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克拉玛依的。”
“我是芳草湖的。”
“我是阜康的。”
“我是昌吉的。”
“本市?”
“榆树沟。”
“我是三宫的。”
“我是奇台的。”
“我是米泉的。”
“嘿!阿拉,你是从哪来的?”
“你管求我从哪来的。”
在此之前,我并不知道我们这些原本陌生的人,会在一个特定的地方慢慢熟悉起来,是的,我是说,我们被介绍人陆续领进了昌吉职业技术学院的大门时,我们带着在家的那种羞赧对身边的世界慢慢伸出了我们的双手,可你知道,我并不想讲一个在学校招生,拿了钱就走的,不再见你的联络人,一个难得来班里看看自己学生的班主任,以及一些趾高气扬的背包女人,一个满嘴粗野的宿管科管理人员。
“行了吧,我不知道你刚从你妈b里出来,耶稣是不是给你讲过为什么不能吃猪肉。”
“你是说脏吗?你妈说的。还是你阿大说的,或许是种犯罪。”
“b夹!狗肉我照样吃,可你老子我还是好好的。”
当时,我们8个人都待在宿舍里,记得那一年,我正在写一本我的小说,以一个作家敏感的记忆,我依旧记得阿拉在针对一个克拉玛依的回族,和一个榆树沟的回族的谈话中,倾吐自己在矿物局和朋友烤狗肉吃时的那份欢愉,而他自己是矿物局的一个吃大肉的回族,我,一个不善于言谈的人,则是一个没钱吃大肉的汉族。
总之,我不知道这个做事一向无所顾及的叫阿拉的回族什么地方感动了我,使我对他一直记忆犹新,也许是我觉得像他这种人是长不出翅膀,不懂什么叫飞翔,也许读者在文后会自己不同的看法,那么,我必须做到真实,好再在短时间里,这对我也不是什么困难,就像他这种人总是空手而来,空手一去一般。
没错,他进校时15岁,可能是过早的性成熟,使他过早的发育完全,个头没有多高,年龄不大,胡须却长得黢黑。
他精力旺盛,思维敏捷,嘴很灵活,我是说,他打起电话来,细声细气,他骂起人来,从不喘气,他上网聊天彬彬有礼,他走起路来,凝神屏息。
他交际很广,从学院学生会主席到学校的一些老混混,到追着班主任要雪糕。
他不要十元钱的剃须,他只买,五毛钱的剪刀,他抽烟,喝酒,他晚上不刷牙,一天很少喝水,皮肤却很润滑,头发也乌黑发亮,他穿衣整洁,得体,很会讨女孩子的喜欢。
“怎么又是你,阿拉。”
“太困了,真的,哦,我那被子下面有美登,如果你有空,到时候来找我。”
“好了,明天早点起来,最近老师在查。”
“好的,那谢了。”
他早上不上早操,他晚上不上晚字细。”
“老师,我能不能出去一下。”
“干什么。”
“我听不懂,我又什么都不会。”
“不行!”
“我又听不懂,待在这也只是浪费时间。”
“你走,我就记你旷课。”
“那你记吧,我反正无所谓。”
“你还想不想及格!”
我们被安排,被送到了这,签了一份五年的合同。
是的,自那之后,我记得阿拉每天都会在课上请假去上次厕所。
“你傻b”
“那日他妈考不及格还得交钱补考。”
“到时候毕业证还拿不上。”
“我不管,我的介绍人,就是那个领我来这的人,就是学生部的部长,到时候,他说,他帮我弄毕业证。”
“你傻啊,你还真想在这待五年。”
“求来来,操他妈的,谁想来这个滥地方,要啥没啥,要不是我妈我现在年龄不大,你知道吗?”
他想起了他在矿物局的朋友,他想起了他在初中时的同学们诈钱时的威风,他想起打别人时的轻松,他想起在夜晚,在乌鲁木齐的马路上,和朋友们抢女人们的钱包时奔跑的疯狂,他想起开着朋友的巴士带上姑娘和食物进山去狩猎时的放松,他想自己在警察局的照相,他想自己就读了一个初一就勒令在家,他想起
“112熄灯!”
楼道里有几个尖利的声音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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