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应征者可说是挤爆了会议厅,近千名的男女或坐或站,手上拿着号码牌等着叫号,各个神情凝重,比参加升学考试还要紧张。
“想不到有这么多人来面试。”站在厅口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五岁,黑眸因眼前壮观的景象而微瞠。
他身材瘦瘦高高,名牌的白色棉质polo衫贴覆在结实却不显得偾张的胸肌上,外罩骆驼色的风衣夹克,下身一条休闲长裤,脚上是意大利进口休闲鞋,整体营造出优雅和简洁的贵族气息。
略卷的短发配上俊秀的五官,第一眼就给人不少好感,只是眉宇之间睥睨的神采,让他增添了几分富家子弟的高傲姿态,那是从小养尊处优的生活所累积下来的。
闻讯赶来拍马屁的人事部经理搓着双手陪笑“能进到袁氏上班可是天大的光荣,所以大家拚了命也要占个名额,今天才第一天,竞争已经相当激烈了面试的时间已经到了,三少爷要不要进去瞧一瞧?”
说起这位袁家三少爷,虽然不管事,在公司也毫无实权,比起其它两位同父异母的兄长,汲汲营营在公司里建立自己的人脉,好争夺总裁宝座;他却整天游手好闲,开名车、泡美眉,吃、喝、玩、乐样样都来,显得逊色多了。不过他到底是总裁的亲生骨肉,照样好好巴结就对了。
闻言,袁怀景只是嫌恶的摆了下手。“不用了,公司的事我又不懂,有大哥和二哥在就绰绰有余,我只是顺路经过这儿,上来转一转而已,马上要走了。”
他巴不得永远不要碰公司的业务,也因为这一点,他成天被父亲叫去念个不停。
“三少爷这么快就要走了,那小的送你下楼。”将佞臣的角色扮演得唯妙唯肖,就巴望着能更上一层楼。
袁怀景嫌烦,一口拒绝。
搭了电梯下楼,夹克内的口袋传来手机铃声。
“喂?”是死党之一打来的。“我没忘记,我会搭明天中午的飞机下去,这次的比赛我是赢定了好,明天见。”
最近他们这一票迷上了潜水,所以只要有空,就会直接杀到垦丁,比赛谁潜得最深、最久,明天的比赛他是非赢不可。
穿过富丽堂皇的大楼门厅,袁怀景顺手戴上茶色的太阳眼镜,遮住刺眼的阳光,他前脚才刚要踏出大楼
突然,迎面冲来一个娇小的人影撞上他,踉跄两步,袁怀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你没长眼睛是不是?”他羞愤的吼道。
一口气好不容易喘上来,巧灵迭声的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跑得太急,没看到你走出来我扶你起来”
袁怀景挥开伸来的小手。“不必了!”
“你不要跟我客气,我啊!”等她看清他的脸,不禁指着袁怀景的鼻子大叫一声“就是你!就是你没错!终于让我找到了。”
拍了拍裤子的灰尘,袁怀景悻悻然地道:“找我干嘛?我又不认识你。”先是撞倒他,再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别以为这样他就会给她好脸色看,他非要骂她骂到没脸见人为止。
“我知道,我也不认识你,不过那不重要,我有件攸关生死的人生大事要跟你说!”巧灵一鼓作气的说到这里,咽了下唾沫“先生,请你务必要相信我的话,我不是诈骗集团,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也没那个闲工夫”
他狐疑的斜睨“小姐,你这种搭讪方式的确满特别的,不过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还是省省吧!”
巧灵张口结舌的看着他“搭讪?”
“难道不是吗?这种事我遇多了,小姐,你想钓我的话,建议你稍微打扮一下,我个人比较欣赏成熟妩媚一点的,至于你”那眼神带了些轻蔑,很快的扫过巧灵发育好象还没完全的身材,既不前凸,也不后翘,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她不对他的口味。
小脸上爬下几条黑线。
厚!这个男人还真不是普通的欠扁!
要不是受“神”之托,她马上就要掉头走人。
“反正我是来警告你的,”巧灵按捺住心头的不满。“你这两天有个水劫,你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你只要相信我,千万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否则会出事,到时你就算不死也可能会变成植物人,这样听懂了吗?”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信不信随便他。
袁怀景瞪着她,那眼神好象她是个sars病人,身上带有传染病。“我看你的脑袋有问题,还是赶紧去看医生”
“喂!我是好心想救你,你不要不信邪!”她打断他的话。“总而言之,你这几天绝对不要靠近有水的地方,想要你的小命就听我的”
袁怀景很不耐烦的打量这名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怪女孩,年纪应该不到二十,身材不怎么样,倒是长得还可以,俏丽的黑发贴在白里透红的圆脸上,骨碌碌的大眼十分有精神的眨呀眨,鼻子不够挺,不过配上红润的小嘴又刚刚好,说起话来表情相当丰富,可以称得上可爱;只可惜脑袋不太正常算了!他大人有大量,不想跟个疯子一般见识,免得降低了他的格调。
巧灵说得落落长,终于告一段落。“现在你总该了解了吧?”
“谁理你!”袁怀景走下石阶,经过大楼前的广场中央,巨型喷水池的水声掩盖了大部分的声音。
巧灵伸手拖住他。“你要去哪里?”
