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园里的人潮渐渐地散了,可是幻笛仍坐着不动,宁愿干耗着,也不愿意走到榕树下。
小鲍园里只有她一个女孩子,而夜越深,就越有不良份子出没,幻笛心底开始害怕了起来。
回家吧!看看公园的时钟,已经九点了,葛震霍应该回家了,他不可能等那么久的。
一些游民开始朝她走来。凉亭是他们每晚四处游荡后,回来睡觉的地方。幻笛渐渐觉得不太对劲,那些游民似乎在上下打量着她。
“小姐”突然之间,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没有多做考虑,幻笛便开始放声大叫:“救命,救命啊!”在不远处的葛震霍听到求救声,随即狂奔过来。“你们在干什么?”他立即摆出空手道的架式,大声叱喝着。
在很小的时候,父母为了怕他被欺侮,就让他学空手道,以便保护自己。
“你们最好快走,不然,有你们受的了!”他挥拳摆脚,摆出几个有模有样的架式,让游民看得心惊胆跳,一下便做鸟兽散,跑得无影无踪了。
“是你!‘棉花糖’!”在微亮的灯光下,他看清楚了求救女子的容貌。
幻笛一时手足无措,低着头沉默不语。
“原来你一直在这里,为什么不和我见面呢?你知道我等你等好久了吗?”他又高兴又伤心道。
“我”她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面对,竟语无伦次的说着:“对不起,我因为在吃棉花糖,吃了很多枝,时间就这么晃过去了”
他闻言莞尔一笑,可以体会她纠葛不安的心情。
“你的外号叫做‘棉花糖’,原来你真的喜欢吃棉花糖。”他幽默的说着,试图让她展露笑靥。
幻笛果然噗哧一声地笑了出来。
“我们赶紧走吧!”
她拘谨地跟在他身后。
望着他高大宽阔的肩膀,她心里没有平常的落寞,而是有着一股飞扬的感觉。
“其实我从来没有这么晚还在公园里游荡过除了今天以外。”她有点不好意思道。
“是为了躲我吗?”忽地他回过头来,追问着。
“我”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有咬咬嘴唇,诚实地说着:“如果真的是为了躲你,我大可以待在家里不要门。”
“其实,我好不容易才逃离父母的监控,偷溜出来跟你见面的”他坦白地说出了一切。
他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彻底温暖了她冰冻已久的心。
“如果我真的没有出现,你会在公园里等多久?”她真的想知道答案。
“我会一直等下去。”他真诚地说着,让她眼睛里泛起了雾气。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毛毛雨来了。
她的秀发和肌肤很快地被雨水沾湿了,他温柔地伸出手轻轻擦拭着,除了她的秀发外,还有她面颊上的泪珠。
“不要拒绝和我交往”他真心真意道。“起码,我求你先开启你的心,试着接纳我”他竟然用到“求”这个字,她还能说什么,还忍心拒绝他吗。
“笑一个给我看,好吗?”她要求着。“你的笑容实在太迷人了。”
他闻言,露出了最纯真的笑容。忽然之间,他伸出了手包住她的小手。“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你的存在了”他的手结结实实地握着她。“你总是不管风吹雨打,或是日晒雨淋,一大早就在十字路口等着我”
“所以你总是每次对着玻璃窗,露出你那迷人、又独一无二的笑容”她终于明白了,原来他们是一见钟情。
她的手第一次被男孩子握着,她好奇又害羞地端详着他的大手。“你的手指好漂亮,好像艺术家纤细修长的手指,”她好生羡慕。“而我”
他捧起她的手来,看到她粗糙的手指上有着厚厚的茧,还有龟裂的痕迹,这让幻笛感到无比的难堪和困窘。
他却毫不在意地亲吻她的手,并爱怜地抚摩着,仿佛知道每一根手指为了生活,所受的苦楚。也仿佛在说着,那是最有价值的手指头。
雨绵绵密密地飞着,两个人情话绵绵了起来。那是他们许下爱情的开始。
因为晚归,司机老刘没有接到他,老刘担心回家会挨骂,紧张兮兮地站在路口等着少爷。看到少爷终于回来时,又怕又气,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梆震霍赶紧又塞钱给老刘,老刘一看到钱,便笑得合不拢嘴。他和老刘先串通好了,骗父母说后来又到同学家练习小提琴?狭跏歉霭募一铮丛谇姆稚希灰迤匕锏降祝挥胁鸫鹫鸹舻呐笛浴v还醯美狭趸故遣惶煽浚院笏赡芤硗庀氚旆u冉虾谩?br>
一向不会说谎的他,从何时开始学会了撒谎呢?
