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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青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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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总以为邻居刘爷爷和刘奶奶是没有爱情的。他们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结婚前彼此连面都没有见过,属于典型的“隔山打老牛。”

    刘爷爷自少年时代就爱好书法。刘奶奶爱听戏,更爱唱戏。

    退休后的刘爷爷,书法成了毕生的爱好和追求,然而,唱戏的动静搅得刘爷爷心神不定,半天也写不出一个像样的字。刘大爷生气地把刘奶奶的戏服撕成一条条、一块块,然后扔到院子里“愿意唱出去唱!”刘奶奶则把刘爷爷的笔墨纸砚扔出卧室“愿意写滚一边写去,你以为你是白家的二爷啊,整天弄些砚台捂在被窝里。”

    两位老人分居了。两居室的房子一人住一间。刘爷爷一天到晚足不出屋闷头写字,刘奶奶则整天泡在公园里唱苏三。

    刘爷爷八十二岁、刘奶奶七十八岁的那一年,刘奶奶病倒了,再也去不了公园,再也唱不了苏三。刘爷爷从自己的屋子里走了出来,来到对面刘奶奶的卧室,每天给她放着京剧。刘奶奶最后的时光,全是刘爷爷陪着,不知道他们说了些什么,但两个人的脸上始终挂着微笑。

    临走之前,刘奶奶指着橱柜对刘爷爷说:“老刘,柜子里有两个包袱,红色的,是当时我们结婚时的嫁妆。我已经珍藏了很多年了,该是交给你的时候了。”儿孙们都以为包袱里面一定是刘奶奶的积蓄。打开之后,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两只包袱紧紧的困在一起,其中的一个包袱里是各式各样的书法碑帖,还有一些曾经被刘爷爷遗弃的书法获奖证书,包袱的最下面是一把刘大爷用坏的毛笔,用一根红毛线系着。另一个包袱里是一件缝补过的戏服。

    刘爷爷捧着缝补过的戏服说,下辈子,我要守着你,看你穿上这件戏服,听你唱苏三。刘奶奶睁了睁眼,看了一眼真诚童真的刘爷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后面传来了儿孙们放生的痛哭,而刘奶奶的脸上却开出了最美丽的微笑。

    慢慢人生中,两个老人用含蓄的方式表达着爱情。我终于明白刘爷爷和刘奶奶是相爱的,两个人彼此拒绝了一辈子,也深爱了一辈子。

    有一种爱情,没有花前月下的浪漫,也没有卿卿我我的缠绵,有的只是几十年风风雨雨、平平淡淡中形成的一种默契,就像马路边绿化带里的冬青树,不分时节,四季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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