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她对着房门轻声道:“我走啦,你自己保重。”
一转身,泪珠马上滚滚而落。
“我绝对会短命,我绝对会被你气死,一定会的。”
唐孤城自言自语,穿梭在百花镇的大街小巷,却总是找不到梁冰冰。
他是叫她走开没错,但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心烦而已!
她从没那么听过他的话,这次为什么唯命是从?真的给他走开了。
一开始,他还以为爱热闹的她只是到街上闲逛而已,可是他在柳家越等越心慌,等到太阳下山、等到夜暮低垂,她却始终没有回来。
“梁冰冰,算你行!让我找成这样,要是找到了非掐死你不可!”
两天了,他度过食不知味、无法成眠的两天。
但他心中隐约明白,天下如此之大,他要找到她的机会或许很难。
“我明知道她是傻蛋,干嘛跟她发那顿脾气!”
虽然他知道答案,但一向自视甚高的他,怎么能够为一个无知、愚蠢到只会帮倒忙的傻蛋,感到心慌意乱外加不知所措。
那天他气愤的是自己的表现,他气自己不敢告诉梁冰冰真相。
他说不出口肌肤相亲的事,说穿了还不是怕她看不起他,以为他乘人之危,如果她恨他
“该死!”
以他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没办法找到梁冰冰,或许她已经离开了百花镇。
她应该是骑着他的马走的,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他坐在客栈里胡思乱想,突然瞥见梁冰冰快步走了进来。
唐孤城马上跳起身来,奔了过去“你死定了!”
夏汝扫了他一眼,马上认出他就是跟梁冰冰形影不离的那个少年。
“原来你们在这里,正好。梁冰冰呢?叫她出来见我。”
她已经知道了一切。
一直以为自己是孤独一人,原来她还有个孪生妹妹活在世界上,虽然她激动、欣喜,但一向冷淡惯了的她脸上却看不出任何喜色。
“你干嘛?气我那天赶你走?”
原来她也是会发脾气的,算她这顿脾气发的有理,的确是他的错。
“你赶她走?”她的眼睛一眯,突然之间寒光一闪,唐孤城只觉得颊边一凉,几缕发丝马上飘落地。
她拔剑、出招、回鞘的速度之快,别说唐孤城看不清她的动作,就算看见了,也根本来不及闪。
他知道她没有伤他的意思,只是要吓唬吓唬他,否则他人头早落了地。
“你的软鞭呢?”才走开个两天,就换了这么致命的兵器。
“我不是梁冰冰。”夏汝冷道:“你认错人了。”
“你这算什么?”翻脸不认也翻得太快了吧?
“我再说一次,我不是梁冰冰。”
“你不是梁冰冰,那这是什么?”他迅速的抓住她的手腕,把她的衣袖往上拉,然后他诧异的瞪大了眼睛。
她的手臂上应该有个水珠状的红痣,他看过的。
夏汝抽回了自己的手“我不是梁冰冰。”
她故意让他抓住,让他知道她不是梁冰冰,否则他根本不可能碰到她一根寒毛。
“上次在面摊你已经错认了一次,也该学聪明点了吧。”
面摊?他再看了她一眼,总算知道为何那次他会觉得梁冰冰怪怪的了。
因为那柄长剑的关系!
这么说来,当真是两个人?
“你果然不是梁冰冰。”他满腔喜悦之情马上化为乌有。
这人明明跟梁冰冰长得一样,而且明显的比她聪明万分,为什么他知道她不是梁冰冰之后,却心情大坏,还感觉沮丧。
“我早说过了我不是了。梁冰冰到哪去了?”
他摇摇头“我也正在找她。”
“找人是很辛苦的。”一阵大笑声响起,一个人从门口飞了进来,姿势优美的落在桌上“两位,我找了你们好久,跟我回去吃牢饭吧!”
来的人正是李其,他得到镇民的通风报信,马上带了官兵将客栈团团围住,以防两人脱逃。
唐孤城骂道:“又是你!我朝有你这种捕头真是不幸!坏人不抓,净纠缠好人!”
“你算是什么好人,好人是不会私自逃离牢房的!”
“你不分青红皂白将我逮捕进牢,丝毫不采信我的说词,要我乖乖在牢里等死,是人都会想逃的。”
“我当场人赃俱获,怎能说我不分青红皂白?”
“我已经说了,我会在那里是要抓真正的采花贼,而那贼在你们来之前就已经溜了。”
“这说词留给县府大人去判断,我的责任只是抓你归案。”
夏汝说道:“你不能抓他归案。”
“姑娘,你也是共犯,千万不要以为自己可以逍遥法外。”
“我说了不是我。不过我也不会坐视让你抓我妹妹的。”
“妹妹?”不只李其惊讶,连唐孤城都吃惊“原来你们是孪生姐妹,难怪长得一模一样,可是为何梁冰冰从没提过?”