“你要干嘛?”袁怀景生气的挣脱她的小手,好象她身上真的有细菌。“我郑重的警告你,你要是再死缠着我,我会告得你家破人亡!”
她不把他的话当一回事,故意拉长语调道:“我好怕喔”
“神经病!”真是有够倒霉,一大早就碰到疯子。
“喂!你到底有没有把我的话听进去?你搞清楚,我是在救你”“我看你真的有病!”
“不听我的话,你就死定了”
“放手!”
“不要!”
“放手!”
“除非你听我的!”
两人就在那儿拉拉扯扯,越叫越大声。
“我说放手!”袁怀景的俊脸溢满不悦之色,气得大力甩动自己的手。
“不”巧灵的力气终究比不上他,硬是被他把手臂抽了回去。
不过因为他用力过猛,重心跟着不稳,巧灵伸出手要拉住他。“小心!”
袁怀景一脸惊恐的往后倾倒,只听见“扑通”一声,他整个人摔进喷水池,当场成了落汤鸡。
巨大的落水声引来路人围观,袁怀景脸上又是狼狈又是愤怒,快要气炸了。
巧灵救援不及,本能的用手捂住脸,透过指缝偷觑。“糗了!”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在搞什么东西?”袁怀景咬牙切齿的从喷水池中爬了出来。“你哈啾!炳啾!”
连打了两个喷嚏,他感到一阵寒意,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了,不过气温还是满凉的。“你哈、哈、哈啾!”
她嘴角抽搐几下,想笑又不敢笑。“你、你多保重。”
袁怀景老羞成怒的抹了下脸,全身湿透的怒瞪“你给我闭嘴!限你在一秒之内从我眼前消失,不然我马上给你好看!”
“你真的不需要帮忙吗?”巧灵善意的问。
“不、必!”
“呃那我走了。”
。。
巫天福洗完了澡,才准备回房间睡觉,途中经过女儿的房间,听见里面传出说话声,让他不禁有些好奇。
“阿灵在跟谁说话?”房里应该只有女儿才对。
他忍不住将耳朵贴在门板上,模模糊糊听到女儿生气的低嚷,好象在对谁发脾气,让他觉得不太对劲。
巫天福连忙敲门“阿灵,你在里面干嘛?”
房门开了一条缝。“什么事?”
巫天福努力伸长脖子,想往房里看个究竟。“你在跟谁说话?”
巧灵睁着无辜的大眼“哪有!我在听收音机。”
“噢不要听了,早点睡。”
“好啦!”
房门又“砰”的关上,巫天福只好摸摸鼻子走了。
确定木屐声消失在走廊尽头,巧灵才回头面对眼前的麻烦。“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去了。”
她瞪着天花板,对着空气说话。
“这都要怪你,我本来还想就当作是做好事,被当成疯子也就认了,结果呢?我是去救人,最后却反而害他跌进喷水池,我看根本没有什么水劫,全是你胡诌的”
说到这里,巧灵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听那个“看不见的东西”说话,然后她的表情又变得愤慨起来。
“厚!什么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你的意思是说他本来会溺死,现在只是染上小小的感冒,他应该感激我才对?拜托!你有本事自己去跟他说!”她两手抱胸,一脸幸灾乐祸“你不是无所不能的中坛元帅吗?你不但可以腾云驾雾,还可以呼风唤雨,区区小事应该难不倒你才对。我真的好困,要救你自己去救,我才不管咧!”
如果在场有第三者在,准会以为她发疯了,其实这不是巧灵第一次和神明对话,在念小学以前,她就有过好几次经验;不过当时年纪还小,长大之后也就忘了有这么回事,直到昨天才再度和祂搭上了线。
巧灵决定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倒头就睡,管祂去鬼吼鬼叫不对,应该是鬼哭神号。
虽然看不见,不过依照民间对三太子的描述,她可以想象一个头上扎着双髻,脚踩风火轮,手腕上套着乾坤圈,身上围着河谇兜的任性小表,对着她又叫又跳,吵得她翻来覆去无法成眠,就算把耳朵堵起来也没用。
“你到底想怎样?”她翻身坐起娇喝道。
过了几秒,巧灵又是翻白眼,又是不以为然的撇着嘴角。“你是我契爸对不对?照理说你应该保佑我这个契女儿,而不是陷害我;我要是再去找他,他就算不掐死我,也一定会报警把我抓进疯人院
“他到底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去警告他?契爸,你要是没有说出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出来,我就不去!”
过了几秒钟,她原本忿忿的小脸,倏地变得惊诧,接着下巴差点回不了原位。
“欸!这种事你不要随便说说为什么是我欠他,不是他欠我?我对他始乱终弃?有没有搞错?什么?上辈子我是男的为了前途拋妻弃子害他抑郁而终”
肩头一垮,巧灵委靡不振的往床铺倒下,全身没力了。
“上辈子的事我根本就不记得了,这样太不公平了,再说我这次救了他,就算欠他什么也该还了还不够?”她又弹坐起来。“有人要害他?他是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有谁敢害他?”
房间安静了三十秒。
“又是天机不可泄漏!老套了,能不能换一个?”巧灵忍不住本哝“好吧、好吧!算我欠他的,要怎么做你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