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湖愣住,知道自己被要了,嘴巴嘟了起来。
“生气啦?”德硕靠过去巴住她。
“对,不原谅你了。”墨湖跺了跺脚,撇过头去。
“啊,那可怎么办哪!”德硕故作苦恼地说。“看来请你喝茶吃奶黄包子也没用了?”
“我自己有茶喝,要吃包子还不简单。”她故意不看他。
“那陪你去湖边玩,你说怎么样?”他缓慢地说。
“真的?”她眼睛一亮,很久不曾与他一起游湖了。“还有还有,我还想骑马出城,还想去礼香园听戏,还想去”
“嘻,那我岂不是赔大了?”他夸张地颓丧着脸。
“怎么?你不愿意?”她眯起眼问道。
“愿意、愿意,求之不得。”他一把抱住她,低头就要吻。
“唉呀,等等被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她那葱白小手抵在他唇上,附近确实有几个下人在做事。
“在我府里做事,要是连这等回避的智慧都没有,我还留他做什么?”德硕故意朗声说道。
结果下一刻,一堆扫把、剪子落地的声音传来,下人跑得一个不剩。
墨湖看了看四周,气恼地瞪着他。“你是愁人家不知道是不?”简直与昭告天下无异。
德硕耸耸肩,厚颜地拉过她的人,一把吻住她还待抗议的小嘴。
初冬的早上,开始飘着棉花般的雪,一阵一阵的,将整个京城都刷白了。
湖边一对璧人不畏寒冷,沿着湖边的石路散步。
“你说刚刚那个小生唱得好不好?我听说这是京城里面最受欢迎的戏班子了。”墨湖开心得很,唇边一直挂着笑容。
两人并肩而行的背影看在后面跟着的如喜的眼中,真是欣慰得不得了。
“我以为你是去凑热闹,没想到听得这么认真。”德硕看着她红通通的脸蛋,有时候觉得她像个孩子,会为单纯的事情开心半天,有时候又觉得她是个成熟的女子,看来那样沉稳大度,无论是哪样的她都深深地吸引着他。
若不是他逃往东北打仗,恐怕更早就沦陷了吧?
这段时间的相处让他刚硬的心跟着软化了。正如王府里老老小小被她收服得服服贴贴,他也被她不同的风采所迷倒了。
“什么凑热闹?”墨湖偏着头想了一想。“可他们那个点心实在太难吃了,还是如喜做的好吃。”
“你喜欢吃点心,下次皇上办宗亲宴,你就多吃点,说不定宫里头的口味你也会喜欢。”德硕向来讨厌参加那些宴会,不过若是她想尝鲜,他不介意带她出席。
“真的吗?”墨湖开心地挽着他的手臂,他这么说等于承认了他们的婚事。“爷,我们过年来放烟火好不好?”
“烟火?那不是小孩玩的?”德硕好多年不曾在京城过年了,都要忘了年味了。
“什么小孩玩的?我说的是那种大的、很漂亮的那种,我们请人来放,那时候湖都结冰了,然后王府大大小小都搬椅子到湖中间看烟火,那感觉一定很热闹,很棒!”她说着说着眼底都绽放着光亮。
“瞧你,说得像个大孩子,将来要当了人家的额娘,还这么爱玩吗?”他摸了摸她头顶,顺便为她拂去雪花。
“当额娘?”她想到自己腹中说不定很快地就会有德硕的孩子,心里一阵暖。“那我就带孩子一起玩啊!爷,你说好不好?”
“你不是什么都能作主的吗?现在府里上上下下,哪件事情不是你说了算?”想起家里挖的那个大湖,还有他被妆点得毫无男子气概的书房,他不禁有点英雄气短。
“唉呀,我只是执行的人,爷说了算的。爷若是嫌墨湖太自作主张,以后府里的大小事情墨湖都不过问就是。”她这下只好放软声调,听起来好似有无限委屈。
“喔?那你不是会很无聊吗?”他有趣地看着她装可怜。
“会吗?”她耸了耸肩。“我可以剌刺绣啊、弹弹琴啊、画画山水画、作作诗什么的,日子很容易过的。”
“刺绣?弹琴?画画?作诗?”他只差没噗哧一声笑出来。
墨湖抬起头来用力瞪他。“不行吗?好,明天开始我就只做这些事情”她赌气地说。
德硕忍住笑,捏了捏她脸颊。“你饶了我吧!爱里的事情还是请你帮衬,我这几天都得进宫去,恐怕皇上要给我新差事了。”
“新差事?”她的脸上笑靥尽失。“你又要去打仗?”
“哪那么多仗好打?”他捏了捏她的手,化解掉她的忧虑。“了不起是管管兵部的一些事情,你就别担心了,我保证再也不会不告而别。”她眼底的忧虑刺痛了他,深刻地体悟到自己过去真是个冲动的莽夫。
“那就好。”她相信他的承诺。“那么烟火还放不放?爷要不给放,我可不敢让人张罗。”以免说她不让他作主。
“放,怎么能不放?湖面结冰,坐在湖中间看烟火,这是多么棒的事情哪!”
