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丑奴儿停下手边的工作,关心的对一直在她身边嘟嘴跳脚的杜凌儿比道。
“该死的楚殷扬!诅咒他喝水呛著,吃饭噎著,走路撞著,出门摔倒!”杜凌儿气呼呼的大声咒骂著。
其实如果可以,她最想骂的是:他最好死在外头!可是为了丑奴儿,她只得咽下那梗在喉头的咒骂。
“他昨晚对你做了什么吗?”丑奴儿垂下眼睑,掩饰自己眼中的忧伤。夫君终于再也不是属于她一个人的了。
“做什么!他要是有做什么我还不会那么呕。”就是什么都没做才气人!
他根本是要人嘛!
她一整个晚上就像傻子一样,一动也不敢动的始终维持同一个姿势戒备,双眼更是眨也不敢眨的直瞪著他,以免一时疏忽便会著了他的道。
一整晚她就这么悬著心,直等著他耐心用尽,摔门离开,谁知他竟耐力十足,始终维持支头休憩的姿势与她乾耗著。
直到天大白,她再也按捺不住的悄悄走下床采看,这才发现他根本早睡死了。
哼!早知道她也跟著睡了,也不至于搞得现在浑身都痛!杜凌儿一思及此,不免又在心中咒骂连连。
“啊?”丑奴儿错愕的威著气呼呼的杜凌儿。
她的意思是什么也没发生吗?
那她还有什么好气的?难道
“你千万别误会喔,我可没那种意思。”一发觉自己说的话有漏洞,她连忙挥手澄清。“你知道的,我对那个姓楚的可是半点意思都没有,所以你千万别想歪了。”
“他昨晚欺负你了吗?”丑奴儿善解人意的笑了笑。
扁瞧杜凌儿那副宛如胀了气的青蛙模样,丑奴儿就知道她绝不可能自己说清楚讲明白的。所以若想知道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一切就得靠自己主动发问。
“没有。”杜凌儿噘了噘嘴,悻悻回道。
“他昨晚没去你的房间?”
“有。”
“他强迫你了?”
“没有。”
“他给你难看了?”
“没有。”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那他到底做了什么才惹得你如此不悦?”
“没有没有,他就是什么都没做!”杜凌儿咬牙切齿的嚷道。
“你希望他对你做些什么吗?”丑奴儿握住杜凌儿的手,关心的凝视著她。
“当然!”
杜凌儿肯定的回答让丑奴儿的心震了下,但她没让情绪展露在脸上,反倒对杜凌儿展露笑颜。
就在她强忍住心痛的感觉,想教授杜凌儿如何让楚殷扬上她的床时,杜凌儿的话却再次让她傻了眼。
“不论他做什么,都比他自己支在桌上睡个香甜,而我却像个笨蛋,僵著一整夜的身子不敢睡得好。”杜凌儿一面抱怨,一面槌著僵硬的身子。“所以你说,这气不气人?”
“既然他自愿睡桌子,你又何必折腾自己呢?”
“什么叫他自愿睡桌子呀,他是在等著”望着丑奴儿忧郁的眸子,杜凌儿倏地住了嘴。
“等著什么?”
“哼!要我放下身段,服侍他安歇,他作梦喔。不过,如果要服侍的对象换成你,要我再怎么委屈都成。所以奴儿呀,今晚”杜凌儿撒娇的抱住丑奴儿,仰著头,垂涎的篁著她“你到我房里,跟我一道睡吧。”
“这”丑奴儿对杜凌儿为了自己而饱受活罪感到心疼极了,所以直觉的就想点头,可惜她还没来得及点头,就被人断了念。
“她今晚如果去睡你的房,那我要睡哪儿?”楚殷扬冷然的声音插了进来。
“谁管你”睡哪儿呀!杜凌儿一瞥见丑奴儿黯然的低下脸,再瞄见跟在楚殷扬身后的夏翎羽,心念一动,硬生生地咽回尚未出口的话语。与其将他推进夏翎羽的怀里,她宁可委屈自己。
“我的意思是说谁敢管你,你要睡就来睡呀。”尽管在心里头已经咒骂他不下千万次,但为了丑奴儿,杜凌儿仍勉强自己扯出笑脸。
“很好,我也是这么想,看来我们越来越有默契了。”瞥了眼杜凌儿心不甘情不愿的表情,楚殷扬很清楚她口是心非,却无意揭穿她。
“谁跟你有默契呀!我是同情你、可怜你,才勉为其难的收留你耶。”愿意委屈自已和他同房,并不代表她就得给他好脸色看。
“你昨晚一夜都没睡吧!”楚殷扬恶意的榇著杜凌儿。
“我要睡不睡,关你什么事呀?二”被踩中心中最呕的事,杜凌儿咬牙切齿地瞪口去。“瞧你火气这么大,八成是没睡了,那也就是说你应该想清楚了,那今晚”他忽地凑到她耳边暧昧的轻语“咱们一定能够相处融洽了。”望着她倏地瞠大的惊恐眼眸,他不禁笑开了,笑得她更加毛骨悚然。
立在杜凌儿身后的丑奴儿这回并不像以往一见人就闪避的垂下眼,反倒圆睁著一双明眸直望人楚殷扬那双阴沉的眼。
忽地,楚殷扬像是感应到似的,锐利的双瞳对上她流露著深深不赞同的眼。他的心一惊,不自觉地拢起双眉。
她识破了他的想法?知道他在故意吓唬杜凌儿?
