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怀抱着丝丝斜斜倚靠在门口。
自从孩子小产之后,宋九儿就对自己自暴自弃。她像忘记自己出生名门,受过高等教育一样。如一个市井村妇,走路叉腰,说话尖锐。每天的日常生活就是骨牌、逛街、喝茶、养狗。日上三竿才爬起来,头发也不梳,衣服也不换,抱着小狗“心肝宝贝”地吻个不停。
他不禁想起今天的秋冉,她比宋九儿年龄大。笑起来的时候眼角也有细碎的如碎波浪一样的细纹。但她的气质,风度优雅得像珍珠一样。那是时间和岁月蹂搓她、包裹她、打磨后形成的柔软和芳华。
“丝丝,快看,爸爸回来了!”宋九儿把小狗抱起来凑到袁克栋的眼皮前,期待他能抱一下。
袁克栋不给面子地退后两步,眼睛中藏不住的厌恶。
宋九儿一点没发现自从养了丝丝后,袁克栋就很少去她房里,更少留宿。是因为他不想亲吻她那张吻过小狗,一嘴狗毛的脸。
“你可以不养狗吗?”他问。
“为什么?”宋九儿尖叫,把丝丝紧紧抱在怀里。“我只有丝丝,丝丝也只有我!”
他忍着怒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丝丝会咬人,上次它就差一点咬到悠悠!你觉得是狗要紧,还是悠悠重要!”
宋九儿的脸涨得通红,她不说话,就是默认在她心目中,丝丝比悠悠更重要。“我可以带着丝丝住到山上的别墅。”
这几年,他们的感情实在是坏得很。相互间都有怨言。袁克栋觉得宋九儿不管孩子,不管家。宋九儿觉得袁克栋对她的亲人冷漠无情。政治婚姻,最重要的就是政治连接要紧密团结。松岛和奉州交恶,袁克栋出于自身利益考量,没有出手相帮。这让宋九儿非常不满。两人关系如履薄冰,许多时候连维持台面上的和谐都不能够。做夫妻,生小孩那是更加不会的事。
宋九儿的表现让袁克栋灰了心,他也是累了。本来还想着把小狗送走,他和宋九儿过正常的夫妻生活。这样无论外面如何狂风暴雨,他的身体都有一个归处。哪怕是假的也好,虚幻的也好。
宋九儿的拒绝直接粉碎他的幻想,她并不愿意和他一起抵抗外面的风雨,她只想抱着她的丝丝躲得远远。
“濂瞻,我们……”
“算了,随你吧!”他揉着鼻根,不耐烦地挥手向外走去。
宋九儿突然冲他的背影喊道:“袁克栋,我们离婚吧!”
他的脚步凝滞一下,却没有停留,继续往外走去。
宋九儿抚摸着手里的小狗,呆呆地说道:“丝丝,你看。他就是这样,对我的话,听见了也当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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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冉心事重重走出军部大楼,心里实在觉得对不起仕安,有负他的重托。她回头仰望大楼最高一层,属于他的那间办公室。
今天的见面,不能算好。他原来那么恨她,恨得连见都不愿见她。她的手默默抚摸到热辣的嘴唇上,刚刚一吻,激得她差点……
不能再想,她必须要马上赶回去。孩子们还在等她回去,尤其是仕安,不知急成什么样。在回律师事务所门口,她拍拍脸颊,勉强让自己挤出笑容。因为无论有什么坏事,也不能让孩子们来担心。她只想让孩子们看到她积极向上的一面。
“秋冉,你可回来了。”秋冉一进门,夏洛特就冲着嚷道:“我今天可得向你表扬仕安,他真是不错。”
“仕安做了什么,让你这样来夸奖?”秋冉把包挂到衣帽架上,笑着问道。
“你看,今天,陈阿堂的夫人又来了。我和你刚好不在,是仕安接待的她。他把陈夫人提供的新线索清清楚楚地罗列下来。你看一下吧。”夏洛特递给她一沓信纸,上面的字迹虽稚气,却非常工整,记录得条理分明。
秋冉拿过信纸,如饥似渴地翻开起来。原来当时陈阿堂上日轮卖货的时候,并非是他一个人,还有一个叫颜字国的同行。陈阿堂死后,颜字国亲口对家人说,事发当晚,他看见陈阿堂和日本船员发生口角,然后被其挾入室内……
得到这么重要的线索,秋冉如获至宝。她顾不上别的,赶紧把仕安招过来问道:“仕安,陈夫人有没有告诉你这个颜字国现在在哪?有没有留下他的地址或是电话?”
仕安道:“陈夫人说自从她丈夫死后,这个颜字国就跑回乡下。这几天才从乡下回来。我把他的地址记录在最后面了。”
“好好好。”秋冉翻到最后一页的地址,笑得嘴都合不拢。在仕安的脸上亲吻一下,说道:“仕安,你真是好棒!现在我马上去找颜字国,他是关键证人,必须拿到他的证词!”说完,她急急忙忙重新把衣帽架上的手提包拿下来,将仕安写下的地址塞到包里,匆匆出门而去。
她像阵风,回来不到五分钟,又走了。
仕安呆呆地指着秋冉的背影,不置信地向身边的夏洛特问道:“夏阿姨,我妈妈就这样走了吗?她——”她还没有告诉他,今天和爸爸谈话的结果!
“是的,她走了!”夏洛特双手叉腰,无奈地耸耸肩膀,道:“仕安,你得慢慢适应。你现在的妈妈就是一个工作狂,当她投入到工作中去的时候,就会忘记周围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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