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看掩泪情难说,别有伤心事岂知?
刘浣被程亲王府的爪牙追杀,暂避居蔷薇小筑,沈家威闻讯前来。
“你好不好?”他还是很关心她。
她逃出王府时被程亲王的爪牙打伤了脸,身上也有几处殴伤,打在她身,疼在沈家威的心上。
“不是很好。”
“大哥已经出面处理这件事了,他会敦程亲王府的人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我不敢想,只求他们的人不要再找我的麻烦,我被他们的人吓死了。”
“我以为你离开苏州了。”他遍寻不著。
他已能平静面对她了,曾经,他因为她失去自由,因为她日日藉酒浇愁,因为她生不如死。
但,一切都雨过天青了,知道程亲王纳她为妾,他有一种心酸之感,很短暂,一会儿就恢复。
“我知道当年的自己给了你许多难堪,说了许多伤人的话,你一定很恨我。”
他苦涩一笑“恨,有过,因为我喜欢你呀!”
她感动极了“可是太迟了,我很后悔,为什么以前那么不成熟?”
她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
“不迟!浣,我说不迟,怎么会迟呢?”他一颗心紧紧地揪著,原来她非无情之人。
“程亲王不会放过我的,我现在成了唯一可以作证的证人,他为了怕有人指证他,一定会杀人灭口的。”想到自己可能短暂的一生,她又哭了起来。
“大哥会处理,你别哭了。”他搂住她“我以为你是个心肠冷硬的女人,没想到也有脆弱的一面。”
“我只是个普通的女人,也想有双坚强的臂膀可以依靠,你一定很瞧不起我吧?”
看着她垂泪的美眸,闪闪动人,他的心又活了过来,不再平静。
“不会,我不会瞧不起你,你在我心目中永远是美好的女人。”
叶绋儿走进来正好听到这句示爱的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调侃地道:“少肉麻了好不好?什么叫永远?这世上哪有什么永远?你们久别重逢,以前恨得那么深,现在却可以难分难舍的抱在一起,害我白白煮了一个月的解酒茶,原来心上人一出现什么毛病都治的好了。”
她倚门而笑,笑里有为沈家威失而复得所爱的欣喜。她自己最近心情一直不是很好,起起伏伏的情绪随江南怱晴怱雨的气候纷扰著。
“绯儿姑娘,你就别取笑我们了,事实上我们八字还没一撇呢!”沈家威不好意思起来。
“羞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好事啊!”“是不是有情人还得看造化,如果程亲王一直找我的麻烦,我在苏州是无法立足的。”刘浣人很聪明,为了自保先撂下话,摆明要人帮助。
“放心吧!沈竟霆不会不帮你,不过你别误会,他帮你是因为他清楚沈家威对你的仰慕,你千万别想太多,会错了意。”她直率地道。
“我明白。”刘浣再多情也不敢会错意。
浓浓秋意袭江南,一阵阵秋凉沁人心睥。
“希望不是一个多事之秋。”她看着天际的浮云喃语。
朱芷珊拿著剪子剪纸花,闲闲的接腔“你看会有什么事?若有事肯定和程亲王有很大的关联。”
“程亲王真的是偷走小迷楼的幕后教唆指使者,碍于他是亲王,现下还动不了他。”
“他已经很有钱了,以身试法实在太不值得!”手上的彩纸在朱芷珊的巧手下,成了各式各样的人物和美丽的图形,她的师傅正是站在窗边叹息的叶绯儿。
“以他那种奢侈的生活态度,那点钱才不够他用呢!你算算看他要养多少人?”
“听说他待下人涸屏,大概也用不了多少钱。”
“待下人苛,但待小老婆们很大方啊,小老婆不是好哄的,小老婆家里还有好几张嘴,要填满那几张嘴不是简单的学问。”
“你看我这纸花如何?”
“剪得很好啊,名师出高徒嘛!”
