的时候,他就出现了,完全是孽缘的极致表现。
既是孽缘,想必命运不会太轻易放过她,必定先把她整得死去活来,才会罢休。
苦命啊基本上白晓舟不想把自己归类为王宝钏等级,但她实在不能不这么想,因为再过一分钟,她就要去按宗人府家的门铃。
按电铃之前她做了个深呼吸,一、二、三,按
“叮当叮当!”她把电铃按得又深又响。
按完电铃后白晓舟抱着大盒子等待开门。宗人府住在大楼里,大楼外表富丽堂皇,内部却没什么特别。公共设施不是特别多,造型也没特别豪华,还满普通的。
不过,当她进到宗人府的房子里面,就没觉得这么普通了。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房子内部装潢超豪华,甚至还有独立的吧台,吧台后面的柜子里放满了各式各样的酒,就连喝酒用的酒杯都一副很贵的样子。
白晓舟虽然习惯了在李嘉儿家中进出,也多少了解豪门生活是怎么回事,但比起宗人府来,李嘉儿她家的背景似乎又矮上一截,难怪她不敢嚣张。
一山还有一山高,就“嚣张”这两个字来说,珊瑚比她嚣张,嘉儿又比珊瑚嚣张,接着宗人府又比嘉儿还嚣张,俨然就是大自然的食物链原则。
“进来。”
说到食物链,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老是在最下层,每个人都以欺侮她为乐
“你先在客厅坐一会儿,我正在换衣服,等我换好了再和你谈。”宗人府好像很忙,一边出来开门,一边扣衬衫,忙碌得跟颗陀螺似地,来来回回转个不停。
她不安地将装有蛋糕的盒子,放在沙发前端的桌子上,依言坐上沙发,然后规规矩矩地把两手放在膝盖上,偷偷瞄宗人府所在的房间,畏缩的样子好像一头即将被吞进狼肚的小绵羊
“该死,领带跑到哪里去了?我快来不及了!”房内传来一阵不耐烦的低吼声,显然野狼此刻比较感兴趣的是领带,不是她这头小绵羊,她想太多了。
既然没事可做,白晓舟只好乱瞄。瞄啊瞄啊,竟然给她瞄到一条银色斜纹领带,也许他就是在找这条领带
“到底放到哪里去了?!”遍寻不着领带的宗人府怒吼。白晓舟只得站起来走到另一张沙发拿起领带,慢吞吞地踱向宗人府的房间,刚好和冲出门的宗人府撞满怀
“是不是这一条?”她捂住差点被撞歪的鼻子,另一只手伸得长长的。
宗人府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瞪她一眼,拿走她手中的领带,当着她的面甩上门。
是这条领带没错,她猜得真准。
白晓舟不知道她招谁惹谁,是他自己叫她来他家找他,又不是她厚脸皮自愿前来,干嘛这么凶啊咦,这是?
突然间吸引住她视线的,是一张加框的相片,就摆在客厅转角茶几上最明显的位置,她到现在才发现它的存在。
相片中的主角是她和宗人府,他手里拿着泡菜,正要放进她手中的塑料袋里,还没放进去,就被拍起来了。
这是那天他们在“生活体验营”所拍的相片,当时还被宗人府骂得半死,可他却把它留下来了。
“我们快点把事情解决,我等会儿还得去机场接人”就和白晓舟一样,宗人府话讲到一半,就被同样一张相片吸引过去。
两人同时看着那张相片,同时回想起那天做泡菜的情景,两人顿时无言。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唯一证明,若没有这张相片为证,白晓舟会以为韩国那场邂逅,不过是过往云烟,比烟火还要短暂。
只不过,烟火至少是美丽的,他对她却只有恨意。她不明白为什么,反正是一夜情,对他又有什么损失?他干嘛老是找她麻烦啊“你带来的蛋糕呢?”他老是恶声恶气。
“在、在这里。”她如梦初醒地指着桌上的大盒子,他的表情还是一样冷。
“你不打开盖子我怎么看得见里面,你当我有透视眼吗?”
包正,他不只恶声恶气,说话更是歹毒,不愧是食物链最上层的生物。
遇见鲨鱼算她不幸,白晓舟也只得摸摸鼻子,小心把盒盖拿开,里面放了十几种蛋糕。
“我把家里的蛋糕全带来了。”她鼓起勇气进一步跟他说话。
宗人府显然不怎么欣赏她的勇气,视线更是有意无意地住那张相片飘,彷佛还在回味当时的情景。
“你怎么会想到买下那张相片?”不只他忘不了当日的时光,她也是。
“关你什么事?”他反问她,口气非常冲。
她立刻畏缩。
“没有”他真的好凶。“我只是觉得可惜,我没有这张相片”
“活该,这叫报应,谁叫你偷跑?这是老天爷给你的惩罚。”宗人府的话一句毒过一句,毒到最后,她都没有力气了。
“我只是很意外你会买下这张相片,你不是最讨厌拍照”其实她是想要那张相片,但她没胆讲。
“我是讨厌。”他一副被逮到小辫子不甘心的嘴脸。“我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不小心买下那张相片,才在考虑要不要把它丢掉。”
“真的?”白晓舟闻言喜出望外。“那这张相片可不可以给我?”
“要就拿去。”他声音粗哑的点头。“反正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你拿去好了。”
宗人府刻意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白晓舟虽失望,但同时又庆幸自己能得到这张相片,就很高兴地伸手去拿
“等一下!”
