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叩、叩。
司徒青衣睡没多久就睁开眼,仔细一听,有其它的声音藏匿在风扫之中。
是什么?
叩。
他撑坐起身,不觉望向声源。
是从后头发出来的他突然想起纪渊曾经说过的话,难道真有怪贼以为这破烂的裁缝铺很有钱财,所以上门来了?
叩、叩。
真的有不对劲。跟平常不太一样他皱眉,干脆下床察看。
后面是个小方院,里头满满地挂着他染的布,黑夜中看不清美丽的颜色,随风而起的细微波纹挲挲作响,如同诡异的魅影飘荡。这些染印花布,色彩并无特别之处,染料和布料皆相当常见,不仅笨重,就算费力偷了也卖不了几个钱,没有道理会引贼来的。
那么,是什么发出的声音?他站立半晌,却没再听见了。
果然只是风吧?
他正要转身回房,眼角却匆见一黑影隐没在层层染布之后。
“咦?”他只停顿须臾,便拨开障碍前进。
照理说,一般人在这诡异情景都会感觉害怕,但司徒青衣在这铺子成长二十余载,之间更独自居住多年,要恐惧,也不会只在这一时了。
“是谁?”他启唇问道,伸手掀起最后的遮掩。
然后,仅仅是一瞬间,银光迅速闪过视线,在他尚未看清前,他的左腹部感觉到一阵剧痛!
唉。
她又惹青衣生怒了。
结拜十余年,她唯一学会的好像就是挑战他的脾气
她真的不想这样的。不想让他后悔两人曾经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的立誓义结手足呀
一定要找他和好才行。不过,看那天那个样子,他这次应该相当生气。
如果算成十分的话,她只能期盼他一天消气一点点,然后等十天过去,也就全部烟消云散了吧?
会这么顺利就好啦。
纪渊手中拿着烧鸡,正站在裁缝铺前头张望。
“又没做生意啊?”还是她来太晚了?其实她也想早点来啊,不过那家卖吃食的就是这时候才有的买,东家的坚持有点诡异,但是东西很美味的啦。反手敲着门,几次不见回应,她开始往其它方向猜测。
他该不会终于忍受不了,不想原谅她,连铺子也不要了所以没通知一声就包袱款款浪迹天涯了吧?太不够义气了啊!连她带来的烧鸡都会哭泣!
她已经忘了,自己前些日子才道他没有可能离开永昌城。
喀搭!
铺子后传来不小的声响,她一愣,随即绕了一圈走过去,结果瞅见上次被自己破坏的地方并没有修复。
她睁大眼“咦?”门咧?
上回明明给了青衣一扇门,怎地没装上?该不会拿去当墙壁了吧?她确定可以看得出来那是门才拿过来的耶。
才跨进小方院,一个人影随之扑来,她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伸手挡住!
“青、青衣?”昏暗中看清那人容貌,她讶道。
“快”他辛苦地吐了一个字。
“啥?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我听不到啦干啥?你干啥一直喘气?我跟你说喔,人吓人会吓死人,春水街那边有问屋子闹鬼,我都不敢经过,你如果不想我来,也不要用这种方法啦哇!”
她震惊呼叫,因为自己的手忽被他握住。这是很难得很稀奇的事,让她心跳悄悄地加速起来。
“你你做啥?你的手好湿啊”弄得她黏搭搭的,还有一股腥味?
“青衣,你你晚膳吃了鱼啊?”那她拿来的烧鸡怎么办?
“纪渊”司徒青衣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往她倾靠,两人抱个满怀。
赶紧搂住他纤瘦的腰以免下滑,温热的呼吸就喷吹在她耳边,她浑身上下部发起烫,好担心他会察觉她心底隐藏很久的秘密悸动
“青衣,你这样你会让我不小心高兴的啦”其实她想轻薄他很久了,老天爷故意考验她,这小小的淫念今晚就要美梦实现了吗?天、天哪,连自己在说什么想什么都已经乱糟糟了。
他的面颊贴上她的,触感是她梦寐以求的软绵绵娇嫩嫩,她好希望自己能像个思春少女心花朵朵开,但是但是但是他的脸实在是好冷啊!
纪渊总算察觉不对,赶紧仔细嗅闻,掌心下的湿黏充满铁锈呛鼻的味道
是血?是血!