就为了杜凌儿那句你要睡就来睡,楚殷扬真的接连数日夜宿在杜凌儿的房间。
只不过原本想要戏弄她的念头在丑奴儿谴责的眼神下,他竟心虚了,所以打从那天起,他总是夜深人静才进杜凌儿的房问,而且一进房内就直接趴到桌上睡,隔天曙光一出就起身离开。
想当然耳,聪明如杜凌儿有了那一次腰酸背痛的经验后,自然知道他一趴下,她就可以安心躺平,不用再提心吊胆的防著他了。
“呕”正在洒扫庭院的丑奴儿忽然停下工作,捂住嘴,企图压下不住涌现的恶心感。
“你怎么了?”杜凌儿赶忙趋向前探视“没事吧!你别吓我。”
丑奴儿摇摇头,露出勉强的笑容。
“不舒服就休息一下吧。”杜凌儿担忧的看着丑奴儿忽然惨白的脸色。
“没事,你别担心。”丑奴儿拍拍杜凌儿的手,试图安抚她。
“今晚”这会儿换杜凌儿倏地捂住嘴,骨碌碌的大眼朝四面八方转了圈。
“怎么了?”这下子换丑奴儿担忧的望着杜凌儿了。
“没有。”尽管如此说著,杜凌儿的双眼仍是转呀转的转个不停“你说那个姓楚的有没有在附近呀。”
丑奴儿尽管觉得杜凌儿问得古怪,她还是向四周望了下,才对她比道:“没有吧。怎么了?”
“你没发现吗?每回只要我一提起要你到我房里过夜,他就会莫名其妙的冒出来。”杜凌儿噘了噘嘴。“所以我怀疑他一定躲在哪儿监视著我们。”她眼睛转了转,忽地摇摇头“不,应该说他是在监视我,防著我。”
“防著你?防你什么?”丑奴儿不禁满脸狐疑。
“防著我对你下手呀。”
“对我下手?”
“对呀,就像这样。”杜凌儿热情的一把抱住丑奴儿。“所以我说他一定是嫉妒我,才会这样防著我。”
“你想太多了。”丑奴儿笑着轻点杜凌儿的俏鼻。
“我才不是想太多呢,我会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杜凌儿得意的扬起下巴。“先不说别的,就说他忽然开口说要去睡我的房间,这不是很奇怪吗?他是那么的厌恶我,居然会主动那么要求,你说不奇怪吗?再者,他为什么什么时候不说,总挑在我跟你开口要你留宿的当口呀?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他为什么有床不睡,偏偏要到我的房里来趴在桌上睡呢?所以我说呀,他根本不是想睡我的房,而是为了不让你到我的房里让我抱著睡。”
“他趴在桌上睡?”丑奴儿眼中溢满了心疼。
要是一、两天也就算了,接连睡了那么多天,想必他的身子一定不舒服极了。
“当然,要不我哪可能收留他那么多天呀,早想办法将他踢回你的房里去了。”
“呕”一心疼,胄就跟著泛酸,阵阵的酸意直逼喉头。
“奴儿,说老实话,你是不是病了呀?”杜凌儿忧心仲仲的扶著丑奴儿坐到阴凉处。
“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可能?你要是没事,怎么会一直想吐呢?而且脸色还那么的苍白。”
“你别紧张,我只是有身孕了。”
“什么?你”杜凌儿激动的叫声被丑奴儿的手及时捂住了。
“别声张呀,要是被知道了,后果可不得了。”丑奴儿慌张的摇著手。
“我知道我知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我没有半点怪你的意思,你千万别自责。”
“你不告诉他吗?”杜凌儿有些迟疑地望着泛著慈祥光芒的丑奴儿。
“暂时不了。等过阵子再说吧。”丑奴儿眼神黯了黯,有些感伤的抚了抚肚子。
“也好,起码等我想法子把他赶回你的房里后再说。”
“说什么?”楚殷扬的声音忽然在杜凌儿背后响起,吓得她猛地转身瞪著他。
“说你每回都像鬼一样,莫名其妙的冒出来吓人。”杜凌儿反应极快的哼道。
“你不舒服吗?”楚殷扬一双锐利的鹰眼直盯著丑奴儿抚著肚子的手。
低垂著头的丑奴儿没注意到楚殷扬是在对她说话,直到杜凌儿暗暗推她一把,她才恍然大悟的抬起头。
一对上他若有所思的眸,她马上心虚的将手背到身后,眼中盈满了无措。
“她舒不舒服关你什么事呀?反正你又不在乎她。”杜凌儿撇撇嘴,是不屑,也是为丑奴儿解围。“问这种问题未免多馀!”
