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厮?一双眼睛骨碌碌的从双脚开始往上瞧去,赵绫摸了摸一向自诩如花似玉的娇额,眉一皱,自问:“我像吗?”
笨蛋!这还用得着问吗?当然不像,也只有那个眼拙的镇西将军才会把珍珠当成璞玉,说什么以役抵祸,这分明是他残害她的借口,他看她孤伶伶的一个人好欺负,就乘机奴役她,他真是个讨厌的家伙!
烦躁的抓了抓头,赵绫恼怒的蹩着眉,真是奇怪,既然那么讨厌他,怎么还老是把他装在脑袋瓜子里头?她是不是气昏了头?
赵绫用力的摇着头,不想不想不想,讨厌的家伙,离她远一点啦!
往后一倒,躺在稻草堆上,赵绫高高的跷起二郎腿,唉!像她这么名贵的马厮,只怕是百年难得一见!
悲从中来,她不禁哀怨的轻吟杜甫的“佳人”
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空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
必中昔丧乱,兄弟遭杀戮;官高何足论?不得收骨肉。
世情恶衰歇,万事防转烛。夫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画;
合昏尚知时,鸳鸯不独宿;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重重的叹了声气,赵绫伸手一抓,执起一把稻草,来来回回做了几次,稻草往下落洒了她一身。她自嘲的喃到“绝代有佳人,沦落到军营,本是千金女,现在是马厮,左一看,是匹马,右一看,还是马,惨!惨!惨!”
这时,一阵压抑的闷笑声从一旁传了过来。
迅速坐起身,赵绫转头瞧去,一看到来者是杨墨,不自觉的松了口气,她谁都不怕,就怕那个“死人”不不不,这怎么可以说是怕呢?该说是浑身不舒服吧!没法子,也不知道她哪儿不对劲,在那个“死人”面前,总觉得矮上一截十他就是有那个本事气得她头昏脑胀,失了高贵的身分。
“难道没有人教导你,偷听很缺德吗?”这个杨副将看起来比较顺眼,不过,上梁不正下梁歪,那个“死人”如此冷酷无情,他的属下能好到哪里?
“赵姑娘对不起,在下并非有意。”杨墨一板一眼的拱手行礼,以示道歉。
赵绫可不信他这一套,只要跟那个“死人”有关系的人,都碍着她的眼“有什么事?是要用马,还是跟我一样来这里当马厮啊?”
杨墨摇了摇头,两者都不是“在下只是来问赵姑娘一切还好吗?”
“去!千金小姐沦到这里当马厮,你说我好得起来吗?”赵绫不客气的赏了他一个白眼,愚蠢的问题!“真是难为赵姑娘了。”杨墨还是和和气气的道,这个军营里,就数他的脾气最好,逢人就笑,不过藏在笑容下可是最敏锐的心思,因此深得冷哗的赏识。
“赵姑娘若用得到在下的地方,尽痹篇口,只要做得到的,必定倾力相助。”
赵绫终于认真的打量杨墨,这个家伙好象比那个“死人”懂礼貌。
眼中悄悄的浮上算计的光芒,她的口气一下子变得好温和“你可以送我离开这里吗?”
“这”第一个请求就把杨墨给难倒了。
“这什么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赵绫的脾气说来就来“算了,你不说我他知道答案。”笨蛋,他真要送她走,她也不想离开,她不过是在试探他,看他是不是真心想帮她,可不是在玩真的,哪知道他这么不堪一击,真没用!想要离开这里还不简单“雷神”既然可以带她来,自然也可以带她走,她只是不想让人家说她“畏罪潜逃”毁了一世英名。
尴尬的一笑,杨墨赶紧安慰道:“赵姑娘请放心,将军是一个明理的人,相信过不了多久,将军必会放赵姑娘离开。”
赵绫不以为然的哼了一声“只怕本姑娘还来不及离开这里,就被那个家伙奴役而死i”
忍俊不住,杨墨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这有可能吗?
“你笑什么?”赵绫不高兴的朝杨墨皱了皱眉头。
笑容一敛,杨墨清了清喉咙“赵姑娘不要多虑,将军不会为难赵姑娘。”
“这还不够为难我吗?”赵绫没好气的朝四下望了一圈。
“赵姑娘触犯军禁,将军身为统帅,不能不有所处置,还望赵姑娘见谅。”
“我都说了,我是喝醉酒,又不是存心闯入军营,他用得著这么计较吗?”越说,赵绫就越气,那个“死人”竟然没把她王爷爹爹放在眼里!
“没见过这么小气的男人,他肯定娶不到老婆!”赵绫忍不住又嘀咕了一句。
这会儿,杨墨终于知道头痛是什么滋味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蛮不讲理的姑娘,难怪将军不肯饶了她,要她以役抵祸,只怕是她这个性子惹的祸。
“哎呀!苞份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是他的属下,什么都得听他的,他说是,谅你也不敢说不是,我跟你说破了嘴,还不都是白说的。”说着,赵绫又躺了回去,完全不把杨墨放在眼里。
“赵姑娘”
“要用马,去找外头那些士兵,不要烦我。”哪像个马厮,赵绫堂而皇之的手一挥。
这天啊!像她这样的马厮,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奇怪的是,管理马厩的士兵竟然放任她这个“罪犯”如此逍遥!
无奈的摇摇头,杨墨这会儿也只能帮赵绫祈福,但愿将军已经忘了有她这么个人,否则让将军看到她这副样子,她麻烦大了!
