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近午,范修罗才从宿醉中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别馆客房的大床上,身上仅着一件底裤;胡未央则半趴在他身上,身上也仅穿了一件半透明的底衣,床下凌乱四散着两人的衣服。
“这是怎么回事?”范修罗心里一惊,宿醉的关系,头痛欲裂,眉头皱得很紧。
他闭上眼,静静躺着。他不记得昨晚到底发生过什么事,只知道自己喝了不少酒;但依他的酒量,不该会醉成这个样子。
他伸手稍稍搂抱住胡未央这个触觉很陌生,应该没有该死!他实在不记得他是否对这个女人做了什么!
他慢慢起身,静静穿好衣服,出门前回头深深看了沈睡的胡未央一眼,剑眉疑惑不展。
客厅里范太太和李婶不知在聊什么,叽叽喳喳的,聊得很愉快;看见范修罗进来,李婶却像做贼一样,神色一阵惊慌,然后一溜烟地躲进厨房。
“醒了?睡得好吧?”范太太含笑问。
范修罗“嗯”了一声,然后叫李婶。李婶从厨房出来,一双老眼不安地溜来溜去,心头如同一头小鹿乱撞。
“什么事?少爷。”她的声音也像作贼一样地心虚。
“麻烦你倒一杯水给我,给我几颗阿斯匹灵,我的头痛得像要裂开。”范修罗不疑她,重重在沙发上坐下来。
李婶心头那头小鹿霎时安静下来。她飞快照范修罗的要求做好。范修罗吞了几颗阿斯匹灵,揉揉太阳穴,一直不出声。范太太和李婶面面相觑,沈不住气的试探问:“修罗,你昨晚喝了不少,好像醉得挺厉害”
范修罗抬头,双眼凌厉地照来,李婶吃惊,心虚地低下头;范太太则睁着探索而关爱的眼神,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无辜。
“妈,你老实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睡在客房里?还有那个女人”提及胡未央,想到她全身上下仅穿了一件透明的底衣半卧在他身上的画面,范修罗才刚稍微清醒的头脑,又疼痛沈重起来。
“昨晚你们都喝醉了,我和李婶两个人照顾不来,只好权宜将你们扶到客房歇息,反正客房很大,你们一人睡一边,不会妨碍到才对。”范太太眯着眼解释。
“就这样?”范修罗紧皱的剑眉充满怀疑。
“当然!你在怀疑什么?”范太太看着儿子疑惑的眼神,神情突然一动,压低了嗓子,神秘玩味地说:“是否发生什么事了?你对未央做了什么?”
“嗡帳─”范修罗神色极坏,摇头说:“我醉得一塌糊涂,根本无法确定到底有没有发生任何事!”
“无法确定?”范太太楞了一下。“那种事有没有做,你自己会无法确定?”
“我自己有没有做那种事我怎么会无法确定!只是我醉得不省人事,根本完全不记得发生过什么事!”范修罗勉强压低咆哮的怒气,口气极坏极懊恼。“我完全没有那种感觉,但但我跟她几乎都没有穿什么衣服,肌肤相亲地贴在一块。”
范太太脸上闪过一丝神秘的微笑,但只是一刹那,短促而轻微地让人察觉不出来。她焦虑地望着儿子说:“那该怎么办才好?人家女孩子家的清白”
范修罗脸色更坏了。向来是女人自动对他投怀送抱,他觉得厌了,只要花钱解决就没事,但这件事却相当棘手,只怕没有那么简单打发得掉。
懊死!他为什么要喝那么多酒!
“我想应该没发生什么事才对。”他甩甩头说:“那女人还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只要妈和李婶不说,就没什么好大惊小敝。”
范太太脸色全变了,铁青着脸,语气非常严厉:“修罗,我有教你做人处事如此厚颜不知廉耻吗?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负责任!”
“负责?”范修罗气急败坏的说:“你要我怎么对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做的事负责!”
“不管如何,你们肌肤相亲共处一夜总是事实!”范太太逼着儿子说:“未央可不像你身旁那些妖娆嗲气的女人,她是个好女孩,你一定要给人家一个交代!”
