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君端庄保守的和服,与原宿街头的前卫极不搭调。沿街走来,穿着亮皮、染发的奇装异服青少年都会转过头来瞧她。但,她丝毫没有察觉,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着,深怕错失任何一个新奇、好玩的事物。
尉佑穿着米黄色休闲毛衣,跟在她身后。她的素净与原宿的多彩强烈地对比,而姣好的脸庞让她即使身处熙来攘往的地方,仍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当这趟冒险之旅开启时,花羽君悲观的个性让她不敢寄予厚望,害怕他会随时反悔,或是有重大事件发生要处理而取消。
当他们未告知任何人,摆脱护卫从侧门溜走时,她仍是一派镇定,似乎天天都是如此。一直到原宿街头走了近年小时她的情绪才真正高昂起来。走进卖二手衣服的商店,她在展示架上不停翻找她所熟悉的名牌服饰,看见近乎两、三折的价格,她就紧皱眉头,因为这价格似乎不像父亲告知的那么昂贵。她一向对价格没啥概念,衣服不是从目录里挑选,不然就是专人裁缝,唯一感受价格的时候,是父亲每月处理帐单时发的牢騒。
在一家鞋子专卖店内,她脱下袜子,几乎试穿了每一双设计怪异的鞋子,尉佑倒是得以休息喘息。她对珠宝首饰店视而不见,却在毛绒绒的玩具堆里缠斗许久。他买下她舍不得放下的白绒小狈,她心满意足地抱着它继续逛街。
他不时看见她回头的灿烂笑容,还有双眼满载的惊奇与兴奋。她的脚步愈走愈轻盈,过度老成的稳重也被丢弃,笑容愈来愈大,笑声愈来愈响亮。她是真的乐在其中。
堡程竞标的日期逼近,他不知道还能为她争取到多少时日。但在这段期间内,让她快乐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事。
中餐选在麦当劳解决,两人面对面一口口交着汉堡,从二楼的透明落地窗往下望,将街头的热闹尽收眼底。"怎么样?还好玩吗?"
花羽君舔着手指上的美乃滋,波浪鼓般地点头。"我从来没看过这度多好玩的东西:像是缀着穗子的长靴、会喷水的整人玩具。各式各样的庞克假发,喔,还有那磨多可爱的玩偶。"她的脸颊因兴奋而配红,带着点羞涩地,她又加了一句。"当然,这只小狈最可爱,谢谢你。"
"不客气,我很庆幸你没有选中那只重达十几公斤的小叮当。"
两人有默契地相视一笑。
"这些对你来说新奇吗?还是你有很多机会可以自由行动?"
尉佑很想对她说,龙传会的牢笼不比花流会差,但,他避重就轻地带过。"我比你自由一点,父亲会适时给我们一些闯荡的机会。你呢?在学校的时候没机会出来闲晃?"
"我上的是贵族女校,司机每天准时接送上下学,下了车之后不是家里就是学校大门。"
"我也是,但是同学会带很多新奇的东西到学校,许多与外界沟通的管道就是透过同学。"
花羽君扮了个可爱的鬼脸,皱皱小巧的鼻子。"我们小时候比的是家里的车子,长大些就换成了名牌服饰,今天看到的东西在家里都是不被允许的,不像你,男生还是比较自由。"
"不用羡慕我,我有很多时间是在练武场里耗过,打架对我来说像三餐一样。"尉佑回忆起童年,难免有些苦涩。他一向不是好战的人,只是,他的身分常让他成为众矢之的。像是拳击擂台手,总有人慕名前来挑战。庆幸的是,他们两兄第可以轮替,保留体力。当对手不支倒地时,他们顶多是流了几滴汗水。
"这就是为什么你身上有许多伤疤的原因?"
尉佑不在意地耸肩。"我把它们当做树木的年轮,多长一岁就留个纪念的痕迹。"
花羽君想起那些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疤痕,无法想像受伤时,他是怎么熬过来的。
"你呢?你需要练武吗?一些防身术之类的?"
花羽君喝了口饮料道:"没有。在花流会里女性的角色是不能参与会务的,当然也无法享受相等的福利或训练。"她无法跟他说,有多少次花流会子弟在广场练武时,她都带着羡慕的眼光躲在一旁观看。对地而言,那是一种荣耀,而不是折磨。
尉佑狐疑地看着她,她使刀的技术那么有技巧,难道不是苦练出来的成果?他没多问,也许,有一天,她会主动提起吧!