他笑着说。
墨湖抿着嘴笑了。“这可是你说的喔!”
“是的。”他转身拉起她被冻得冰冷的手,垂眸说:“我们回去吧,天冷了。”
墨湖点了点头,双双回到马车,让阿巴勒驾车送他们回府。
一到王府门口,德硕扶她下马车。
“进去休息吧,我进宫面圣,晚上回来陪你用晚膳。”他看着她说。
墨湖点了点头。“嗯,你去吧!”
送走了德硕,墨湖这才缓缓地走进府中。
“小姐,王爷现在对你真好,小姐的坚持终于有了好结果。虽然爷忘了对小姐的承诺,但毕竟你们还是共结连理了。”如喜开心地说。
墨湖只是淡淡地笑,并没有搭话。
只是两人才踏进大厅,徐总管就迎了上来。“福晋,你有客人来访,奴才作主让她在偏厅等。”
“客人?”她会有什么客人?墨湖纳闷着。
“她说她是福晋的妹妹。”徐总管说明着。
“若烟!”墨湖的脸色一僵。
“小姐,若烟小姐怎么会来?”如喜脸色也跟着一沉,忧心地问。
“我去看看。”墨湖遣退了下人,直接带着如喜往偏厅去。
一走进偏厅,果然见到若烟端坐在里头。
“若烟。”墨湖唤了一声。
若烟转过头来,她的脸色不是很好,原本就苍白的脸上,现在更是多了两分失意。“姐姐,或许我该称福晋。”
“你是我妹妹,称姐姐即可。”墨湖听得出来她语气中的怨怼,心下一凉。“如喜,让人再沏壶茶,还有再拿些点心上来。”
“小姐”如喜犹豫着不肯走开,生怕小姐被欺负了。虽然小姐的性子爽朗,但跟柔弱的若烟小姐比起来,大家都会比较同情弱者,所以小姐从没讨到好处过。
“我让你去,还不快去?”墨湖难得严厉地说。
“是,小姐。”如喜再不甘愿也得离开。
墨湖这才面对若烟。“妹妹找我是来作客,还是有事情同我说呢?你看来气色不大好,我干脆让如喜给你换号号参茶”
“姐姐过得如何?应该很不错吧!”若烟忽然截断她的话,抬头看她的目光中含着哀怨。
若烟打从一进王府的门,就感觉到这府中上下对墨湖的尊重与喜爱。墨湖过得好不好,看她泛着红光的娇嫩脸庞就知道了。若烟心中满是苦涩与嫉妒。
“我现在过得不错。”墨湖大方地承认。
“我听说”若烟欲言又止,但是咬了咬牙又说了下去。“姐姐知道我与王爷曾有一面之缘吗?当时我还以为自己跟王爷说不定有机会”
她原本是想死心的,但听到娘咬牙切齿地说王爷原本要娶的人是她,就让她再也无法按捺下那份想望,她无法克制地嫉妒着拥有这一切的姐姐。
“你想说什么呢?”墨湖叹了口气。“若烟,这之中的错综复杂不是一时能解释清楚的,但我对德硕的感情是没得退让的。在这件事情中你是无辜的,我实在很抱歉让你失望,但我跟德硕的感情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她知道这件事情对若烟并不公平,但她无法放弃德硕。
“可是”若烟说着眼眶都红了。“我对王爷也是早已倾心,若是爹当天有问我,我就会跟爹说我认得王爷,那么今天嫁进王府的人”
墨湖脸色一白。“你都清楚了?是爹告诉你的?”
“娘听到了一些消息,之后逼问爹,爹才把事情说出来的。姐姐,我知道皇上圣旨已下,不能更改,我也不求做王爷的正室,只求能待在王爷身边”
“你”墨湖苍白着脸往后退了两步,眼睛睁得大大的,怔愕得说不出话来。
忽地,墨湖的眼底涌起了旧有的伤痛,她不知道德硕若知道了会怎么抉择。她不知道德硕对她的情意究竟有多深,他对她的感情已经可以教他不在意当初娶错人的这事吗?
她没有把握。
包且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无法与他人共享一夫的。如果德硕要留下若烟,那么她只能另作打算。
一想到那个可能性,她浑身一颤,觉得身子冻寒了起来。
她能够承受失去德硕的痛苦吗?在她再次拥抱了幸福之后?
“爹是一品大官,你的人品相貌又属一流,应该有好的婚配才是,做侧室你不觉委屈?”墨湖忍住悲痛沉声问。
“我也曾试着接受这个事实,但来求亲的人我都无法喜欢上,我心里只有王爷一个人。”她原本也想好好嫁了的,但偏偏没有一个条件比宁郡王好,更没人比宁郡王英挺飒爽,那些男子教她如何看得上眼?
包何况现下宁郡王又再度凯旋归来,这前途可说是不可限量,娘也觉得她应该嫁入王府。就算只是个侧福晋,凭王爷的势力,也强过许许多多的官家子弟。
“姐姐,我求求你了。”若烟哀求着。
墨湖却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