颁个奖给他,形容得太贴切了!
现在,汪俏君就有这种要命的感觉。
自从悲剧发生以来,已经过了三天。
这三天里,她吃不下,睡不好,就是那该死的牙痛在作祟。
苏文伶抄给她的电话,她也不知看了几次,又放回去了几次,一直在内心中与看牙医的恐惧天人交战,最后终究不敌剧痛的威力,俯首投降。
搬家的前一天,她打电话联络完搬家公司之后,顺便拨了牙医诊所电话挂号,温柔亲切的声音透过话筒传了过来。
"喂,幸福牙医诊所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我替您服务的吗?"
"我要挂号。"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好的,请告诉我您的姓名和电话资料。"
汪俏君将资料留下,然后便听见一长串敲打键盘的声音。
等了几分钟之后,对方告诉她,她挂号的时间是在晚上九点钟,必须提早半个小时到以便写资料。
当她挂下电话时,心中之哀戚悲痛简直无法形容。被绑上祭坛的猪,心情也不过如此而已吧?
"妈咪?"乐乐睁着双眼看她,好奇的问:"你怎么了?"
"没事。"她捂住颊,另一波疼痛又涌了上来。"我牙齿痛。"
"那就应该去给牙医叔叔看啊!"她的语气活像个小妈妈。"痛多久了?"
汪俏君伸出四只手指头。
"四天?"乐乐小小的身子往前倾,"张嘴。"
"啊──"
她听话的张开嘴巴,让她好好的打量一番。
"你蛀牙了。"
童稚的声音十分遗憾的宣布。
"我知道。"汪俏君欲哭无泪的望着她。"知道,呜呜呜"
"乖"小小的手轻轻拍着她的背。"要给牙医叔叔看牙牙,这样才不会再痛痛喔。"
"我知道。"她用更哀戚的口气回答,"我道"
这是一个标榜绿意、安静,各项设备齐全的社区大楼。由于坐落于住宅区,因此虽然地处喧嚣的都市之中,却有着难得的安宁。
幸福牙医诊所便位在大楼的楼下。
温馨、柔和的装潢是它的特点。
不同于传统牙医诊所的冰冷及诊疗室完全开放,让病人毫无隐私可言,幸福牙医诊所强调的是温暖、贴心的就诊环境。
除了暖色调的设计及悠扬的古典音乐帮助病患放松心情之外,与候诊区分开,完全独立的诊疗室也给了病患绝对的隐私。
你再也不用在一堆候诊病人前努力张大你的嘴,做出挑战嘴巴能张度的高难度动作。更不用在冰冷恐怖的诊所中坐立难安,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面对何种酷刑。
最重要的是,它还有一样秘密武器,镇店之宝:梁康砚,梁大帅哥是也。
任何一个看过梁康砚的女人,很少有不拜倒在他的西装裤下的。
完美的五官、结实修长的身材,再加上温文儒雅、风度翩翩,即使是宽大的白袍及鼻梁上那副土到最高点的眼镜,也掩不去他迷人的丰采。
他简直活脱脱就是白马王子的化身。
一开始诊所开张时,顾客定位就是针对女性病患,所有的贴心设计也全是为了吸引年轻女性上门而做的。
照理说,以幸福牙医诊所的各项配备设计,再搭配上几近绝种的帅哥医生,应该算得上是无敌组合,诊所的生意应当是蒸蒸日上。
不过,事实往往不如想像美好。
当初,张国栋处心积虑邀请梁康砚一同开业,一方面当然是因为他的医术精湛,但不可讳言,有一部份的原因也是看准了他对女性的魅力,冀望以此提升女性病患来就诊的人数。
毕竟,梁康砚可是女人梦想中的男人。
想当初他们一块念医学院时,其他人都为了一大堆的考试抱著书猛啃,啃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连当天几号、星期几都搞不清楚,每天只吃泡面配白开水过三餐,被评为死念书的书呆子时,惟有梁大帅哥一枝独秀,后头跟着一大堆的爱慕者,最耗时间的功课是忙着拒绝一堆疯狂迷恋他的女人。
真是奢侈啊!
对他们这些凡夫俗子来说,梁康砚一天累积的爱慕者数量,远远的超过他们一辈子所能得到的。
而且,其中不乏许多人暗中爱慕许久的女神,却苦于不得其门而入,没想到,梁大帅哥连微笑也不用,马上便将女神们一网打尽,怎不叫人捶胸顿足。
最最不可原谅的是,被女孩们疯狂崇拜的梁康砚,对任何攻势全无动于衷。不管是以身相许,眼泪相逼,他完全不为所动。眼看着女神们个个心碎欲死,又怎不教人咬牙切齿呢?
也因此,当梁康砚因为那些疯狂迷恋他的女人整日缠着他,而无法准备考试头痛万分时,其他人全乐在一旁看好戏。
张国栋原本也是其中的一个。
不要以为只有女人小心眼,这世上只要是人就很难避免嫉妒这种卑劣的情绪,他当然也不例外。
只不过,他比其他人多一些机会和梁康砚接触,因为他们不仅仅是室友,还很巧的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分到同一组。
虽然直到现在,他还是觉得把被女人爱慕视为人生最大的困扰,是一件很奢侈的事,也很欠扁;也还是无法了解梁康砚口中所谓的无奈,但是却已经练就一身麻木不仁的功力。
毕竟,身边有着这样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类,时时打击你的自尊已经够糟了,你又何必再去嫉妒或是羡慕,自己打击自己呢?
