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马瘦的春夏,当海东青再也觉不到燕鸽的秋天来临时,一支在郁于狂精心训练下的契丹部队,已经成为极具组织的游牧王朝。
他修改八部酋长每年春秋才聚会一次的习俗,变成每逢月圆便到王帐讨论各部落大事的顾问会议。八族酋长都是元老顾问,这种固定的会议形式凝结了松散的游牧部族,更聚结所有契丹人的向心力。
接着,他仿汉人军制,编列成伍,将八部落的丁口打散,不以原部落编列、以年龄交叉排伍,如此一来,八部落的年轻壮丁能互相传授自己部落传统的战技,也不会因为某部落人丁多而瞧不起人丁少的部落。
郁于狂虽是最高统御,手下拥有的兵上马匹数量,却与其它酋长一般,此举更让阿古纳无话可说。
班袭则教导契丹妇女织布,解决了兽皮不够的困扰。才几个月过去,女人们就已备好了勇士们的征衣。
契丹国势之强盛,令周围各国都不敢轻觑。
这时,不肯动手术治疗的王汗,生命也即将走到终点了。
“父汗!”郁干狂与阿古纳单膝跪在王汗毡榻前。
萨满婆坐在榻前,闭目持咒,当王汗停止呼吸之后,她会指引他的灵体到达离苦就乐的长生天。
王汗虚弱的手颤颤地伸向郁于狂“我儿、我儿”他最疼爱的儿子啊!要以契丹为重、要好好辅佐你大王兄,更重要的是,要保护好自己啊!
“父汗!”郁于狂拉着他的手,父子俩交会了只有彼此才憧的眼神“父汗安心的回归天神怀抱,孩儿知道你的意思。”
王汗点点头,颤着的手移向阿古纳,气若游丝地殷殷交代:“我儿,你是天神的长子,生下来就是倍受荣耀的。要学习宽心,要学习容人,你与你的弟弟都是我的骨血,莫自相残杀、莫让我放不下你们而堕人无极炼狱。”
阿古纳泪流满腮“父汗!孩儿知道。孩儿过去错了,眼光像小虫般短浅、心肠像小鸟般容不得大物,孩儿真的知道错了。”
王汗安慰地点头,突然,他呕出一口鲜血
“父汗!”他们都大惊失色。
王汗伸出右手手指指着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我在天上看!如果谁不听从我的叮问、做出兄弟相残的事咳、咳、咳!”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他会变成野兽、祸害!除了影子、没有亲人朋友,死后无法回归长生天”
“天”字说完之后,王汗突然倒下,圆睁着眼不肯合目。
案汗走了。一直在榻旁随侍的班袭咬着下唇,对郁于狂摇头。
郁于狂握紧拳头仰天吭啸,王帐外的众人知道王汗走了,也敲起丧钟。
阿古纳项抖着上前,轻轻合上王汗的眼皮。
“父汗,你放心,我不会再伤害王弟了。”他不会,也不敢。
班袭投进丈夫的怀里,他好用力好用力的紧抱着她,她不在乎被抱得好痛,抽出一只手温柔抚上他沉拗的面容“还有我,你还有我。”
郁干狂点头“是的,我还有你。谢谢天神,我还有你。”
在萨满婆专心一致的持咒声中,阿古纳接下镏金王冠,正式即位为契丹王汗。
班袭走向丈夫,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静静地陪他看着月亮。
停在班袭肩上的白鸽不安分地发出咕咕声,郁于狂才收回视线,将妻子揽人他的肩里“天,怎么不多罩件斗篷?”
班袭懒做地依偎在丈夫怀“在你怀里就不会了。”
郁于狂不舍地搓着她冰冷的手“对不起,我在想事情。“从来没让她冷过,因为陷入沉思而忽略了她的存在。“我们进帐里去!”
班袭摇头“没关系,现在不冷了。”揽着他的腰“你在想什么?”
“想我们何时要走。”
“你当真放得下?”
郁于狂挑起她的下颚,深情地吻住她的唇“虽然你适应得不错,但我看得出来你有心事,怎么了?”
班袭幽幽的叹息,伸出右手让盘旋的鸽子停下,拿出它脚上的信说:“风姨传来消息,说巧儿遭到历王爷追捕我很担心。”
他不认识巧儿,应该又是出岛到中土找“伴儿”的女人吧!
郁于狂曾听班袭大略提过用来楼的风寡妇是女人国在中土的联络人,也几次随她去见相国夫人裘纱凌。
“我们去看看。”他不喜欢跟朝廷官员打交道,不过她们是她的朋友,他会让她去聚聚,稍解乡愁。
“可是你正遭到朝廷的追缉,我不要你以身试险!”
“汉人捉不到我的。”郁干狂轻柔地抚摩她的脸“况且,你也该处理一下女人国的事了,等从中土回来,我们找个地方定根,我养我的马、你照顾咱们的孩子,管他契丹还是女人国,我们只要过自己的安详日子,便心满意足了。”
班袭背靠着温暖的胸膛,牵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肮。
“嗯!等所有的事情都了结之后,咱们就找块净上定居,先说好幄,我只负责生养孩子,你得做一辆大大的篷车,让我们逐水草而居,春夏就找湖边居住,秋冬窝在山脚”她仰望丈夫“你还得照料马儿、找来食物、烹煮上桌。”
她每说一项,他喉间就发出一声应允。“除了生孩子我无法做到之外,其它的事情都由我来。”她值得他全心疼宠。
月光下,甜蜜的人儿紧紧依偎在一起。
骊王府
杜御莆与班袭一行人来到骊王府,只见白幡处处,一片沉重肃穆之气。
众人面面相觑,裘纱凌先喊:“糟了!他们不会葬了巧儿吧!”
之前宁巧儿出来找伴儿,与伯王爷万俟傲身心相许,后来几番阴错阳差,误以为他是同父兄长,绝望之余请班袭为她封穴装死、意图让万俟傲死心。
另方面,班袭与郁于狂、易梦仪、樊子天则趁机赶回岛上,向巧儿她娘求证,最后得知原来是误会一场,没想到众人风尘仆仆赶回,迎接他们的竟是飘飘白幡!
“相爷”王府总管一见到杜御莆,老泪纵横地说:“我家王爷片刻前服毒自尽了。”
天!班袭与郁于狂互视一眼,郁于狂揽着她的腰,几个纵步冲进屋里,这些天来她已经累坏了。
床上并躺着两人,郁干狂将班袭放下,她蹙眉望着万俟傲泛青的脸色,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有救!
见她露出大喜的神情,郁于狂马上放下背后葯箱,班袭先拿出瓷瓶里的百毒解,放人万俟傲嘴里,郁于狂旋即扶他坐起,在身后替他运功,帮助葯气运行。
他对中原人、特别是王族没有好感,但万俟傲的女人是她的朋友,他愿意帮忙。
杜御莆及樊子天也轮番接手帮忙运气。
易梦仪则帮忙煎葯。曾经乔扮男装的班袭一眼就瞧出她也是女儿身,这些日子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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