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唧唧地惊叫,害怕地向后直退。
“在下不过借力使力罢了。”青色长衫迎风飘曳,无非是希望摆出最好的姿态,以免污了佳人的眼。
“文诌诌的那一套我学不来,我只知道你这家伙是来挡我们财路的伪君子!”黑脸汉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爬起身。这下好了,碰到个练家子。
“在下实不明白二位为何一再指责我挡人财路,莫非二位想卖了这位姑娘?”宋天远脸色一变,疾颜厉色地斥责二人:“贩卖人口乃是丧尽天良的重罪,请二位和我到官府走一趟。”
“不是我们不是要卖了她,是要把她带到”红脸汉子被吓出一身汗,马上就要否认。
“我们是要带她回家。”黑脸汉子撞了同伴的腰侧一下,胡乱找了个藉口。
宋天远怀疑地看着他们一脸的下自然,遂儒雅地转身向姑娘问道:
“姑娘可认得此二人?”
秋枫儿轻摇螓首,白纱之间的朦胧面容更引人意欲一窥究竟。
“姑娘都说不认识你们了,你们还不快离开!”宋天远喝道。
“是我们先发现她的,你别想独吞!要不我们三个人平分那笔金子。”红脸汉子情急之下,大喊了一声。
“无耻之徒!再胡言乱语,休怪在下无礼。”宋天远面河邡赤地大喝了一声,急忙忙朝佳人瞥去一眼
她没有反应?该是没听见吧。
“老子贪财,二话不说就爽快承认;你这假惺惺的白脸小娃反倒不老实,一手要金子!一手想摸姑娘!”黑脸汉子和红脸汉子互使了眼色,一人一边绕过这男人的左右方。
“二位之举实为小人之行。”
一柄扇子飞快地点向这二人脚上的穴道,但见肤色一黑一红的两名汉子面容泛青地悬空著一脚,表情怪异地站在石子路中央。
咚、咚在这两个不会武功的汉子终于不支摔在碎石道上,任由夕阳嘲弄之时,秋枫儿早已随著秋风远离这处嘈杂。
“让姑娘见笑了。”宋天远一个箭步飞身到她的身前,和煦地笑着。
秋枫儿没抬头,仅是侧身痹篇他的太过靠近,迳自走她的路
太阳即将落山,她不能留在这栋石屋附近。
宋天远略显尴尬地挡在白衣姑娘面前,乾咳了两声。
佳人的反应未免太出人意表,她至少该有些被救者的感激涕零,或者回报一句谢谢吧。
秋枫儿向左一挪,他亦移动。秋枫儿向右一步,他也随之一跨。
她澄亮的眼珠子,透过白纱看着他一张开开合合的双唇。
半晌,她启唇问道:
“有事?”
“我我”宋天远“我”了半天,胀红了脸,却怎么也说不出自己拦下她,现在又呆呆站在她二步外的行径,竟是为了自己的爱慕之意。
“请不要挡著我的路。”
秋枫儿往路旁的大树跨了小半步,见他这回没动静,她也就继续走她的路。
“啊”一只岔出的树枝勾住了她的纱帽,让她的净白面容再度展现在夕阳余晖中。
“姑娘!你是”惊艳之余,惊喜异常啊!
“我不是。”她直接否认,捡起了纱帽。
她回去得马上把系帽的丝绳给缝上虽然她极端不适应那些缠绕在颈间的丝绳,不过总好过让一群闲杂人等打搅自己。
“你是她!”宋天远激动地死盯著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道。找到了画中的她,还怕莫腾兄不答应他的要求吗?
“我不是任何人,人间的事和我没有关系。”她说。
“姑娘正是莫腾兄在找的女子!”宋天远再度挡在她面前,这回可完全没有退让的意思。
秋枫儿侧著头,将几丝拂痒脸颊的细发勾回耳后,薄唇拢合著。
“你你他”宋天远好不容易才又开口说了句话人称玉公子的
自己,今天竟像个没读过书的二楞子!“姑娘一定认识莫腾兄,你难道不是来找他的吗?莫腾兄这几日就住在你刚才站的那处石屋啊。”
石屋主人在找她?
他叫莫腾啊秋枫儿回眸望着那染著最后一丝夕阳余晖的石屋。
果然,这间屋子和她有些渊缘。
是鼎在呼唤她?秋枫儿不作声地摸著手中温热渐褪的玉镯。
“我不认识他。”她淡然说道。
“在下不可能错认姑娘模样,莫腾兄请人画的那幅人像根本是将姑娘活灵活现于画绢了!”宋天远惊叹地看着画中人现身于前,激动自是难免。
“他的家里有鼎吗?”她问道。
“没错。”宋天远勉强压抑著心头的狂喜,镇定地说道:“姑娘诚然是知道莫腾兄的!江湖人传闻他之所以能打造出世间第一的神剑鬼刀,及无数锐不可当的利器,神力就来自于他所拥有的鼎。”
“他拥有的是什么鼎?”秋枫儿脸上未见惊喜,只是平静地问道。
人间有句俗话: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八成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这座鼎的真相只有莫腾兄才清楚,在下只是曾如此听闻过。”宋天远有礼地回答。
“鼎在哪里?”
