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不可闻的叹息了下,他抄起水囊饮了几口。
异姓王到底是先皇培养的势力,刚登基三年的荣锦桓非但没有想依靠这股力,却想逐步铲除他们,殿前给程清肃的那几句话便是开端。
而他荣逸轩也早就同程清肃势如水火,单就南方大旱一论,一个主张引水、一个主张退耕还林,多次在金殿上争得不可开交。
边关则是于王雄霸一方,到底是敌是友他尚且弄不清楚,可被荣锦桓如此推到边关来,他早就退无可退。
要么,忠于荣锦桓,要么,撕破脸?
比起后者,他暂且选择前者更为妥当。而大敌当前,他眼下无从选择,必须和于王联手退敌。
但他终究还是有自己的打算,赵老将军三年后还避人耳目来云州见他,无疑给了他最强有力的支撑信号,这边关一回,可不仅仅是要击退敌国进犯。
即便如今纷乱的情势下,若芸的脸总是带着笑、时不时浮现在脑海,光华过一切。
自古征战残忍,锣鼓滔天遮不住亲人血、离人泪,她殿前一曲流云如水,惹得天子笑红颜妒,却也叩响了他几年来抛却脑后的情愫。
赵天说的,其实没有错。
他又叹息,搁下水囊,任由纷乱思绪在心中蔓延。
门帘拉开,书言探了头进来:“主子,于王邀请您进城内商讨事宜。”
荣逸轩点点头,刚要起身,身后便传来程清和懒洋洋的声音:“我就不去了啊,替我跟于王问好。”
荣逸轩冷哼一声,却也没有拒绝,甩了衣摆跨出帐篷。
见他走,程清和起身抖落衣上的碎屑,也出了门。
往后几日下起了雨,起初还是淅沥小雨,谁知越下越大,最后暴雨连着强风猛烈地席卷着云州城。
城外那条小溪似的河竟然水位暴涨,短短两天已经漫过了低洼的河谷,河边的兵营不得不部分拔营后退,以避让变得汹涌的河水。
可正是这暴雨之际,西离国与天颐对峙数日的大军赫然发动袭击。
于王的驻军首当其冲,从正面迎敌、保卫云州的同时,于王分部又从左翼突击潮水般涌来的敌军,而荣逸轩的军队则是从右翼进行突破和冲散。
不消半日,西离国的正面军竟然由攻变守、节节败退。
到底云州城准备充足,后方的兵器源源不断送往前线,一时间,兵营里备战热火朝天,就连若芸和张余也被遣去运一捆捆的箭矢。
前线不断传来敌人败退的消息,兵营士气大振,个个都有着无穷的干劲。天下着暴雨,不一会儿就把人浇透,此刻的林地俨然成了泥潭,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不时的还有噼啪的雨点蒙住双眼。
若芸使劲的把木箱抬到车上,擦了擦脸,吸了下鼻子,暴雨冲刷着干渴了一冬的大地,隐约有泥土的腥味钻入鼻腔。
她莞尔,这早春虽然阴冷有暴雨,但春天还是来了。
“看不出,你这个从军的人还生的这样好看。”冷不防一声,让她吓一跳。
一旁的张余使劲的擦了擦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雨水,大雨滂沱中模模糊糊的看着她的脸。
若芸的脸色刷的白了。
雨水冲刷了她脸上故意抹上的泥土,他是不是认出她不像男人?!
怎么办,要逃吗?
踌躇间,后方的姚华山忽然发出巨大的轰鸣,兵营里匆匆的脚步都停下来,扭头望着山上。
山上并没有泥浆涌下、山石滚落,并不似山洪暴发,只有几处浓烟远远的自山间腾起。
不一会儿,山头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东西,近了才发现是身着土黄色的人,正伴随着巨大轰鸣和滂沱大雨叫嚣着冲来。
“是西离国?!”有人大喊,兵营顿时乱作一团。
若芸捏紧了拳头,竟然是挪不动一步。
云州靠着姚华山,而西离的大军要绕过驻军潜入山上谈何容易?
若芸攥紧了手,心中微微发凉:从天颐疆土而来,这只怕是清平教!
百泽说过,清平教时常如山贼般蜷伏在山上,这有组织有规模的,恐怕早已策划好的。
那浓烟想必是想造成山崩和泥石流吧,可惜大雨浇灭了绝大多数火药,他们这才不得不派了人马直接杀过来。
她想到这里,不由得一哆嗦:前线的败退只怕是故意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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