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天易,这里就是台北吗?”
走出台北车站,芫儿看见耸立在车站前的超高摩天大楼,才真实的感受到她真的来到台北这个热闹繁华的都市了!
今天一早吃过早饭,阿水婶便将她拉进房里,送给她一条金项链。那条项链已经陪了阿水婶三十年了,如今芫儿要离家,她才特地把它转送给芫儿。
芫儿好感动,马上把金项链挂在脖子上。
然后,阿水婶和阿水伯一起送他们到车站,挥手目送她搭上山区的公车。
芫儿从车窗看见他们的身影愈来愈小,眼泪不禁淌了满腮。
她好舍不得他们,也好舍不得自小生长的山林!
最后在梵天易的一再安慰下,她才止住眼泪,沉沉熟睡在他怀中,没想到一到台北,她就恢复了元气和精神。
“是啊!”梵天易提过她的行李袋,搂着她纤瘦的肩膀,走向计程车招呼站。
真想赶紧回家洗个舒服的热水澡!
在山上虽然也能洗澡,却是用木柴烧水倒入木桶里泡着洗,现在他最渴望的,就是能够兜头淋下,水流超强的莲蓬头热水。
“好多人喔!”芫儿张大嘴,望着站前络绎不绝的人潮。
她这辈子从没看过这么多人,绵长的人潮像蚂蚁一样,快速穿梭在绿色的桥上。
“小心!”梵天易见她看得出神,脚下一拐差点摔倒,连忙上前扶住她。
“芫儿,好好看路!如果你想逛街买东西,改天我再带你来,现在我们先回家好吗?”
梵天易伸手拦下一辆计程车,将芫儿和行李一起塞进车里,自己也随后上车。
“到仁爱路。”梵天易报出地名后,便径自闭目养神。
从山上转了几班车回到台北,他累得像被卡车辗过。
车子驶过一条又一条街道,身旁始终没有声音,他原以为芫儿睡着了,没想到睁开眼睛一看,才发现她并没有睡觉,而是趴在计程车的车窗旁,专注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街景。
她看得十分专心,红润的小嘴微微张开,连他在一旁打量她都没发现。
她这副天真的模样,就像第一次出远门的孩子,他不由得微微勾起嘴角。
“外头有什么东西那么好看?”
梵天易靠近她的肩膀,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只看到快速往后退去的街道,这样的景致他天天都在看,根本不觉得有什么稀奇。
“好多人、好多车呢!他们这样跑来跑去,到底在忙什么?还有那些车子,要开到哪里去呢?”芫儿好奇的问。
她真的好疑惑,以前在山上大家从事的几乎都是农务工作,生活虽然清苦但是很悠闲,没有人像台北人这样,好像和时间赛跑似的,一个走得比一个快。
“他们?”这可难倒梵天易了,他该怎么解释,都市人如何为了生活每日汲汲营营?
记得当年古人感叹江上穿梭的众多行船其实只有两艘,一艘为名、一艘为利,依他看,现在也差不多。
“他们”
“喔!我知道,他们赶着回家陪家人吃饭对不对?”
面对她天真的笑容,梵天易还真不忍心打破她的幻想。
在现代这种忙碌功利的社会,赶着回家陪家人吃饭的人,早就快绝迹了。
发现自己又出现不该有的柔软情绪,他立即迅速恢复理智。
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是杜家的人!
“司机先生,麻烦你开快一点,我们赶时间。”
他冷淡地吩咐完,再度将头一扭,兀自闭眼休憩。
“哇”
到了梵天易位于仁爱路的住处,芫儿一下车,看见眼前高耸入云的建筑物,不觉张开小口,抬头仰望建筑物的顶楼。
“这栋大楼好高喔,到底有几层?”
“才二十层而已。”他领着她走向气派豪华的黑色锻造雕花大门。
“你真的住在这上头吗?”她稀奇的问。
居然有人可以住在这么高的房子上头,他不会觉得害怕吗?
“上去吧!”梵天易和守卫打过招呼,穿过种满各种绿色植物的中庭,便领着她搭专用电梯上楼去。
梵天易住在这栋大楼的顶楼,视野相当好。
一进门,芫儿就被客厅里大片落地玻璃吸引住了。
“啊!好美喔!”她飞快抛下手里的小提包,冲到落地玻璃前,凝视眼前美丽的夜景。
“很美吗?”梵天易替她拾起小提包,放进他的卧房里。
“这些灯光就像夜明珠,好像一伸手就拿得到,真的好美、好亮喔!”
