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自制!”薄心仁斥喝。
纪小芸不退反进,纤盈的身子直绕到他身前,贴近他的胸膛“今夜,我可以留下来。”她盯着他瞧,充满诱惑地哺语。
老爷子曾说过,事成之后要给他谋个官职,她可得乘机攀上他,说不准日后还可以图个官夫人来做做哩!
“不必了。”薄心仁拉开她勾缠的双手,将她推离自己。
“你”惊愕布满纪小芸的脸,以她的经验,从没遇上拒绝嘴边肉的男人。
懊死!不识抬举的男人。恼火很快地染上她双颊。
“你可以走了。”薄心仁无动于衷地下逐客令。
纪小芸眯了眯眼,转身离开。
受此折辱,他日必报!她暗暗起誓,惟脸上仍挂着浅笑,心绪的变化仅在一瞬间,让人无从察觉。
“想不到今日让我见着了柳下惠,当真稀罕。”
语罢,她理理衣裙,取回玉印之后离开。
薄心仁的脑海里却在同时出现了另一张绝美的容颜,久久挥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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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海关为天下第一关,乃长城上的重要关隘。
这一日,传令兵自边关快马直人金陵,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驻守山海关的范将军以及副参军皆在试射红夷大炮的时候膛炸而亡。
皇上知悉,震怒交加。
“皇上请先息怒!”开口的是一品大官弘文阁的大学士卢文光。
“平白折损两名大将,教朕如何不怒?”
“皇上。”卢文光由怀中掏出一物。“臣有另一事启奏,或可让皇上明白范将军折损的真正原因。”他恭敬地递上一封信。
随侍皇上的公公随即取饼信呈上。
皇上打开信纸,一看之下不由得加深了眉宇间的皱折。
“此信爱卿如何取得?”皇上看完,心情显得沉重。
“不瞒皇上,臣早已怀疑姚大人利用职权谋取私利。因而派人暗中调查。不意臣近二日发现姚大人除了中饱私囊之外,竟私通鞑子,罪无可逭!”
“朕不明白,姚大人一向对朝廷忠心耿耿,怎么可能通敌?”语气间有明显的迟疑。
“皇上,人心难测,更何况那信上的字迹确实是姚大人所写。”
“这”皇上眸光落在朱砂印上,这的确是姚玄烨之印与字迹。
“皇上,姚大人勾结葡萄牙商人购人次等红夷炮再浮报军备,谋取暴利,如此亦等于间接害死了范将军与副参军等人,望皇上明察!”
半晌之后,皇上有了决定。
“卢卿家听旨,朕命你即刻率御林军至尚书府捉拿姚玄烨,送人刑部大牢候审。”
“臣遵旨!”卢文光一张老脸浮上了胜利的微笑。
不愿与他处同一阵线上的人,都是他的敌人。
他深信再过不了多久,他的眼中钉便可拔除。
“夫人、夫人大事不好了”
绿袖急冲冲奔进绛云轩,一身都是细细的雪花。
瞧着她低喘不已,柳元春开口道:“慢慢说,别急。”
“夫人哪,怎能不急?方才老爷告诉我,说卢大人正率兵前往尚书府去捉拿大人啊!”“什么?”柳元春倏地由椅子上弹起。“发生什么事了?”
“听说是因为浮报军备一事,结果次等红夷大炮发生了膛炸,炸死了边关的范将军。”
霎时,柳元春只觉得心头一阵翻搅。
他终究还是被查抄了!
她竟说不出心头是什么滋味。这一切皆是她曾预设过的事,但真的发生时,仍是令她有措手不及之感。
“夫人,咱们是不是该回府去瞧瞧?”绿袖问道。
柳元春二话不说,立即取饼斗篷往外头疾行。
风雪不大,仅飘着细细的雪花,轿子刚停下,柳元春便疾奔进尚书府。
“什么人?”守在大门的御林军阻止她的去路。
柳元春盯住侍卫,面不改色地道:“我是皇上的小姨子。”
小姨子?那不就是皇后娘娘的妹妹?
