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也得靠大人提拔。”皇甫擎祯笑着将备好的礼物往上送。
一旁的家丁接过去放在桌上,汪道明则仔细的打量着他,一向识货的他很快就看出来他全身上下的行头若没有千两银子是撑不起来的。
他心中一喜,嘴上却道:“夏大人果然是少年风流,就连打扮也比他人醒目些。”
“大人取笑了。”
“咱们身为地方父母官,还是把心思放在黎民百姓身上,这些打扮在家里穿穿就好,出了门最好朴素一些。也好亲民些。;”
“多谢府台大人的提点。”孙唯光这招以退为进还算不错,只是害他得听他的教训令人有点不悦。
孙唯光要打造一个浮华贪图享受的新知县,他也只能配合,这种招摇又俗气的穿着才不是他的风格。
汪道明又教了他一些为官的道理,但说的都是好听的话,真要叫他做的话,恐怕他连一分也做不到。
明明已经听到无趣得想打哈欠了,他却偏偏得装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汪道明说得不累,他却听得很倦。
好不容易他终于肯住嘴了,皇甫擎祯连忙起身告辞,说自己还得上衙门一趟。
避家殷勤的送他到门口,刚好一顶小轿也停在门前,一个红衣女子腰肢袅袅的下轿,和皇甫擎祯打了一个照面。
“这是我们家小姐。”管家低声的说。
原来汪道明有个这么标致的女儿,他那模样生得出这样的女儿,真可说是奇迹了。
汪可荃一见面前这位俊俏少年,有如失了魂的直盯着人家看,心中的旧情郎王知县钓宝贝儿子,马上被她抛到了爪哇国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美貌,也很懂得利川这个优势。
今年十八岁的她喜欢男人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成就感,她喜欢玩弄这些男人,让他们为她神魂颠倒。
汪道明就只有汪可荃这么一个独生女,简直把她宠上了天,养成了她骄纵、任性、为所欲为的脾气。
她看上这个贵气少年,决心非弄上手不可。
皇甫擎祯最喜欢这种感觉了,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毫不掩饰对他的兴趣。
他喜欢她眼里的露骨仰慕,这样的女人他很懂得应付,也知道怎么掌控她们。
这种眼神让他恢复些许自信,在孙唯光面前,他一度怀疑自己失去了颠倒众女的本事,现在证明他并不是魅力减退,而是那个小酒鬼不会欣赏。
“爷。”一个陌生的白净中年汉子恭敬的牵了一匹马来“唯光小姐吩咐小的给您送马来了。”
皇甫擎祯将眼光从汪可荃脸上移开,讶异的问:“唯光?”对了,她说要打发人来接他的。
他深洒的跃上马,又回头看了看汪可荃,她正要进门也回头看了他一眼,给了他一朵微笑。
“还不手到擒来吗?”他低声一笑,让那中年汉子在前面引路。
***
皇甫擎祯来到位于衙门后面的官舍,大门大敞着,许多人出出人人,忙碌地搬运各式各样的物品。
他跳下马,让人将马牵回马厩。
走进厩里,只见孙唯光手里拿着本册子,又是差人购物,又是命人整花木、修门窗、换地板、刷墙壁,忙得不可开交。
“你回来啦。”她瞥见他身影,笑盈盈的迎上来“这里糟糕得很,根本住不得人,今晚恐怕得先委屈你去住客栈,整理好了再让你进来当大爷。”
“两个时辰你办了这么多事?”他忍不住咋舌“连仆人都请好了?”
“多亏了你的银子。”她一笑“不跟你说了,我要去看那盏灯挂得怎么样了。”
既然是来当坏心县太爷的,那当然得好好打理门面,多雇一些憧仆来摆摆派头。
看她忙得很开心,他也觉得有趣,跟在她后面看她指挥憧仆,又是粉刷又是布置的,有时他也出声加人些意见,两人一直忙到天完全黑了都无所觉。
“公子爷、小姐来吃饭了。”阮公公也跑了一天,负责采购的他差点没把两条腿给走断了。
他已吩咐镇上最大的酒楼送来整席精致的酒肴。
吃过了饭,孙唯光催促皇甫擎祯找家客栈歇息。
“我想待在这里,不行吗?”
