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说明,幸好是刚巧有其他客人上门,分去了注意。
将每个月都固定购买的两疋白布抱起,在东家没机会拉着他再说服之前,他点头示意后赶紧离开。
把布放在自己的小推车上两疋布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要他搬过大半个城镇,可没把握。其实前头本来是有一头骡子的,但是那骡子年纪太大,他不忍再奴役它,放生以后就用手推了。
这么买布,也买了六、七年哪
“‘霓裳羽衣’是吗?”他低声自语。
霓裳羽衣,意指为天人所穿之衣,五彩薄细,彷若虹霓,着衣起舞翩翩缥缈,如梦境迷蒙似幻,轻掳人心,美丽不可方物司徒青衣轻轻摇头。
既然他们只是凡人,又怎做得出神仙的衣服呢?
对方是郡主,不可能抛头露面地任众人观赏,倘若不晓得对方的身段、气质,只凭靠耳语及想像,那么又如何能做出完全适合对方的衣服?这样,对于穿着的人很是失礼。
那般衣裳就算再出色,也只不过是一种“伪装”而已。
他并非自命清高,但是他从祖父那边学到的,仅仅只有适宜对方,并且让人家能够感觉舒服的裁缝。他不过是一介普通至极的凡夫俗子,说要给仙女做衣裳他还真没有那个被抬举的能力。
既与己无关,他也就只当成一则趣闻听听。脑袋开始想的,是面前这两疋白布可以变化些什么来
“哎呀,这不是司徒公子吗?真巧啊!”才刚到自家巷口前,一名浓装艳裹的妇人就迎上前。
“啊王媒婆。”他微楞后道。
那名妇人笑眯眯道:“日头这么大,司徒公子你还上街去买布啊,可真是辛勤了。”
司徒青衣仅是微微一笑,不多答话。这专替人说媒的王媒婆已经不是第一回来找过他了,连着两天上他这儿,昨儿送上水果被他婉拒,今儿个一大早又捧着同样的东西出现在他面前。
果然,她很快就进入正题:“司徒公子啊,我上次跟你说的那门亲事当真是很不错的,你可别认为大婶我多管闲事,你一个男人独自生活,总不免寂寞,有个女人替你洗衣烧饭,那是多好的事情!现在那陈府有位姑娘,刚刚好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人家长得可端正了,加上出身小康,品德涵养也没有问题,绝对会是个好媳妇儿的!”
他的微笑变成了苦笑。今日也许不该出门,接连碰到令他难以招架的说客。
“大婶,我现在并没有娶妻的打算。”他诚实相告。
“哎哟,现在没有,说不定一会儿就有了。你也二十四了吧?二十四成家再好不过,就像炒菜洒盐巴,太多太少都不对味!”王媒婆游说着。
他为难地寻找适合的拒绝词句“大婶,那陈家姑娘,我不认识。”结果还是相当婉转地道。
“哟!那只是现在而已,我会让你们有时间认识的!”王媒婆将手里的水果顺势放到他的推车上,随即如炮竹劈哩啪啦地道:“其实娶陈姑娘好处可多着了,陈府算得上是个大户,有头有脸的,教出来的女儿是出得厅堂也绝对入得厨房,弹琴书写也是一绝,可说是容才皆具,你可别不相信,那么好的姑娘我都要心折了,若我是男人不会错过的。现在也没要你马上就点头答应,可以先看看人家嘛,也许见了面之后就对眼了也不一定”
王媒婆边说边摆腰摇臀,左右衣袖跟着前后挥舞,看来还真像两张大旗,穿在她过胖的身躯,感觉闷热且累赘。
司徒青衣额间已有薄汗,她过急的言语令他难细听,只能重复道:“我是当真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你可别这么说!那陈姑娘是瞧过你做的衣裳,所以才对你起了仰慕,还直夸你是个细心的人呢!”王媒婆暧昧地笑着。
听得称赞,他薄薄的脸皮微红。
儿时他经常被同侪笑话,说他堂堂男子汉拿针线没出息。成长后,虽然明白裁缝这工作并无太过的男女之分,但却反而被开始笑贫经历得实在太多,他根本把眨视哼笑当成诉说天气好坏,自然看待。
有人会欣赏他,他是讶异也愉悦的,但是跟成亲的事还是没关系呀
不料这一稍微的迟疑,王媒婆就趁机快速道:“三日后的晌午我会带着姑娘在八里亭摆桌,你别推辞,人家可是相当想见你一面的。”
“这不”
他的发言被轻易盖过。
“人家姑娘见不到你可是不会走的。就这么说定了。”几乎是强迫的,王媒婆迳自决定后迅速离开,丝毫不给他拒绝的机会。
“啊”他只能遥望王媒婆忽然动作敏捷的背影。
不应该会这样的啊“青衣!”
背后传来呼喊,他吓了跳,回过身,看见纪渊站在自己旁边。
这回换她上场了吗?司徒青衣欺地想。
“你怎么在这儿?”
“喔,我拿东西来给你啊结果你今儿没开门做买卖,我就在门口等着啊。”她清炯炯的眼睛注视着他,道:“青衣啊,你不能老是这样偷懒啦,客人已经很少了,你要努力一点啊,不然会倒闭的啦!”
“我会努力。”
“这样不够啦,我觉得你应该要上街去招揽客人,弄些有趣的东西吸引注意也行,如果你脸皮薄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帮你喔。”
“你说拿东西给我,是什么?”他转回正题。
“你说那个啊,哈哈,我就放在铺子前头,你自己回去看吧。”一定会大吃一惊的喔,呵呵呵呵。“衙门还有事,我绕到这边来,幸好有等到你,不过现在要走了啦。一她说得很爽快。
司徒青衣这才松口气。虽然不能说希望她赶紧离去,不过,今儿个让人弄得有些心浮气躁,他是真的想回铺子里好好休息。
她正越过他之际,忽然道:“青衣,我刚才看到你在跟个大婶说话,这么热的天,那个大婶穿得好红,头上还插着大大的一朵花,打扮好像媒婆喔。”她嘻嘻一笑。
“是呀。”他并没有扯谎或者隐瞒。
“哦”她明显地偏过头想了一下。
司徒青衣这才察觉她双颊通红,衣领处有濡湿的深色痕迹,彷佛给晒了很久。他有些疑惑地脱口问:“纪渊,你在这里等我多久了?”
“咦?啊啊,不记得啦,我哪会去算这种小事。”她挥手笑笑,直接道:“好了啦,我走了!”脚步一旋就离开了。
目送着她离去,他还有些不适应她这么潇洒的道别。因为每次见面,她总是要吵缠他一阵子的
转过身走回铺子,远远地,就见一块呃,一扇门?放在裁缝铺前头。
拥有美丽雕纹的门板又长又大,快要有他两个人那么高,比他的铺子还多出一载,拥挤卡在小巷弄当中,通行完全被阻碍。
“啊”他的汗水流落面颊。这该不会是纪渊说要给他的东西吧
是做什么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