丑奴儿拉拉杜凌儿的袖子,央求的对她比著“帮我跟他说我没事。”
“他又不是瞎子,当然看得出来你没事,何必我多事。”
“你为什么看得懂她在比些什么?”楚殷扬皱拢著眉,终于问出梗在胸口多日的疑惑。
“因为我有心,所以我看得懂,才不像某人无心寡情,难怪成了睁眼瞎子。”杜凌儿自捧之馀,也不忘嘲讽楚殷扬。
“你说我是睁眼瞎子?”楚殷扬气怒的眯起了眼。
“难道不是吗?要不然你怎么会看不清谁才是你真正想要的、真正想守的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她寓意十足的话语挑动了他的心,好似有个人影逐渐浮现心头,可却又被一层层的雾气给掩住了模样,教他怎么也厘不清混乱的心绪。
自从与丑奴儿分房以后,夜夜都有个如烟似雾的身影闯进他的梦中,对他招手呼唤,诱他往更深的梦里行去,可越靠近梦中的身影,属于奴儿身上的淡淡幽香就越浓郁,以致到头来他总将奴儿的相貌与梦中的女子相结合。
虽然他始终想不起来梦中的女人是谁,长什么模样,可是夜夜的春梦却教他知道那梦中的女人对他而言是相当重要的,因为他总在梦中搂著她后才能安然人睡。
“我想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该听清楚自己心里的话,以免误人误己。”夜夜听著楚殷扬在梦中唤著奴儿的名,杜凌儿知道他迷失的心已经陆续觉醒,只是尚未找到出口罢了。“算了,与其和你白费唇舌,我宁可多花一些时间在这丑丫头身上。”眼儿一转,她执起奴儿的手“走,到我房里去,我”
“奴儿,到厨房去把人参鸡汤端到书房给我。”楚殷扬眉峰一拢,直接岔断杜凌儿的话。
“喂,你有没有搞错呀,是我先”
“一进书房,我就要见到鸡汤。”楚殷扬完全不理会杜凌儿的鼓颊瞪视,转身之际下著令,因此当汤字一落,人已离开三尺之外,徒留杜凌儿一人在那儿猛跳脚,因为丑奴儿也早在他吩咐之时就开始朝厨房走去了。
可当楚殷扬的身影一离开视线之外,杜凌儿就马上静了下来,嘴里不住嘀咕著:“就知道!你果然见不得除了你以外的人去沾惹丑奴儿。”
看来他的脑子昏了,心倒清醒得很嘛!
丑奴儿将鸡汤搁在案上就准备离开,可才一转头就被身后的人墙阻了去路,一时反应不及地撞了上去,撞得头昏眼花,差点滑落地面,幸而一只铁臂及时搂住她的纤腰,才使她避过亲吻地板的厄运。
“小心。”软腻的身子贴在身上,带著熟悉幽香的发丝轻轻拂过鼻眼,霎时一把火烧上楚殷扬的心,继而蔓延至全身,险些连他的理智都一块烧掉。
一稳住了身子,丑奴儿便守分的想退离他的身,可惜圈在腰际的一双铁臂非但不允许,还锁得更牢,让她无从挣脱,羞怯的她只能默默地垂著脸,任他将自己困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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