“这里还没整理好,你要睡哪里?”她含笑道:“咱们县太爷最爱享受,怎么肯放着豪华酒楼不住,在这里委屈一晚?”
“说的也是。我想你帮我的形象塑造得还算不错。”才刚到而已就大肆采购,银子如流水般的花出去,想必百姓们已经开始摇头,难过又来个贪官了。
“还不够好,你得加倍努力,最好再做几件糊涂事,那就更加完美啦。”她轻轻一笑“晚啦,你去睡吧。”
“你也知道晚了,你不休息吗?”
“我待会就会去睡了。”她已经把自己的房间整理好了,不需要住到客栈去。
“好吧,我跟阮公公到客栈去,你跟这些新仆人好好的过一晚吧。”
“嗯,等你明天从衙门回来之后,这里就整理得差不多啦。”
“果然是个好帮手。”这些杂事如果要他来做,他铁定不耐烦。
她回以一笑“知道我很有用处了吧c”
送走了他,她将今日的支出明细做完之后,要仆人烧一桶热水抬到房间里。
忙了一整天,她真的也累了。
从进入朝珍县,一直到现在她才能稍微的放松一下。
她使计让艾虔为她所用,帮她去偷八个知县去年水道工程贪污的帐本,而汪道明这只狡猾的狐狸才是最难对付的,她得养足精神,设想个天衣无缝的好法子抓狐狸不可。
必好门窗之后,她放下秀发舒服的洗了一个澡,思绪回到了多年前
那个黄昏,飘着细雪,梅花含苞吐艳,清香浮动。
那是她第一次遇到皇甫擎祯。
他可能已经不记得了。
他一定早就不记得了。_
那时她才几岁?十岁的小娃娃,却已经深深的记住了,那个解裘相赠的少年是二皇子。
她娘亲早死,爹爹是个寻常的猎户,父女俩相依为命的住在山上。‘
那一年的冬天特别冷,爹爹出门打野兔,却再也没有回来过,其他的猎户说老虎咬走了爹爹,所以她没有爹爹了。
她很饿也很冷,无依无靠的在林子中找东西吃,她不知道那里是不能去的,因为皇上带着皇子们来打猎。
她又冷又累,听见马蹄声,她害怕的躲在树丛里瑟瑟发抖,二皇子竟把她当成猎物,对她射了一箭,虽说失了准头还是把她吓哭了。
有人把她拉出来,他策马到她身边。
“你在这干什么?”
“我冷,我肚子饿。”她抽抽搭搭的哭。
他要人给她一大块肉干,还将他身上那件猩红大笔给了她“这样够显眼了。你知不知道你差点没命了?”
“二皇子明明心肠好合不得人家挨饿受冻,解裘相赠还要找借口?”随猎的人中有人笑他的举动。
“真的心肠好就该带回去把她养大。”
他骂了他们几句,又对她说;“快回你家去,别到处乱跑。”
后来,她遇到了师父,可怜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将她带回山上扶养并传授她武艺,还有教她喝酒。
三年前她阴错阳差的救了皇上,知悉他身分后她不犊禅着他问二皇子的事,问他喜欢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
纯姐姐跟着皇上进宫当了贵妃娘娘之后,皇上还开玩笑的问她要不要当他的儿媳妇。
可她只是想知道那个少年好不好而已,七年的时间匆匆过去,那个黄昏一直鲜明的留在她心上,从来没有模糊过。
所以当皇上说希望她能帮忙二皇子完成任务,保护他西巡时,她毅然的答应了。
那一份恩情,该还的。
皇上说过二皇子自视甚高,尤其看不起女人,如果她要让他心悦诚服的接纳她、另眼相待,那她就一定要比他强势。
她要让他知道一点,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一样的,她能软、能硬,忽而装傻、忽而精明,她可以天真,也可以狡诈。
她能把他撩拨得怒火高涨,也能让他心平气和。
但她却不能让他爱上她啊!孙唯光猛然张开眼睛,天哪,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怎么会突然想到爱这一回事呢?
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开始胡思乱想,真该去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