御林军瞧她生得国色天香、气韵不凡,当下躬身退开,让出一条路来。
炳!想不到这招这么好用哪!谤本没人敢怀疑她。
柳元春的心情在短暂的冷却之后,疾奔大厅。
罢跨进门槛,柳元春便教眼前的景象给惊呆。
这些人、这些人居然居然在抄她家!
一股怒气忽地自她心底爆开,说什么这里也是她被八人大轿迎人门、住饼好几个月的家啊!
到如今,她才明白自己原来已在不知不觉中把尚书府当成家了。
此时,四名侍卫正搬着大厅里的紫檀供桌经过柳元春身边。
柳元春把手一伸,按住了紫檀供桌,大喊一声:“统统给我住手!”
此语一出,众人纷纷将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位差爷,请问你们可有搜索票?”柳春元盯着其中一名搬供桌的侍卫瞧。
搜索票?那是什么玩意儿?
柳元春见他一脸茫然,当下改口问:“主事者在何处?”
“本官在此。”卢文光适巧由左侧之门走人大厅。
柳元春一眼便瞧见他手中正捧着原先摆在供桌上的玉麒麟。
据她所知,那对玉麒麟乃元朝时期之物,十分珍贵。当下她怒火攻心,正欲斥骂耍泼,眸光却与随之而来的姚玄烨对上。
尽管他没有手铐脚镣,但身旁却围了数名侍卫。
两人眸光交会,姚玄烨对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柳元春心口微微一揪,怒火渐渐平息。
她何尝不明白他传递之意,然而,真要眼睁睁地由着旁人撷掠自己的家产,实非易事。
当下,她深吸了口气,沉缓地开口:“卢大人今日所为何来?”她的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
卢文光眸光闪了下,心知她定是姚玄烨之妻。
“姚尚书贪赃枉法,通敌叛国,皇上特命本官前来拘捕。”
“可有凭据?”柳元春又问,面上毫无惧色。
卢文光素闻姚玄烨之妻容貌倾城,今日一见更觉她除了美貌,胆识亦不差。若换作寻常妇人,早为丈夫所犯下的罪行而哭倒在地。
“本官是传皇上口谕。”卢文光简短地道。
柳元春闻言,不由得冷笑一声。“既是口谕,卢大人只管抓人,何以搬动我府里的物品?依大明例律,抄家需在人犯定罪之后,由皇上下旨方能抄清财物、封我府邸,难道大人不知道这一点?”
懊死的丫头,牙尖嘴利!
“夫人误会了。”卢文光赔起笑脸。“本官并非率兵抄家,而是在收集此案之证物。”
闻言,柳元春不由得再次冷笑出声。“敢问卢大人,此案与我府邸的紫檀供桌有何干系?”
“噢,误会、误会,侍卫们搬错了、搬错了。”卢文光立即朝搬桌者使了个眼色。
当下,供桌又回归原位。
“那么,大人手上的玉麒麟呢?对此案有何助益?”柳元春丝毫不肯放过他。
“呃,本官只是拿来欣赏欣赏而已。”语罢,他忍痛将玉麒麟摆回供桌。
可恶的死丫头!
彬在一旁的尚书府下人们瞧在眼底,不由得会心一笑,尤其是姚福,更对夫人佩服起来。
“那么,那些花瓶、古玩呢?”柳元春目光半是含笑、半是凌厉地—一射向厅中正在搜刮财物的侍卫们。
“全放回去!”卢文光咬牙下令。
这可恶的丫头片子,若非瞧在贾老夫人与太后的交情匪浅,他大可不顾一切,抄光尚书府而无人敢问。
都是她!懊死!
“把人带走!”卢文光紧接着下令。
柳元春对此无力阻拦,只有眼睁睁地看着姚玄烨被捉走。
因为,在她心底对他是否真正贪赃枉法、是否通敌叛国,全然没有把握。
她心底十分地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