“在下不知道。”宋天远有些愕然这问话太直率了吧。
“我明早再来这里等他。”
秋枫儿绕过他的身侧,仍然继续踏上离开的小径。
“姑娘且慢。”宋天远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那二位歹徒穴道若解,仍会对姑娘紧追不舍。莫腾兄此次外出,又不知何时回来,但他曾答应过宋某,一回来便会到敝府中与我一会他承诺的事向来不会食言。不如委屈姑娘随我回到敝府,如此可好?在下会在门上留张纸条通知莫腾兄。”
秋枫儿淡淡看了那两个男人一眼,又望了这个男子一眼,不需考虑便点了头。
青衣男子比较乾净。
“走吧。”她重新戴回纱帽,让这人的诸多言语全隔绝在一层纱之外。
“敝人家中收藏了一件莫腾兄的兵器,姑娘若不嫌弃,可鉴赏一番”
寥函函
“莫腾兄制作的这柄长剑是在下费了好多工夫才得到的,不仅斩铁如泥、锐利如电,且难脑粕贵的是其刚柔并济其刚足以杀敌破石,其柔亦可随使剑者的攻势而弯曲如水。鞘柄处甚至包覆著稀世珍宝鲛鱼皮,以其鱼皮上的颗粒特点,利于握剑者的持剑沉稳”
宋天远详细地道出爱剑的点滴,未曾注意到秋枫儿的眉头早在看到这柄长剑之时,就已紧蹙了起来。
她不能见莫腾!
莹亮的烛光间,雕工精美的木桌上谨慎其事地铺著一层上好的丝绸
一柄乌黑长剑被安置于丝绸之上。
剑身的乌亮可拟如镜,俯近一瞧,脸上眉目清楚可见。剑尖自有生命地在烛光间闪动出妖惑的杀气,那杀气笔直地射入秋枫儿的眼中!
这柄乌黑长剑不是一件物品这东西有恶灵附身其上!
那杀气是要见血方可平息的。
秋枫儿放下手中的兵器,一个不慎却让那剑刀在背上划了一道血口。
吱!剑脊传来嗜血的声音。
她望着手上冒出的血滴,快手用丝绸包住了这柄凶器,却无法阻止恶灵的声音飞入她的耳中。
她闭上眼,等脑子的晕眩过去。
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她这少了一丝魂魄的躯体,很快便会魂飞魄散。
今儿个是几日?
“秋姑娘,你的手”宋天远紧张地看着她沾了血的柔荑,忙叫唤仆佣们拿上最好的刀伤葯。
秋枫儿没理会他,走到窗边推开窗
一轮甫升起的圆亮明月半隐身于云朵之后。
果然,今夜是月圆时分,是她最容易魂飞魄散的时机难怪她如此容易晕眩。
她不怕死,只是不喜欢责任未了的感觉。相处了一段时间,她某种程度地承诺了她会将鼎带回。
“可否让在下看看姑娘的伤势?”宋天远担心地走到她身边,并不自觉地放柔了语调。
秋枫儿将手背缩入衣袖间,算是回答。
她徐徐地以单手合窗,轻雅的姿态让宋天远看得目不转睛。
“姑娘,请留步。”
“我要走了。”
“姑娘为何匆促要离开?”他一时心急著要上前,不慎撞倒了一盏银制长灯。
她顺手扶住了灯座,嫺雅的淡唇不曾张开不想解释,也不清楚这人干什么要像猴子一样地在她身边跳来跳去。
“你不是想见莫腾兄吗?”宋天远将手掌压在门板上,不让她开门。
正巧一只迷路的飞蝇,停在他的肩上。
秋姑娘的去留可是至关要紧之事啊!我正想请莫腾兄为我打造一款君子软剑的希望可不能落空哪。
秋枫儿清幽的眸子轻轻看向宋天远脸上的诚恳利用,当真是世间人的唯一心思?
但是,莫腾兄必然喜欢著秋姑娘,若他来了定会将她带走。秋姑娘就该与自己这等才貌才算相称哪!不甘心啊。
宋天远和莫腾喜欢她?
秋枫儿听见了宋天远心里的声音,不免有些诧然。
“太阳已下山,你一个姑娘家不方便在外头行走,请你务必待至莫腾兄到来,在下届时再派人送你离开,如此可好?”宋天远挥开肩上的蝇,斯文地问道。
秋枫儿并不应答,因为那柄长剑的杀气已开始朝她冲来,她咬牙忍住一个寒颤,敛起心神不去感应其它事物,莲步轻挪向门口
务必在月亮升到最高点前离开。
她要见那个莫腾,因为他拥有鼎。但,不是今天!
她推开宋天远的手,迳自拉开了门。
“秋姑娘!”宋天远连忙又挡在她面前。
“让开。”
她微蹙著眉,在清亮的月光之下疾步速走。
所幸,这屋内的路全被一盏一盏的大灯笼照耀得极灿亮鬼魅流连地总在暗处。
“秋姑娘,留步哪!”
宋天远试图阻止秋枫儿的手握上朱红门环,大门却在此时被人猛然向外拉开。
秋枫儿低呼了一声,身子不稳地向后跌了一步。
身形摇晃之间,她的眼对上一双鸷猛的深眸
是他!
秋枫儿来不及多想,他健硕的手臂已经圈住她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