为了“棉花糖”他可是豁出去了。他甚至于大着胆子,拒绝和麦雅唐交往。
他下定决心,要在这个周末和麦雅唐分手。
“我觉得我们不适合。”他陪着麦雅唐在阳台上欣赏风景时,便毫不留情地单刀直入道。
麦雅唐当场变了脸。“你在乱说什么啊?”她歇斯底里地叫着。“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你父母看我不顺眼吗?我惹到你什么吗?”
“没有。”他无力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可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他摊牌了。“我希望我们到此为止。至于我父母亲那边,我会找时间说清楚的。”
“我知道了,是不是圈为‘棉花糖’的关系?”她难看至极的脸,多了一股怨恨。
梆震霍目光一闪。“你别乱猜了,我们之间的感情,我们到底适不适合,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为什么你要扯上无辜的第三者?”
“你越替不相干的人说话,就越证明你们是真的有一腿”麦雅唐咄咄逼人的说着。“‘棉花糖’为了钱,什么横刀夺爱、不要脸的事都做得出来!”
“你真是不可理喻!”葛震霍受不了地大吼道。“你别乱扣帽子,栽赃给‘棉花糖’!”在他的心底,可是不容许任何人批评幻笛的,他残酷地说道:“感情的事,要拿得起,放得下!可别让我瞧不起,你是个输不起的女孩!”
扁听到“输”这个字时,麦雅唐就几乎崩溃了。
她和蒋幻笛有着天地之别啊!蒋幻笛什么都没有,家境贫穷不说,功课又不好,人品又差。而她出身富裕,一向是要什么有什么,怎么可以输给一无所有又卑贱的蒋幻笛?
“姓葛的,你休想甩掉我。”她双眼露出了仇恨的光芒,信誓旦旦地说道。“‘棉花糖’也休想得到你!”
梆震霍气地甩了麦雅唐一耳光。
这是二十二年来,他第一次失控,一向温文儒雅的他,竟然对女孩子使用了暴力?
掩着五道红印的面颊,久久之后,麦雅唐才苦涩地说脊:“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
“对不起。”他不好意思地道歉着。
谁知麦雅唐不但不领情,反而更尖酸刻薄地说着:“瞧!向来温文儒雅的葛大少不见了,跟‘棉花糖’小太妹在一起后,就变得野蛮、粗鲁、低级、下流,哼!你们两个人,真不愧是臭味相投
“够了!”他怒不可遏地举起了手掌,似乎随时又会挥下一掌。“在你家里你可以任意撒野,但是在我家你就别想无理取闹!别以为你可以随意打‘棉花糖’出气,而我就不敢动手打你。”
他继续疾言厉色道:“刚刚那一耳光,是替‘榻花糖’回敬给你的。这样你们就互不相欠了。你最好别再逼我,否则我很乐意好好领教你的蛮横不讲理”
麦雅唐被葛震霍的一番话吓得不敢再嚣张了。
“快走吧!”葛震霍下逐客令。
她知道自己不得不走,不过,她会永远记得今天,永远不会忘记和幻笛之间不共戴天的恨
隔天一早。
幻笛神采飞扬的上学。
尽管,上学对她来说,一直不是件快乐的事。不过从认识葛震霍后,就完全不一样了。
他偷偷办了一支大哥大送给她,好做为他们传情的热线。
然后,他开始喜欢躲在洗手间里,借着上厕所为理由,偷偷地打行动电话给“棉花糖。”不然,他就是早早睡觉,躲在被窝里,打电话给幻笛,情话绵绵一番。
昨天,他们讲电话又讲到三更半夜,讲到电池都用完了,又顾及明天要上学,两人才依依不舍地挂上了电话。