也因此,这数年来,他不仅已经能对梁康砚的致命吸引力视之平常,甚至进化到懂得利用这项魅力。
不过抬头看向外头一堆跑来跑去的小表,张国栋叹了一口气,他失算了,完全的失算。
的确,他们的生意很好,甚至于已经到了必须预约挂号,否则没有办法当天看诊的地步。
但是,在这么多的病患之中,女性病患的比例却是极少的。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想透其中的道理。
有一件事他没有考虑进去──
试想,有哪一个女孩子会愿意在像梁康砚这样一个无敌大帅哥面前,展现她那一口烂牙,在帅哥医生说:'嘴再张大一点'时,让自己美丽的脸孔严重的扭曲?
结果,反而是儿童病患居多──许多年轻妈妈,或是年轻女孩子,带着自己的孩子或是别家的小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带孩子看牙齿──让他每天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他讨厌小孩。
小孩当然也讨厌他。
太多父母喜欢把牙医妖魔化,以达到恐吓孩子刷牙或不吃甜食的目的,以至于每个小孩一听到要看牙医就像见了鬼一样,有时非得要两个大人把他从外头'扛'进来,才肯就范。
每一次的看诊就像在打仗,累得半死。
而且,那些个孩子排不到由梁康砚诊疗的女子们,在他面前往往一改帅哥前柔弱无助、娇羞不堪的模样,摇身一变成了恐怖的母夜叉。
每回他向梁康砚抱怨时,大帅哥往往只是浅笑相对,让他怀疑他早就知道内情,说不定还很高兴受到蹂躏的人是他,而非自己。
事实上,张国栋没有猜错。
对梁康砚来说,他宁愿面对母夜叉,也不想面对一个做作的女子。他对那些故做柔弱、娇羞的把戏早就已经感到厌烦。
对于自己的外表,他有自知之明。美丽的皮相人人都爱,这是出自人的天性,是无法改变的。
但他已经对那些在小孩因对牙医的恐惧而在诊疗椅上号啕大哭时,还不忘对他搔首弄姿的女人感到厌烦。
'我不要看牙医'刺耳的哭声由隔壁诊疗室传来,伴随其母亲的叫骂声及张国栋的安抚声。
他摇头,一边听着那个母亲厉声说:'早就告诉过你'三类的话,一边按下桌子上连接挂号处的按钮,请下一个病人进来。
'我不要看牙医'
门外,哀怨饮泣的声音传来。
'不行喔,这样牙牙会痛痛,不给牙医叔叔看牙牙不会好。'
奇特的对话让梁康砚一愣,他还来不及会意,诊疗室的门已被轻轻推开,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小女孩走了进来──更正,是一个小女孩带着年轻的母亲走了进来。
之所以判定那是'母亲',而非父亲,完全是因为方才她哀怨的声音。如果他没有听见那个声音,在第一眼看见眼前的女子时,可能会有错认性别之虞。
因为,女子有着一张非常'俊俏'的脸蛋,剪着俐落的短发,穿着打扮更是完全的中性化,猛一看,很难判断她真实的性别。
'我不要看牙医'这是汪俏君第次重复这句话。
虽然,昨天她才痛下决心,可是到了今天,她就后悔了。
牙齿好像比较没有那么痛了,也许它自己会神奇的痊愈也说不定啊
'来不及了啦!'乐乐将她推进诊疗室里。'牙医叔叔已经在等你了。'
梁康砚转过头,看了一下电脑上显示的资料,开口问;'汪俏君?'
'我是。'
哀怨的语气此刻多了点恐惧,她看着他的眼神彷佛他是什么杀人凶手,而她就是下一个牺牲者。
梁康砚忍不住笑了出来。
'有这么可怕吗?'
'啊?'又一波抽痛让汪俏君皱紧了眉头。'这个问题好像是我该问的耶。'
'那就要看你的情况有多严重了。'他指指旁边的诊疗椅。'请在这里躺下。'
已经记不清有多久的时间没替年轻女子看过牙了。
自从诊所初开,这里有一个帅哥牙医的消息传出去后,已经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年轻女性上门来了。
大部份都是儿童,或是老年人居多。
她算是久违的年轻女性病患。
这让他忍不住好奇的有了闲聊的冲动。
'你是头一回到本诊所就诊吧?'他戴上口罩,调整光源,见她点头,又续问:'是朋友介绍的吗?怎么会想来这里看牙?'
汪俏君闻言猛然坐起身子,差点撞到他。
'其实这里是儿童牙科诊所吧?'她满怀希望的看着他,像是哀求他点头说是。'我是不是来错地方了?'
是呀!这地方的孩子简直多得不像话嘛!
方才她踏进这里时,还以为自己掉进了异次元空间里,只见小孩四处尖叫逃窜,而他们的母亲个个打扮得美丽非常。
这里一定是专门的儿童牙医诊所,一定是
'并不是。'梁康砚无情的打破她的希望。'我们只是儿童患者多了一些而已。'
不不这不是真的她不要看牙医啦
'请躺好。'
无视她一脸泫然欲泣的表情,他的态度是冷静而专业的。
'妈咪,要乖乖喔。'小女孩握住她的手。'乐乐会一直陪者你的。'
当她被命令张开嘴巴时,她的脑里只闪过一个念头:不、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