完成每日的操练,冷晔回到指挥营帐,何东齐马上差士兵送上一盆水和毛巾,伺候冷晔洗了把脸,拭去残留在脸上的汗水和尘埃。
坐到椅子上,冷晔拿起书案上的笔,一边书写奏章,将此地情势呈报皇上,”边吩咐道:“东齐,去请杨副将过来。”
“是。”拱手领命,何东齐悄悄的退出营帐。
直到写完手上的奏章,何东齐都还没折返,冷晔心思一转,飘向了马厩,算一算也有五天了,他以为那位骄纵蛮横的千金小姐会累得受不了找他抗议,她肯定没受过这种罪,没想到,她一点动静也没有,看这样子,他太低估她了,她远比他想像的还能吃苦。
“将军,将军”杨墨的呼唤声由小而大渐渐穿透冷思而来。转过神,冷晔问:这几天那个女人可有再闹事?”
“没有,很安分。”这不算说谎,可是杨墨却心虚的不敢直视冷晔。
冷晔微微的挑起眉“不吵也不闹?”安静实在不像那位千金小姐的性子。
杨墨点了点头,神色显得有些不自在,她是不吵也不闹,因为逍遥得很,没什么好吵,也没什么好闹。
眼底闪过一抹沉思的光芒,冷晔又问:“你天天上厩房?”
“回将军,属下前几天走了一趟,就不曾再到过厩房。”他拿赵姑娘没法子,又不能放着她混日子,自然还是少去厩房为妙,否则落了个“知情不报”的罪名,连他都会遭殃。
“她都跟你说些什么?”
“赵姑娘没说什么,只是发发小牢騒,这本是人之常情。”
“这么说,她在厩房待得很快乐。”很难相信她会习惯厩房的差事,看样子,她跟马儿还挺投缘。
“这属下也不清楚。”
若有所思的皱起眉头,冷晔只好命令道:“冻齐,把管理厩房的士兵找来。”
“是,将军。”何东齐迅速退出营帐。
额上开始冒起冷汗,杨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他的预感一向很难,赵姑娘接下来恐怕没好日子可过了,将军身为统帅,怎么可能容许她如此藐视他的命令?
一会儿之后,厩房的士兵来了,可是面对冷晔的质问、他却紧张得连话都说不出来,自是一问三不知。
冷晔突然起身道:“你们不清楚,我自个儿去弄清楚,总不能让那个女人在我的军营出了事。”
惨了!麻烦要来的时候,躲都躲不掉,老天保佑!杨墨在心里祈求。
冷晔终于知道赵绫在马厩待得有多“快乐。”
她啥事都没做,躺在稻草堆上,两脚跷得高高的,嘴里哼着小曲,不但驷马仰袜,飞禽宁足,连沉鱼也出听,这等奇景奇事,教人看了是又气又不可思议。
他的确太低估她了,不过,低估的不是她吃苦的能力,而是她的狂妄嚣张;还有,她竟然可以让管理厩房的士兵放她如此逍遥,这更叫他难以相信。
其实,那天被冷晔派到马厩当马厮后,赵绫还乐得轻松,只是有些不服气罢了,她堂堂一个八王爷府的二千金沦落到当个马厮,若王爷爹爹知道一定会心疼极了,可既来之则安之,谁叫她一时贪杯,误闯入这冷酷男人的境地。
不过,幸好她对马一点也不陌生,还驯马有术。而这源由得追溯十年前,她因看大姐和皇帝哥哥骑在马上英姿飒飒,好不快活,一时贪玩跟着上马,未料却硬生生的摔下,痛得她十来天直不起小蛮腰。
向来有恩必还,有仇必报的她,决定给那匹马儿一点颜儿瞧瞧,怎知她厉限一瞪,那只马儿竟乖乖的倾下身等她上马,就这样,她明白了自己拥有异于常人的厉眼,而此特殊功能对难驯的马儿尤其有效。
所以,来到马厩她轻轻松松就搞定所有马匹,帮其他马厮解决了许多麻烦,所以才任由她一副优闲样。
面无表情的看了心虚的杨墨一眼,冷晔令人寒到脚底的声调不识相的打断她的优闲“你还真有本事,待在这种地方也可以过得如此快活。”歌声嘎然而止,赵绫恼怒的站起身来“哪个家伙这么吵”可是一看到冷晔,她真想把刚刚的话全吞回肚子里,不过说出去了也没办法。
“待罪之身还敢在此放肆,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就算还有那么一丁点愧疚,此刻听了冷晔的口气之后,也会荡然无存“笑死人了,本姑娘又没踏出这里一步,哪来的放肆?”这个“死人”前辈子一定是她的仇人,所以每次看到他,她总是一肚子气,他怎么不离她远一点呢?
“你以为派你来当马厮,只要待在厩房,不必干活吗?”她如果不是笨得无葯可救,就是在跟他装傻。
“我没这么说,可是,你也没教我干活啊!”赵绫得意洋洋的朝冷晔做了一个鬼脸,他以为他治得了她吗?
如果不是太有自制力了,更不想让一个女人毁了他镇西将军的名声,他可不管她是个女人,直接赏她一顿毒打,看她还敢不敢如此骄蛮。
“我还以为你聪明,没想到你笨得连以役抵祸都不懂。”冷晔讽刺的扬起眉。
“我”
“跟我作对,对你没有好处只有坏处,你最好收起你骄纵的千金小姐脾气,不要把这里当八王爷府,我可没有耐性陪你玩。”
可恶!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凶过,气死她了!气死她了!气死她了!
“你我就是这个样子,你受不了,就离我远一点啊!你以为我喜欢看到你吗?活像个死人一样,冷冰冰的一点也不可爱,让人讨厌死了!”赵绫咬牙切齿的瞪着冷晔,她从来没有这么痛恨一个人,很得她想将他大卸八块,拿去喂狗吃!
他生性冷酷无情,杀人无数,讨厌他的人只怕是成千上万,可是,还没有一个人敢当着他面说出自己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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