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却又不敢渴望。
爱情路上跌过太多回的她,畏缩了。
也许,拥有现下短暂的美好时刻的她,已是种可遇不可求的幸福。她苦涩心忖,反身回拥尹若奇,更紧密地偎入他温热的胸怀。
她能求的,只有现在,关于未来,她再没有追寻的勇气。
尹若奇紧紧抱住她,脸埋人她丰盈的秀发,鼻间盛满她怡人的芬芳,一如被不知名的感觉塞得满满的心臆。
在网络上和她往来时,他就对她十分感兴趣,如今在现实生活中,他以最亲密的方式碰触到她,对她的兴趣有增无减,甚至更加狂热。
无庸置疑地,他喜欢这个女人。
而他,向来不会轻易错过自己喜欢的事物,包括女人,包括爱情。
。。
“铃铃铃”行动电话的闹铃声扰人清梦。
被吵醒的尹若奇勉强睁开眼睛,下床在散落一地的衣堆翻找他的手机。
“嗯”床上人儿呓语,翻了个身。
他返身回到床畔,凝睇连舒舒宁谧的甜美睡颜,渴望再上床加入她的美梦,可是他该去公司了。今早他和殷氏财团的总裁殷震有重要的商务会议,身为尹氏生物科技的管理者,断不能因贪恋女色延误正事。
癌身给她一个吻,他匆匆穿戴衣物,特地写了一张字条,简洁写上随身手机的号码。
想了想,再补充写道
醒来后call我
依依不舍地再吻了吻她,他才悄声开门离去,不忍吵醒她。
房门关上后,连舒舒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其实早在他的手机闹铃响起时,她就醒了。
但她没勇气清醒着面对他,只好假装还在沉睡。
她慢慢坐起,独自面对火花熄灭后,余存一室的落寞残烬。
原来,一夜情的短促刺激,并不能让一个人获得真正的快乐。激情过后,只会使寂寞的人变得更寂寞,空虚的心灵变得更空虚。
蓦然间,她的心头被一层阴霾重重压住,顿觉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以前和男人交往时,不管再怎么样也会先交往一阵子,才有可能和对方发生亲密行为,可是看看现在的她,竟放浪形骸得和第一次见面的男人上床。
“噢,我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会堕落到这种程度?”她突然好想哭,心情极为低落。
眼角瞥见放在床边桌几上的字条,她拿起,铁画银钩的飞扬字迹跃入眼底,这字就像他的人一样,霸气却不失温柔。
要不要call他呢?她犹豫着。
他是怎么想她的?会不会觉得她是个很随便、很浪荡的女人?或者只把她看成一夜情的对象,根本没把她放在心上?
“连舒舒,你这个大笨蛋,笨死了,都吃那么多次苦头了还学不乖,没有男人你是会死是不是?笨蛋、笨蛋、笨蛋”她骂着自己,愈想心情愈糟,钻牛角尖得无法自拔。
也许这次这个男人是不同的。
她心里浮现另一个微弱的声音。
哼,天下乌鸦一般黑,不黑也灰!
再有另一个响亮的声音响起。
以前那些男人刚开始不也都对你极尽讨好,表现得风度翩翩,结果到最后还不都露出可憎的真面目!
醒来后call我
她何苦再自找苦吃,把自己搞得狼狈不堪?