她的手才刚碰到相框,又被拦下。
“怎么了?”她一脸莫名的望着他,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尴尬,也有些恶毒。
“不能这么简单就把相片给你,你要拿点东西来交换才行。”宗人府出尔反尔,临时反悔不把相片给她,白晓舟急得都快哭出来。
“要拿什么东西来换”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干脆
“泡菜啊!”他指指相片中的泡菜,表情傲慢得不得了。“只要你能做出和相片中一模一样的泡菜,我就无条件把相片送给你。”还附赠相框。
“你要我做泡菜?”她呆呆地看着相片。“但是我根本不会做,那些都是现成的”
“我管你。”宗人府可乐着哩。“如果你做不出味道相同的泡菜,我就不会给你相片,这是交易。”
奸臣、大坏蛋。他明明知道她压根儿不会做泡菜,还故意出这个难题考她,摆明了给她难堪。
“怎么样,同不同意?”他看准了她根本不懂得如何做泡菜,也记不得其中的佐料及配菜,故意考她。
他很坏,而她很没志气。因为她是真的好想要那张相片,好想把它放在枕头下,每天和它一起入眠。就算是作梦也好,她真的好想重温当时的甜蜜。
“我只给你五秒钟的时间考虑,超过了以后,就要收回这项提议。”欺侮她还不够,他还要雪上加霜,来个限时大考验。
“五、四、三、二、一”
“好啦,我答应就是!”眼看着他就要收回承诺,她只得含泪认栽。“我答应做一颗一模一样的泡菜,和你换照片。”这就是位于食物链底层的悲哀,凡事争不过人家,处处受限于人。
“这还差不多。”他眉毛抬得老高,似乎很满意她怯弱的表现。说来变态,宗人府不喜欢她唯唯诺诺,却喜欢她被他压得扁扁的样子,想来这就是独占欲作祟。
“你只有五天的时间。”订了东西还不够,还顺道订定时间,听得白晓舟的眼睛都瞪大起来。
“五、五天?”不会吧,光把大白菜浸软就要花上一天的功夫,五天怎么足够?
“我们在韩国的时候,只花了两个钟头的时间做泡菜,五天已经算涸祈松了。”他大爷一副广施恩泽的践样。
是,吾皇万岁万万岁!他怎么不想那是生活体验营、体验营!他们只是去玩玩,又不是真的改行卖泡菜,人家当然只让你玩两个钟头就打发你走,哪能和正统卖泡菜的人相比?
想到区区一张相片居然就能让她受尽折磨,白晓舟的嘴不禁委屈地噘起,正巧被宗人府看到。
“我在韩国帮你做的那颗泡菜呢?”他想起另一个和她的嘴很像的东西。
“啊?”冷不防提起那颗无缘的泡菜,白晓舟噘起的嘴霎时消去了一半,压得平平的。
“那个”糟了,她只顾逃命,没空带球逃亡,只得把它送给别人,没想到他还记得。
“那颗泡菜呢?”宗人府的眼睛迅速瞇起,口气也很危险。
“送、送人了”妈妈咪呀,不要杀她啊!她还没为家里尽到心力,不能死
“送给谁?”他的眼睛倏地迸出凶光。
“送给同房的大姐。”她几乎不敢看他。“我走的时候,想说带着一颗还在发酵的泡菜离开会很不方便,于是就送给大姐了!”
他交代过要把那颗泡菜收好,别让人拿走。别人是没拿走,但她自己主动送人,罪过比被拿走还大。
“脸过来。”他不惩罚她誓不为人。
“不要。”她又不是呆子,就算要送死,也要为有意义的事,为了一颗泡菜算什么?她不要啦!
“过来。”他大手扑向她。
“不要!”呜呜她为什么老是这么没用,一直被欺侮?
“我不是说过要把泡菜收好,你竟把它拿去送人?!”他非得把她的脸颊捏得跟泡菜一样肿才行。
“不要啦,不要啦!”她被捏得哎哎叫。“大不了我重做一颗泡菜还你,你不要再捏我的脸颊了!”很痛耶。
白晓舟的脸颊被捏得又红又痛,连带着小嘴也变得艳红,看得宗人府既好笑,又想吻她。
“宗人府”白晓舟没想到他的头会突然压下来,紧张地猛吞口水,呼喊他的名字,这时候却
“布谷!布谷!”不知哪里杀来的布谷鸟,谷子不去咬,反而跑到宗人府家的大厅来报时,破坏他们的气氛。
宗人府顿时清醒,转头看往德制布谷钟的方向,上面写明了他快要迟到。
“惨了,差点忘了我的客人!”他瞪她的样子,彷佛她是希特勒;掀起第二次世界大战的头号罪犯。
“哦!”她忏悔,她不该噘高红唇,等人亲吻,都是她的错。
“我还得赶去机场接待客户,你也赶快回去。”宗人府拿起西装外套和车钥匙就要往外冲。
“但是我的蛋糕”不会吧,又要她带回去,这已经是第二次。
“”他说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话,白晓舟猜大概是诅咒,只是不知是哪国的语言罢了。
“我先吃一块,剩下的你拿回去,改天再”宗人府本来是想随便敷衍白晓舟的,没想到蛋糕竟意外的好吃。
“怎么样?”她鼓起勇气问宗人府。“味道还可不可以?”
白晓舟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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