她轻轻的摇了摇头“她不知道。”
李其冷哼道:“少在这演戏了。统统跟我回去,这次绝不会再让你们逃走了。”
“你这人真是冥顽不灵。”唐孤城对他怒目而视“用你当捕头的一定是个糊涂官!”
他回去以后,一定要请父皇提升捕头的素质,受人冤枉已经够倒楣了,还遇到个不辨是非的捕头,更加不幸。
一个官兵匆匆忙忙的奔了进来,低声道:“李捕头,谢大人请你过去一趟,因为皇太子”后面的话他附在李其耳边说,因此唐孤城没听见。
“什么?这”他脸色一变“我马上过去。”
原来皇太子昨晚住在谢大人府里,似乎对一名婢女有不妥的举动,那名婢女不甘受辱,居然就在房里上吊了。
“皇太子怎么样了?”唐孤城关心的问。
真是太奇怪了,他人明明就站在这里,为什么还会有个皇太子在外面乱晃?而且上次监牢里的那个差役也说过他见过皇太子?
他本来想或许是虔孟拿着他的名字在外面招摇撞骗,但仔细想想又不可能,他没有那个胆子。
“不关你的事!”李其横了他一眼。
“绝对关我的事,因为我才是真正的皇太子。”他骄傲的宣布自己的身分。
案皇要他不暴露身分没错,但他相信父皇能体谅他,毕竟他现在有被捕入狱的危险。
而他是绝对不能被捕入狱的,因为他还得去找那个该死的梁冰冰。
这个捕头笨是笨,但找人的功夫倒是不赖,或许他能利用官府的力量把梁冰冰找出来。
李其爆出一阵大笑“那她该不会是公主吧?”他朝夏汝一指,明显的不相信他的话。
“我皇妹在京城,并没有出宫。”他一皱眉“你不相信我的话?”
“采花贼变皇太子?你不觉得荒唐可笑吗?”
“是你把皇太子变成采花贼的。”
“是吗?你是皇太子,那谢大人府上的是谁?”
唐孤城道:“你不相信我,却相信他,为什么?”
李其一时语塞,大家都说他是皇太子,连他本人也这么认为。
不过他曾听大人提起这位太子人品不大好,要钱尤其要的厉害。
现在在百花镇又出了这件丑事,而且还冒出一个自称是皇太子的人。
这中间一定有问题!
“你说不出来了?”唐孤城一笑“既然是微服出巡,你认为皇太子有可能大张旗鼓的出来,还四处惊动官府的人吗?”
李其不语,心中却想着:如果那位太子当真是冒充的,那他的胆子也实在太大了。
夏汝说道:“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谁真谁假,抓来两相对质不就得了?”
“好办法。”唐孤城马上同意。
李其还是不说话,如果他信了这个采花贼的话,要求太子殿下来对质,结果证明他是货真价实的,那他的脑袋还保得住吗?
看他不说话,夏汝冷笑道:“怎么?你怕吗?如果他不是太子,难道他不怕掉脑袋?”
她看向他的眼光充满了轻视和不屑,让李其心中大感不是滋味,于是心一横“好!我带你去见太子,你若骗我,小心狗命。”
他得提防这对男女耍诈“为了保险起见,你得留在这里。而且我得先把你捆起来。”
“你可真是够小心了。”她讽刺的说:“你留得住我就留呀。”
她伸腿一踢,一张客桌马上飞向李其,他纵身一跳,闪过桌子。
夏汝破窗而出,李其马上追了出去大喊“动手!”
他就知道有诈,她要不是作贼心虚,为什么不肯留在这里?
夏汝一向心高气傲,别说她根本不认识唐孤城,就算认识,也不会留下来为他担保。
唐孤城大叹倒楣,好不容易让他肯带他去和那个皇太子对质,偏偏给梁冰冰的姐姐坏了事。
这下他说破了嘴,那捕头也不会再信他了。
眼看着大批的官兵围了上来,他自知不敌马上跳窗逃命。
但官兵们却迅速的围住他“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吧!”
“你们要抓我,难道我就要任凭你们宰割?”唐孤城无奈的说。
“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兄弟们,动手!”
“不许动手。”
一个清脆的嗓音响起,一名绿衣少年从屋顶跃下,手中的长鞭一甩,向带队的官兵击去,啪的一声将他甩跌在地。
她一落地便将包围的官兵全数打散,接着拉住唐孤城再度跃上屋顶。
梁冰冰跃过一家又一家的屋顶。如此几个起落,官兵早已追不上了。
李其陡然见到着男装的梁冰冰,大吃一惊“真的有两个!”
但高手过招,岂容分心?他一分神看梁冰冰,马上让夏汝逮到了破绽,制住了穴道。
“两次了!”她嫣然一笑,舞着长剑逼退官兵,扬长而去。
两次,的确两次了。
他败在她手下两次了,她制住了他却从没伤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