“不错吧?”他就是喜爱这些触手可及的夜景,才会选择住在顶楼,毕竟享受这些美景是免费的。
他爱免费的东西!他咧嘴一笑。
“芫儿,你搭了这么久的车,一定又饿又累,我叫个外送的披萨来吃,浴室在那里,你先去洗个澡,吃了披萨早点上床睡觉。”
“好。”
其实芫儿并不清楚披萨是什么,不过并投有问出口。
既然他叫来当晚餐,那一定是能吃的东西,等东西送来了,她自然就知道披萨长什么样子了。
二十分钟之后,热腾腾的披萨送来了,梵天易掀开纸盒的那一刹那,诱人的香气随着热气飘散在屋子里,芫儿空荡荡的胃马上咕咕作响起来。
梵天易取下一块披萨递给芫儿。“这是海鲜总汇口味,尝尝看。”
“看起来好好吃喔!”
烤得恰到好处的乳酪一经拉扯,就牵引出细细长长的乳酪丝,色彩鲜艳的海鲜配料满满的铺在烤得金黄酥脆的派皮上,看起来十分诱人,芫儿从没吃过披萨,却一看就觉得这是好吃的东西。
“来,趁热吃。”梵天易也取了一块披萨,从三角形的顶端大口咬下。
芫儿学他将披萨送进嘴里,立即被那浓郁新奇的口味震慑住了。
“好特殊的口味好好吃!”她惊奇地睁大美眸。
“这是义大利人的玩意儿。”蓦然,他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听过义大利这个国家吧?”
“我当然知道!”他以为她是白痴吗?“课堂上有教过,瑞娜修女也拿过世界地图让我看,我知道义大利在欧洲南部。”
“那就好。”梵天易点点头,稍微安心了。
她可以天真不解世事,也可以不知道流行趋势,但这种地理常识,他可不希望她完全不知道。
“义大利人怎么会发明这么好吃的东西呢?”她满足地咬着.好奇的瞅着他。
“这点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想大概是为了方便吧!就像三明治一样,把许多配料夹在面包里,方便打牌时进食,这是西方人的智慧。”
“真的吗?”她像听故事一样,津津有味地聆听。
“对呀!你应该吃过三明治吧?当年三明治伯爵打牌的时候。就是嫌离开牌桌吃饭太麻烦,所以才要佣人把菜夹进面包里,方便他食用。”也因此才发明三明治这种食物。
“三明治伯爵?”芫儿微蹙眉头,努力压抑心头的迷惑,但是片刻之后,还是忍不住小声的问:“为什么会有人把名字取得和三明治一样呀?这样念起来不是很好笑吗?”
梵天易听了她的话,先是怔愣一下,接着一股笑意便倏然涌上,他本想低头掩饰笑意,后来实在忍不住,一仰头就爆出大笑。
芫儿被他笑得脸都红了。“这个问题很好笑吗?”
“不哈哈哈不好笑。芫儿,这个问题一点都不好笑哈哈哈”梵天易虽然嘴里说不好笑,却一直笑个不停,笑得芫儿都快羞死了。
好不容易,梵天易笑够了,才噙着笑意说:“芫儿,你误会了!其实是先有三明治伯爵,才有三明治的。因为三明治伯爵发明了将菜夹在面包里的吃法,后人才将这种面包取名为三明治,不是三明治伯爵故意取蚌和三明治一样的名字。””噢!”她总算知道自己问了什么样的蠢问题。
“别觉得不好意思,每个人都有他不明白的事,你以前很少接触外界的事物,不了解这些由来,也是理所当然的,我不会笑你的!”
其实梵天易还是很想笑,因为她红着脸的模样实在好可爱,但是为了怕她自尊心受创,他还是勉强忍住满腹的笑意。
“骗人!你心里还在笑我。”芫儿将手里的被萨丢回纸盒里,羞恼地将头转到另一边。
“我哪有?”就算有,他也会极力否认到底。
“瑞娜修女说:眼睛是骗不了人的!你的眼睛已经告诉我,你在笑我!”她噘着嘴嗔道。
梵天易一听,脸色霎时一凝。
他差点忘了她会读心术!只要一看他的眼睛,她自然就能知道此刻他心里在想什么。看来以后他得注意一点,尽量别直接和她四目交接,免得被她看穿他内心真正的想法。
“你吃吧!我去洗个澡。”
梵天易回避她的视线,径自走向主卧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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