吃完中餐,他们沿着表参道走向代代木公园。每逢假日,这里总是挤满休闲的人潮,还有庞克青年在公园内表演舞蹈,特别是赏樱的季节,更是人满为患。
望着空旷的草地,他们庆幸选了个工作天过来,只有几位老年人坐在长椅上闲聊。感觉上满天满地部任他们畅游,不需要与他人分享。
两人不发一语地闲晃,时而左右张望四周的景色。两旁的樱花正开:白白粉粉的花朵高垂在树上,一群大学生在树下铺着塑胶布,大伙儿唱歌、喝酒、赏花,歌声传了过来,欢乐的气氛也感染到他们。
这一刻,对花羽君而言,比梦境还美。从上次在他房内被拒绝之后,她就告诉自己;不要再对这段婚姻存有奢望,她不仅无法乞求一段甜美长久的关系,她甚至连平凡平淡的大众生活都无法得到。
可是现在,微弱的希望又在心理萌芽。他这么耐心地陪她逛街。纵容她,即使是不爱她。至少也有某种程度的关心吧?
她再次鼓起勇气,将藏在和服袖内的手指偷偷伸出,在两人行走最接近时,用食指与中指勾住了他。她低着头,看着踩在小石子路上的脚,等待着可能会发生的拒绝。
尉佑感觉到柔细手指的试探与触摸,也感受到她的羞怯。经过上次,他完全明了这对她来说需要多少勇气。这一次,他无法再拒绝她。因为,此刻对他来说将会是回忆中最美的片刻。
他张开大手,用整个手掌包住她的小手。纤细的手在他手中更显得柔弱,她信任地将手交给他,让他引领着她。微风吹来,歌声似乎被吹远了,四周有如真空般地宁静。几瓣早开的樱花不堪风的拂动,缓缓地离开枝头掉落下来,左右飘晃的姿态在半空中划下一道道粉红色的优美弧线。
花羽君忍不住轻声地赞叹,抬头仰望这幅春天的美景。
尉佑看见她修长白皙的颈部,还有发亮的双眸,经过短暂的挣扎,终于,向自己的欲念投降。他低下头吻住她微张的双唇,用舌头的热度温暖她接触冷空气而微凉的唇瓣。
花羽君身体微微地颤动,感受到一股窜动全身的暖流。她与尉佐在婚前约会多次,亲吻对他们来说是必要的步骤。她一直知道他是位技巧纯熟的情人,每次亲吻时,她都清楚地接收到他纯熟的挑逗。但是,从来没有一次能让她轻颤不已,脑袋一片混沌,完全忘记自己身在何处。现在的他,有一股令她无法抗拒的特质,她似乎可以触摸到他的感觉,而他开怀的笑容让她忘却所有的不顺心。以前的尉佐像个高高在上、冷冰冰的神只,现在的尉佐则是落入凡间的天使。
尉佑缓缓地址开他的唇,望进地迷蒙的眼底,看见她的疑惑与热情。他只花了一天的时间与耐心,就轻易地掠得她的心。她的孤单与长久被冷漠,让他得以乘虚而入,些微的关怀施展在她身上,都发生加倍的效果。
他可以想像出霍叔得意的老脸。而他却觉得自己像是剧本型的悲剧人物,注定知天命而不能扭转命运。
花羽君对阴谋的无知,让她可以真正享试旗乐。
一片樱花花瓣落在她的头发上,他伸手帮她拔掉。"你好美。"他轻轻抚摩她的脸颊,看见两朵红云爬上象牙般的肌肤。
花羽君初次领略到丈夫赞美的欣喜,羞涩地想回报他。
"你也是。"她轻声他说,表情满是笨拙的尴尬。
"你是说我也很美吗?"尉佑扬起眉毛,想要刁难她。
"是。"她看见他眉毛扬得更高,知道自己上当了,急忙改口。"喔,不,我的意思是"
他张嘴含住了她的小嘴,将她的辩驳吞了进去,滑溜的舌头在她嘴内闯荡,碰触最柔软温热的地方。他们热腾的呼吸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他肆无忌惮、大胆热情地在众人面前彻底地蹂躏她的双唇,吸取她嘴里的甜美。
他无法瞬间离开她柔软的双唇,她则将全身丰满的曲线贴住他,两只小手搭在他的肩上。无法抑制的热情,让他们两个比原宿青年还要远离规范。
微风徐徐吹来,满天飞舞的粉红花瓣在两人身旁跳着圆舞曲,恍如结婚庆典时亲友洒下的续纷碎纸,附上众人的祝福。春天的樱花为他们见证这最美的一天。
封闭了一个月的房门,再度开启!尉佑屏息以待,淡蓝色的丝绸睡衣顺着花羽君的曲线紧贴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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