“交代?怎么交代?”趾高气扬这么多年,范修罗的心情从没有像现在这么糟糕过。
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识过?偏偏栽在他自己的粗心大意上。如果不是他醉得不省人事,他也不会像现在被他母亲逼得那么狼狈。
“我不管你有没有做什么,人家的清白总是被你玷污了,你一定要对她负责。”范太太非常坚持。
“玷污?”范修罗情绪慢慢冷静了,脑袋越来越清醒,他挑挑眉,一贯轻视女人的高傲自负。“女人都是一个样的,只要我勾勾手,还不是对我自动投怀送抱。昨晚发生的事算我倒楣,看她要多少,我照给就是了。”
“修罗!”范太太气得发抖。她知道她这个儿子向来刚愎自用,眼高过顶,瞧不起天下的女人,但万万没想到,这种话竟然会从她儿子的嘴?*党觥!拔腋闼倒耍囱敫闵砼阅切┎蝗凰牡呐耸遣灰谎模〔皇怯们痛蚍5玫簟d阕约鹤龅氖伦约阂械5保热辉闾a巳思业那灏祝鸵浩鹪鹑巍!?br>
“我没说我不负责,不过我到底有没有对她做过什么可还是一个问题!叫我对连我自己都不确定有没有做的事情负责,简直是天大笑话!告诉你,我办不到!”
“太太”一旁的李婶突然嗫嚅不安的开口,似乎在担心什么,神情流露着不安。
范太太严厉地瞪着李婶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别多话。李婶听话的闭上嘴,却暗自摇头。
服侍范太太那么多年,她深深了解她那种思想开明新颖,甚至可说带点顽皮的个性;可是李婶摇头嗟叹,她实在真不懂范太太心里在想什么,那有人对自己的儿子下藥,扯上人家清白的女孩,剥掉两人的衣服,莫名其妙地将人家和自己的儿子送作堆,乱点鸳鸯!
太荒唐了!
但是她也是共犯,范太太说服了她。她实在也不希望她一手带大、偏爱有加的少爷抱着对女人的轻蔑终其一生。她希望他安定下来,感受到爱情真正极致的美和幸福。而胡未央是个很好的对象。昨晚她默默观察过,只有胡未央能毫无畏色的和他针锋相对;她希望能由此慢慢改变范修罗轻视女人的盲点,真正了解女人的柔情和美。
“你不想负责,又掩盖不了你和人家肌肤相亲的事实;那么你说,你究竟打算怎么办?”范太太步步逼着范修罗。“别想用钱来打发,未央是个纯洁的女孩,不是你周遭那种用钱就买得到的女人!你若以为用钱就行得通,只怕换来她对你的轻视。这样你大概会受不了吧?向来都是你瞧不起别人,从来没有人敢轻视你别说我没事先警告你,有些女人天生傲骨,她就是那种女孩。”
“哼!”范修罗青着脸,冷酷地说:“别想用这些话激我,我不会上当的。我什么都不打算做,如果你们要大声嚷嚷就随你们去,我不在乎。她要钱,我可以给,但休想我会对那女人忏悔或道歉,我自认倒楣算了!”
“修罗,你”范太太总算领教到她这个儿子超乎常人的冷血和无情,尤其是对女人的践踏和不知怜惜。
其实,就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布下这个陷阱设计她自己的亲生儿子。她的儿子样样优秀,但却骄傲刚愎自负极是轻蔑女人。女人会主动对他投怀送抱,死心塌地,他却根本不屑爱情这种东西,也从未想过费心去追求。对他来说,一切都到手的太容易了。他把一切踩在脚底下而高高在上,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和感动,女人只是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排遣无聊时的工具。
她担心儿子抱着这样的态度,一生会无法真正感受到真爱的情感和幸福。
范家资产不赀,范修罗从小接受英式的教育,加上本身相当优秀,养成一种凌人的气势,以胜败取决人生。但在范太太看来,没有爱的人生是很悲惨的,她不希望她唯一的儿子遭受到这种悲惨。她希望有人爱他,用全心去爱他;也希望他明白真情至爱的可贵,一生一世受这种珍贵的情感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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