幻笛猛打着呵欠,睡囊朦胧地走在学校长廊上,但是心里仍然心花怒放,一副幸福洋溢的神采。
突然之间不知道是谁恶意地伸出了一只脚,害她不小心被伴倒。
“谁?”她的睡意顿时消失无踪,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她定眼一瞧,喔!是来者不善的麦雅唐。
幻笛自己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想就此算了,转身离去。
无奈,麦雅唐不愿轻易放过她,她又狠狠地踹了幻笛的后膝盖一脚,让幻笛再度跪在麦雅唐的面前。
麦雅唐轻蔑地笑道:“你休想在我面前爬起来!除非”
看热闹的人焚是特别多,同学们很快地占满了长廊,团团地围绕着她们。
一场斑材生“斗争”小太妹的好戏正要开演,残忍的,没有任何同学愿意对幻笛伸出援手。
幻笛一直低声下气。毕竟,贫穷的她是没有自尊可言的,她只能选择忍耐。“除非什么”
同学们顿时鸦雀无声,想看麦雅唐打算如何为难幻笛。
“除非你跪下来亲吻我的皮鞋,我才会让你站起来”麦雅唐仰着头,心高气傲地说着。而围观的同学们竟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虽不比古代韩信的胯下之辱,但是也相去不远矣。讽刺的是,蒋幻笛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默默地流下了泪水。
抬头看看四周围的人,没有人同情她,反而都是一副看好戏的神情。这现实的世界、无情的同学,她看透了,也死心了。
仿佛赌气似的,她直挺挺地跪在麦雅唐的面前,低下头来脸几乎快要碰到地上。
她亲吻着麦雅唐那双近万元的昂贵皮鞋。
这下,没有同学敢再取笑她,现场一片寂静。
当幻笛起身时,冷峻的神情让同学们个个肃然起敬。敢做人不敢做的事,怎不让人啧啧称奇她过人的勇气?
幻笛无所谓地拍拍学生裙上的灰尘,充满悲愤的容颜,让麦雅唐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幻笛双眸中仿佛要射出箭来,她举手指天。“麦雅唐,你一直瞧不起一贫如洗的我,我今天在这里对天发誓:我会不择手段,用尽一切方法,让自己变得比你更富有!”
麦雅唐被幻笛骇人的气势给吓到了,可是秉着一股不服输的个性,她仍死鸭子嘴硬地说道:“笑话!你怎么可能做得到,你别妄想了,这是不可能的。”
幻笛露齿一笑,冷冷地说道:“你错了,我只要钓个凯子,成了少奶奶,到时,不就会比你有钱吗?”
“你”麦雅唐气炸了。
幻笛出其不意地贴近了麦雅唐的耳朵,用着轻佻的语气,毫不在乎地说着:“就算是利用我的身体,牺牲我的清白,只要能让我发财,我在所不惜!”
“你真的是见钱眼开的小太妹!”麦雅唐被幻笛的话吓呆了,只能死盯着她看。
“这是拜你所赐,让我彻底明白钱的重要。”幻笛抬高了头,冷笑着。
话一说完,她便潇洒地转过身,走入教室中。
一连串的报复行动才正要开始。
原本,她还对葛震霍有着矜持和抗拒,毕竟,她贫困的身份是高攀不了财大业大的葛家。
而今,麦雅唐对她极尽所能的羞唇,让幻笛决心“永远”不要放过葛震霍这个富有的企业家第二代。
她要让他永远离不开她,而缠住一个男人的方法除了完全的爱以外,还有女人的身体,最好还有一个羁绊,那就是小孩
太有趣了!
利用葛震霍!
他会是她发大财的最佳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