“可惜不能青出于蓝更胜于蓝。”朱芷珊叹了一口气。
“努力啊,你想赢我非努力不可,我不怕你赢我,你若能赢我表示我的功夫又有传人了,你可以多收几个徒子徒孙,发扬光大。”
“你自个儿有一身本领,为什么不自己收徒?”
她摇摇头“我不行,我太懒了,一个懒人没有那么大的使命感。”她有自知之明。
“你才不懒呢!你只是不想罢了,何况将来你成为沈园的女主人之后,再也不能像现在一样自由自在与我们相交,自然无法收徒了。”
“谁讲的?我不会成为沈园的女主人。”
这是她一贯的态度,拼命的否认。
沈竟霆忙著程亲王的案子,协助衙门暗中查访此事的内幕,已有十天半个月未来招惹她了。
按理来说,她应该很高兴才是,但事实不然,她觉得日子变得无趣极了,因为生活里少了他而无趣。
说也奇怪,以前没有他时也不觉无趣,为何现在的她不能回到从前?
时光无法倒流,记忆不是说丢就能丢的,她自苦于心,有的时候想想也是活该。
唉,完蛋了!她不曾像此刻如此密集的叹过气,平均半年才叹的气,她在一天之内全叹完了。
她到底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她一定疯了!
程亲王是皇族之人,亦非傻子,既然敢挺而走险,自然不会一点警觉心也无。
他当然知道有股势力正在查他,多疑的他,处处小心翼翼,没想到被那刘浣坏了事。
本想教她同流合污,不料偏偏这个死女人不领情,说自己是清流。
清流个屁!刘浣若是清流,他就是一代忠臣。
“蔡石,传令下去,杀了刘浣者赏金一百两,三日内完成任务者另有重赏。”
危险就在周遭的刘浣,如惊弓之鸟,一有什么风吹草动,旋即杯弓蛇影。
她不敢独处、独眠、独活幸好有个痴情的沈家威陪在一旁,否则叶绯儿只怕不被吓死也被烦死。
“程亲王骗财的具体事证找著了吗?”叶绯儿问张邦杰。
“只有人证刘浣,目前没有物证,小狈子看见的小偷可能已经不在苏州了。”
“不能搜王爷府吗?”
“不能。”
“为何?”她火气上扬。
“因为他是王爷,不是普通人。”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为何不能搜?”若不能搜王爷府,一辈子也查不出物证。
“绯儿,官场的事,有许多不合理的地方,谁也没法改变。”张邦杰为了这个案子,已经瘦了一圈,没想到办大案如此消耗体力。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小狈子喊著。
“出什么事了?”张邦杰问,
小狈子上气不接下气地道:“沈记的米让人下了毒,街上的人都在谈论这件事,大夥儿吓得不敢吃沈记卖的米了。”
“被下毒?有人因此遭遇不幸吗?”
“死了五个人和一条狗。”小狈子颤抖地说。
忘了多久前,她还咒著沈竟霆一无所有,尝尝做穷人的滋味,如今沈记米行的米让人下了毒,就像折了他的翼,随时有垮台的危险,这不就是她当初的想望?
为什么现下她的心竟然为了他而隐隐泛疼?
“一定是程亲王下的毒手。”张邦杰直接判定程亲王的罪“太无法无天了。”
小狈子问叶绯儿“绯儿姐姐,你看沈大爷会不会有事啊?”
小狈子现下在沈园里打杂工,等他一满十五岁,就能在沈园谋个正式的工作,这全是沈大爷的提拔,他自然不希望靠山倒下。
“他本事强得很,不会有事的。”她告诉小狈子,同时也在告诉自己。
“沈记是米商,米商最怕米出事,如今程亲王差人在米里下毒,分明是要打击沈家的生意。”
“会不会是同行相忌,想趁乱打劫?”她有另一种怀疑。
“不排斥所有可能。”
左思右想之下,她骑驴上大街试图了解沈记被人下毒的情况有多恶劣。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