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 “是,四少爷。”小厮在心里叹气,伺候主子这么久,主子不在意的事,连解释一个字都觉得浪费力气,会这么多此一举,就表示其实相当在意,真是一点都不诚实。
关轩臣轻咳一声。“我饿了,去准备几样吃的过来。”
“奴才这就去。”小厮马上应声。
见小厮走了,关轩臣才露出焦躁不安的神情。“我真的这么在意她,在意到连奴才都看得出来?”
难道他不只是动心,而是真的喜欢上孟盈盈了?
“四哥,你少得意,我保证以后你娶到的女人一定跟我同样会吃,而且生得又肥又胖又丑的”
十妹的话言犹在耳,但也不完全正确,因为孟盈盈既不肥也不胖更不丑,只是那高傲的性子和自己有得拚,让他不得不去记住她的长相,去在意她说的每一句话,情不自禁地将已经少得可怜的关心和担忧放在她身上如果这不是喜欢,那又会是什么?
这下子关轩臣真的头大了,因为他是个自私,又独占欲强的男人,一旦喜欢上了,就会想要时时见着,一旦时时见着了,若还是嫌不够,就会想要完全拥有,可是要去扛起一名女子的终身幸福,自己又真的能够办到吗?
“或许我还没有喜欢到娶她为妻的地步”关轩臣这么说是为了让自己宽心,却也像是在自欺欺人。“只是觉得她很有意思,不像其他女子那般无趣罢了。”
一定是这样没错。
孟府——
又过了五天,天气更冷了,不过江南的冬天,雪势还不至于太大。
“娘。”孟盈盈只要有空闲,就会来陪母亲说话解闷,听婢女说她今天没有午寐,便进房来探望。
身形娇小的孟夫人坐在铜镜前,在懒梳头上点缀珠宝钿花,见到女儿进门,连忙听取她的意见。“你觉得这样好看吗?”
“娘不管怎么装扮都好看。”孟盈盈笑睇着有着绝色花容的母亲,外表看起来不过二十多岁,没有人相信她是个已经年近四十,还有个十七岁女儿的娘了,而听到自己的赞美,更像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脸蛋都红了,难怪母亲只要出现在外头,总会招来不少倾慕的眼光。
孟夫人一脸娇羞地说:“娘已经老了。”
“怎么会呢?”孟盈盈来到身高比自己矮了些,可是却美丽如昔的母亲跟前,自己这个女儿也只遗传了她一半的美貌。“在所有的人眼中,老这个字绝对不会用在娘身上。”
听见女儿这么夸赞,孟夫人又是高兴又是害臊。“就不知道你爹看了这个打扮会不会喜欢,要是不喜欢该怎么办?该不该再插上簪花?还是抹个胭脂?我的年纪也大了,再不帮他生个儿子,他会不会纳个小的进门?”
看母亲满脑子想的就是如何讨孟文义的欢心,如何得到更多的宠爱,孟盈盈心里就很不好受,这些年来,有好几次都想要告诉母亲,其实那个男人就是杀死她的亲爹的凶手,可是又怕母亲藏不住话,想要跟孟文义当面对质,那反而会坏事,所以只能忍下来。
“盈盈,你觉得呢?”孟夫人又征询女儿意见。
孟盈盈挤出一抹笑靥。“这样就很好看了。”
“你确定这样就可以了?”她不甚满意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我真的很担心你爹嫌我老了,这么多年来又生不出儿子,想要纳个更年轻的小妾进门,我这辈子只能依赖他,没有他,还不如死了算了”
“娘怎么能这么说呢?”孟盈盈尽量把语调说得柔和,因为太大声,会吓到胆小的母亲。“娘还有我。”
孟夫人笑睇女儿一眼。“你早晚都要嫁人,娘要怎么依靠你?再说女人一旦成了亲,一辈子都要靠着自己的夫婿,靠着男人过活,不然根本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娘才不许你爹纳妾,一旦有了别的女人,他就会忘了我。”
“就算没有男人依靠,也可以活得下去。”她反驳母亲的论调。
“也许别人可以,但娘就是办不到。”孟夫人叹了口气。“我就只想跟着你爹一辈子,之前是因为身子不好,才不得不回娘家休养,现在都好了,我当然得跟紧他,不再让他抛下我,就算做鬼也要缠着不放。”
孟盈盈不由得抓住母亲的手,好想把真相说出来,她清楚母亲个性太过软弱,出嫁之前只能倚靠父兄,出嫁之后,便是仰赖丈夫而活,所以生父死后不久,母亲守不了寡,还要单独扶养她这个女儿长大,很快地便决定再嫁,这些孟盈盈都不怪她,但就是不该嫁给杀人凶手。
记得当年自己才不过八岁多一些,却也知道就算说出真相,大人们绝对不会相信,只能哭着哀求母亲不要嫁给孟文义,母亲听了却哭得好伤心,说她要去死,这样就能去阴曹地府找爹了。孟盈盈那时真的好生气,气母亲为什么不能坚强一点,为了再嫁,居然这样威胁自己的女儿,最后也只能收起眼泪,把秘密藏在心里,静心等待报仇的时机到来。
“盈盈,你抓痛娘了”孟夫人皱眉抱怨。
“对不起。”她将思绪从往事中拉回来。“娘,如果他真的要纳妾,咱们就去南通吧。”
孟夫人横了女儿一眼。“嫁出去的女儿怎么能老是往娘家跑,何况那也不是咱们的家,只要你爹在这儿,娘就不走。”
他才不是我爹!孟盈盈在心里不知吼了千万次。
孟盈盈才要开口,房门就被人推开了。
“老爷回来了。”孟夫人绽开如花似玉的笑靥,迎向刚进房的夫婿。
“帮我倒杯茶!”孟文义脸色阴郁,心情似乎很不好。
“怎么了?是谁惹老爷生气了?”孟夫人连忙递上茶水,嗓音柔得快要滴出水来了。
“哼!还不是关家的那个四少爷”孟文义把茶水一口喝掉,忿忿不平地斥道。“最近织造坊里的那些老织工一个个辞工不干,原本还在想既然他们不想干了,人再请就有了,想不到现在连一些年轻的织工也跟着他们走了,我这才察觉不对劲,一问之下才知道关家给的薪俸更好,而且还提供吃住,所以他们全都跑到关家位在苏州和杭州的织造坊工作了。”
闻言,孟盈盈垂下螓首,好掩饰唇角逸出的笑意。
看来那位关四少爷已经开始进行计划,要是再不积极一点,她马上再端盆水到他房里,直接往他头上倒下去!她娇哼地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