她乍然惊慌失措,焦急地叠声问:“哇!怎么了?青衣!是你的血吗?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啊?”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啊!你哪里受伤了?会不会死啊?青衣、青衣!拜托你,不要死掉啦!”太过伤心慌张,一把鼻水就要喷出来。
“快走!”司徒青衣虚弱道,全身重量压过去。
原来还清醒着!她赶紧撑住他。
“青衣、青衣!你千万要活着喔等等、等等啊!”这个姿势很难使力,她要扶不住了啊!
“要走之前,先把东西拿出来!”
一个男人的吆喝加入,纪渊从司徒青衣的肩处看出去,隐约见得一抹银闪朝她袭击,她拖着司徒青衣难以动弹,情急之下只能顺势坐倒避过,那人却一掌挥过来,她只得又抱着司徒青衣滚开。
一连串的连续动作让她呼吸急促得快要暴毙,嘴里却还要不停嚷着:“喂喂喂!你有没有搞错啊?好歹也等我站稳了再打,趁人之危算什么英雄好汉!”真不要脸,下辈子诅咒他长得像面皮!
“把东西拿出来!”
丝毫不给她休息的余地,又是连着好几刀直砍。
我滚!我滚!我滚滚滚!纪渊满头大汗,死命翻滚,惊险擦过刀锋!其中一刀眼见就要碰到司徒青衣的背,她想也没想,直接探出自己的手护住,恰恰削去她臂上一块肉!
伤处热辣吃痛,她直想流眼泪,抱着司徒青衣滚到墙边才停下。
“可恨哪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有没有听过啊?你居然连我爹娘都给一并得罪上了!”疼死她了,把她的皮肉还来啊。“什么什么什么东西?我给你个南北啦!你只会这句?没有别的话了啊?”她大喊道,嘴上就是不饶人。
看对方恶狠狠地又要劈过来,她顺手摸到烧鸡,使劲地一头砸过去。
“啊!”烧鸡的汁液飞入眼内,甚是刺激,蒙面男子捂住双目嚎叫。
“最好瞎了!”她趁此空档,很快地翻过身,将已经半昏迷的司徒青衣靠墙扶正,两指按他颈脉,幸好还算稳定,她这才稍微松气。“青衣,放心,等我一下,我帮你报仇喔。”她道,左右看了看后,把他的腰间衣带抽出来,拿在右手中当武器。
“纪”他无力说得再多。
“不要紧,你要相信‘大哥’我很厉害的啦!”她嘿嘿用着轻松的口吻说道。眼微眯,总算得以好好站直身子,想要潇洒地甩甩受伤的左臂,结果痛得她龇牙咧嘴。
那名蒙面男子亦已摆脱双眼的刺疼,和她对望。
“不想死的就走开!”凌厉喝道。
纪渊顿住,旋即跺脚气得牙痒痒的。
“你!你干嘛抢我的话说?可恶,我很想要说一次的!”书里的英雄好汉都会来上这么一句,这个家伙居然敢夺走她期待已久的台词!“你刚才共砍了我一十三刀,挥了我五掌三拳,我还偷看到你本来想踢我一脚,没成功就让我笑两声,哈、哈!”很用力地笑给他听。
蒙面男子冷眼看着她,眸神鄙夷。
她哼哼几下,回道:“瞪什么瞪?比眸子大啊?我也会啊。”奋勇撑开眼皮,快要爆血丝。“胆敢伤害青衣,我绝对不会轻饶,现在算你要还十倍,一共是一百三十刀加上五十掌和三十拳!”连本带利喔!
男子只当她是个疯子,干脆直接手起刀落!
“又想偷袭啊?太赖皮了,至少数个一二三嘛!”纪渊侧身避过,只觉利风刮得额面隐隐生疼。
可恶啊!绝对、绝对是她比较高强的!
倏地抖动手里的衣带,一条浅色痕迹瞬间疾飞而出“当”地脆响,柔软的布料竟是凭着巧劲震开了男子手中的银刀!
男子心下惊愕,刀面反射出她得意的笑容。
看吧!她咧嘴一笑,随即清咳正经道:“就算你不想死,我也不会让你走的喔。”
嗯这样说有没有更神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