字迹在水蒙蒙的视线中糊去,她把字条揉成一团大力丢开。
“我不要再受伤害了,不要”她把头埋入双臂间哽咽。
“滴答、滴答、滴答滴”这次换她的手机音乐扬起。
“喂。”她意兴阑珊的接听。
“舒舒,现在都快九点半了,你怎么还没来上班?”常诗春的声音传来。
“喔,等一下马上去。”
“你的声音怪怪的,是不是感冒了?如果身体不舒服就不要来上班,我帮你请假。”
“不用了,我没事。”她要去上班,要让自己忙碌,最好忙到忘了昨晚和尹若奇发生的事。
否则,她会自我厌恶到想跳楼自杀。
。。
不久之后,连舒舒拖着要死不活的脚步和心情进入公司。
“舒舒,你还好吧,怎么一副快死快死的样子?”常诗春上前关心。
“嗯,昨晚没睡好。”连舒舒有气无力的回答。
“你的声音怎么有点沙哑,嘿,是不是昨晚在床上喊得太热情了?”韦晓宝戏谑道。
“哦,那要记得喝点枇杷膏润润喉,今晚才能继续吊嗓子。”童子基也凑热闹的开起玩笑来。
换成平常时候,连舒舒一定会踉着打哈哈,可是今天她一点心情都没有,她只想哭。
大家轻易看出她的反常,停止开玩笑。
“舒舒,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常诗春再关问。
旁人亦是嘘寒问暖,连课长都抱着大白猫走过来。
电话铃声响起,白慕愉说:“诗春姐,你女儿打电话来找你。”
常诗春接听,很温柔地说着:“乖女儿,什么事找妈咪呀?好,妈咪下班回家时会顺便买回去,你要乖乖听保母的话哦,好乖,妈咪也好爱你。”
听着常诗春和女儿“情话绵绵”连舒舒的心更痛,她按住仿佛仍在隐隐作疼的下腹。
第一颗晶莹泪珠由眼眶中落下,然后是第二颗、第三颗一颗接着一颗,抑不住地淌下粉腮。
为何幸运之神这么小器,总是吝于施舍一点点幸福的残渣给她?
所有人见她哭都慌了,忙不迭地环住她的肩膀安慰。
“诗春姐,我”钻牛角尖到最高点,她的情绪崩溃,哭倒在常诗春怀里。“我好不幸哪”
。。
在连舒舒呼天抢地着不幸时,尹若奇的心境和表情恰好与她相反,愉快得差点没吹起口哨。
商务会议结束后,殷震问:“若奇,你最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你的心情看起来很好的样子。”
“有吗?”尹若奇抹抹脸,却抹不去笑容。
“啧,看你春风满面的,活像坠入情网的年轻小伙子,嘴巴都快裂到后脑勺了。”
“真的吗?”他的笑容更大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坠人情网,但只要一想起连舒舒,他就会禁不住笑容满面。
她醒了吗?怎么还没打电话给他?
“啧啧,我看你这次病的不轻,整个人都笑傻了。”殷震调侃道。“对方是哪家的千金,快从实招来!”
尹若奇顿了顿,坦承道:“老实说,我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其它的事情一概不知,我是在网络上认识她的。”
殷震的剑眉挑得老高。“不是吧,你竟然搞网络援交?”
“去你的!”尹若奇捶他一拳。“你才包养女秘书哩!”
“哈,被我包养的那个女秘书,现在已经变成我至高无上的老婆了。”
“对了,嫂子什么时候生?”尹若奇顺口一问。
“预产期是下个月的二十四号。”
“你很清楚嘛,难怪那些八卦杂志说你疼老婆疼得要命,只差没把她当祖宗牌位一样供起来拜。”他调侃回去。
“女人本来就是娶来疼的。”殷震说得理所当然,很以宠爱妻子为荣。
聊着,一名挺着大肚子的女子走进来。
“昭娣,你怎么来了?”殷震马上迎上前,扶她坐到他的总裁大位上。“会不会口渴?我倒水给你喝。今天宝宝有没有踢你?要是他敢再作怪,他一出生我就先打他一顿小屁屁!”他殷勤地伺候老婆,把好友晾在一边。
尹若奇在一旁莞尔不已,万分欣羡眼前幸福的美景。
霎时,他似乎错觉自己变成殷震,而那名孕妇则变成连舒舒他摇摇头,甩去在脑海中成形的幻象。
这个想象太荒谬了。
但,不可否认的,却又是那么的甜蜜呀。
“不打搅了,再见。”尹若奇向殷震夫妻告别。
“再见,不送了。”殷震随意朝他挥挥手,注意力全集中在爱妻身上。
他耸肩笑了笑,走出总裁办公室,坐电梯下到一楼。
不多时,电梯门一打开,眼前忽地晃过一道熟悉侧影。
舒舒!
他大吃一惊,视线追寻过去,但宽阔的大厅中再无俪人倩踪。
一定是他看错了。他摇摇头,心里不由得嘲笑自己,当真如殷震所言,这次他病得不轻呵。
当尹若奇偕同随身特助步出殷氏财团大楼时,一名女子由大厅柜台下站起来,拍拍沾在手掌上的灰尘。
“弄好了。记住别把电线全缠在一起,很危险的。”她叮嘱着柜台的接待小姐。
“谢谢你,连小姐。”
尹若奇没看走眼,那道侧影的确是连舒舒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